雅间门开启,萧逸铁塔般的身躯快步走了进来:“禀小姐,那个头目死了,掌柜的提议,在最后时刻能不能将他们抬出去,现在三个时辰的票已经卖完,外面还有许多买不起票想看热闹的百姓。”
“他是怕沾染晦气了,也行,该给的承诺保证后,可以将人抬出酒楼,就放到南街去吧,那里热闹。”莫悠然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然儿,你就不要跟去了吧?”林峰话一出口,大家都将目光齐刷刷投向莫悠然,大有你敢去就没完的架势。
莫悠然好笑地看着他们,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那种场面不适合淑女。”
“啊?”历史最长疑问。几个男人随即撇嘴,连莫恭明都险些破功。萧逸应着退出后,屋里的宴席也已近尾声,轩辕烈抓着莫悠然的手讨灵露喝,莫悠然只得每人发了一杯,偏他的是最大的才满意。
“然儿,二哥还有差事待办,就先走一步,晚膳前会回府,今晚是全家宴,然儿莫忘了。”莫恭远先行起身。
“好,二哥自去忙吧,晚上见。”
“我们兄弟也一起走吧,哪日再有机会重聚吧。”林朗也站了起来。
“也好,大家有事都各自去忙吧,莫兄的婚礼在即,大家很快便又聚上了。”肖楚寒微笑提醒。
“也对啊,离二哥的婚礼也没几日了,大家到时候可不要小气哟,礼品要先让然儿过过眼。”莫悠然笑。
“那本殿下还真要准备份大礼才行。”轩辕烈首先表态。
“你急个什么劲儿?好东西得给然儿留着点儿,别傻啦吧唧的都送出去了。”
“哈哈哈……”众人哄笑,轩辕烈脸上发烧。一双桃花眼璀璨妖娆。
“你呀。”轩辕宇刮她鼻子。
又笑闹了一阵儿,众人方意犹未尽地各自散去。轩辕宇同轩辕烈一同坐进皇宫的马车,由众侍卫簇拥着离开,临行前将小安子留下来协助萧逸。
“然儿,咱们回府吧,还要去看五姨娘。”莫恭明将车帘子掀起。
“哥哥,同然儿一起坐车好不好?”莫悠然见天冷的打颤,怕他骑马遭罪。
“好,刚刚已叫他们生了火盆,快上去吧。”两人上车后,莫悠然很自然地靠着莫恭明,不知为什么?她发觉今天自己比往日更怕冷了。
“怎么了?很冷吗?”莫恭明体帖地帮她紧了紧披风,手臂微一用力,便将莫悠然抱在自己腿上,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取暖,莫悠然蹭了蹭,找个舒适的角度便不再动了,安心温暖的怀抱,没一会儿就让她打起了瞌睡。莫恭明吩咐车夫慢行,紧了紧怀中柔软的身子,闭上眼感受这难得的温馨
“然儿,然儿,到家了。”不知过了多久,莫悠然被哥哥那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唤醒,朦胧间的茫然娇憨引得莫恭明的身体一阵微僵,那强自压下的悸动差点失控。
“大少爷和三小姐回府啦!”府门前的守卫一通高呼将消息传了进去,顷刻,正门大开,里面呼啦啦奔出来一群男男女女,“奴才(奴婢)恭迎大少爷三小姐回府。”“大哥,三姐,你们回来啦!妹妹迎接来迟,请勿怪才好。”这时,莫悠云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圆乎乎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很是诱人。
“都起吧,天冷,大家都去忙吧。”莫恭明发话。
“大少爷,三小姐,刚刚老太太还打发人来过名然居那,问两位主子回来没有?五姨娘那里可能要不好了,先去那边吧。”翠荷轻声禀道。
“小姐!”四道身影急急奔来,莫悠然见是自己的几个丫头,刚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待她们走近,才开口道:“都来了?那就一起过去吧,翠荷跑趟福寿园,同祖母说一声,叫她不必担心,我和哥哥先去看姨娘,姨娘不会有事的,天冷,叫祖母不要出来了,稍后我们自去看她。”
“是,奴婢遵命。”翠荷应着往福寿园去了。
“然儿?”莫恭明有些担心。
“相信然儿,姨娘会没事的。”
“嗯。”
于是,莫悠然与莫恭明相携着往五姨娘刘氏的院子走去,莫悠云与四个丫头紧跟在后。
一进院子,迎面而来的不再是那冷冷的梅香,整个梅苑充斥着刺鼻难闻的汤药渣子味儿,莫悠然拿帕子掩住口鼻,几个丫头婆子跪伏在地给他们见礼,莫恭明一挥手遣了下去,径直领着莫悠然奔主屋。
几人刚掀帘子进到内室,呛人的药味直熏得莫悠然一阵恶吐,小丫头坠儿赶紧递上茶水,干净的帕子,莫恭明帮她顺背,冷冷地吩咐人将所有药罐子,药碗统统撤出去,一阵忙乱后,屋里的药味被燃起的熏香慢慢冲淡了些去。莫悠然漱了口,又就着净水简单擦了把脸,整个人才算舒服了些。
五姨娘刘氏还在昏睡,苍白的容颜替代了昔日的美艳,莫悠然有些吃惊,这才多久没见,好好的一个人竟会憔悴得如此之快吗?一头乌发已多数染成银丝,干涸的嘴唇裂了无数的血口子,原就不丰的脸颊更是深深地塌陷得形同骷髅,“怎么会这样?大夫都是死的吗?怎么没人去通知我?”莫悠然怒声责问。
“呜呜,回三小姐话,姨娘前些天只是懒得动,并未见什么大碍,后来几日好些了,又不准奴婢们喧嚷,药都是按时服的,只人清减些,可这几日竟突然不好起来,三小姐与大少爷都不在府中,奴婢们只去通知了老太太,偏昨日起,姨娘只要一清醒就询问大少爷和三小姐可曾回来,只说有话要说,呜呜……”坠儿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所有人都撤出屋子,到外面去等侯吩咐。”莫悠然皱眉说道。
“是。”大家人依言退了出去。莫悠然拿出一粒褐色的丸药捏碎和进灵露里,迫刘氏张嘴灌了进去,半盏茶的功夫,刘氏睁开了眼,干瘪的脸庞显得一双眼格外的突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无声的泪顺着眼角流下。
“姨娘,我和然儿回来了,你放心,然儿会治好你的。”莫恭明难得的柔声细语,听得莫悠然惊诧不已!
“嗯,大少爷,我并不怕死,只是有好些话没说,心里放不下啊!”刘氏哽咽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姨娘,然儿已给你服了延命的灵药,只是我今日刚为三皇子疗伤耗了许多内力,要等明日才能为姨娘治疗,姨娘有话尽管说,生命定是无忧的。”莫悠然承诺。
“呜呜,小姐,自打夫人故去后,奴婢就没尽到一丝保护之责,眼睁睁见着小姐受苦流泪,却丝毫不敢出声维护,小姐千万要原谅奴婢啊!”
“姨娘,你已嫁了父亲,以前的称呼就不要提了。”莫恭明再次出声。莫悠然没说话,她知道故事该有下文。
果然,刘氏接了下去:“夫人走的那天晚上,奴婢听到咒骂声,因距离太远,始终不敢确定,那日,惠儿在善喜堂挨罚,太太的声音像极了那晚的声音,告知少爷后,奴婢又借故犯了错,去善喜堂领罚,再一次确定了那声音,十年了,奴婢忍得苦啊,看着小姐遭罪奴婢心如刀割,可奴婢不能出面,夫人死得冤,奴婢要留着这条贱命,找到那个人,奴婢想着,只能狠心顺着小姐这条线,最终找到她。”莫悠然苦笑,若她知道,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真正的莫悠然,会不会后悔的要死?“奴婢曾一度怀疑过柳氏,因为只有她毫无顾忌的一天到晚打压小姐,小姐该得的都被二小姐霸占着,压制着,每每惩罚多是柳氏与二小姐占尽便宜,可奴婢却一直找不到证据,直到那日……夫人生前,待奴婢视同姐妹,如今少爷和小姐已经长大成人,还是如此的优秀,奴婢想着,有些事还是据实相告,如何做,少爷和小姐会比奴婢看得明白。奴婢答应过夫人,除非奴婢命尽,否则绝不提当年事。”
“姨娘,母亲还有何隐私不成?”莫恭明头一次听这话头,忍不住开口询问,莫悠然继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