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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景意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李别那奸笑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
红玉听到动静进来点了青瓷小灯,又调了杯蜂蜜水端到床边,“李大少爷说这蜂蜜水对二小姐是的极好的,二小姐可要喝点?”李别是李家长房长孙,乌雅府一律称之为李大少爷。
已经伸手碰到杯子的景意一听红玉提李大少爷,立马将手又缩了回来,愤愤地裹了裹被子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准提他。”
红玉抿嘴笑道,“可是吵架了?”
“本小姐和他吵?你家小姐我有这么跌份么?他就是大尾巴狼,我才不和他计较呢!”
看景意生气的样子红玉不忧反笑,还笑得颇为暧昧,“看来是奴才白担心了,二小姐和李大少爷还跟从前一样呢!”
景意脑子里立马拉响警报,撑起来抱着被子道,“你这话里有话啊?”
“二小姐听出来了?”红玉忍着笑将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又给她理了理被子才道,“先前先是二小姐落水,后李大少爷又得了太医院的差,还以为两位没了那缘分呢!呵呵,奴才本不该说这话的,但看着二小姐这样子又实在是忍不住,李大少爷还真是值得托付的。”
托付?景意支起耳朵想了想,玛法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难道?她忙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因为谁也不知道选秀的时候会不会出现黑马,所以满人家的女儿未出嫁前可是最尊贵的。就算她只是庶女,但尚未经过选秀这关,玛法怎么可能会先选定了李别那小子。就算玛法真有这意思,那李毓鼎可是在宫里进进出出几十年还能平安高老的人,他也不可能这么轻率地把最疼爱的长子嫡孙就这么毁了的。要知道在现在这个年头,满人家的女儿没经过选秀就擅自婚配的,两家可都得治重罪。
揉了揉头发景意又歪着头沉思,其实吧,李别那小子长得还算可以,脾气很好,医术据说也不错,和自己那平平凡凡的幸福倒是也挺合适的!
红玉见景意脸色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忙推了推她,“二小姐?”
“没,没事,”景意猛地又滚回了被窝,支吾道,“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害他这辈子老拿针扎我!”
“这才是缘分呢,若不然二小姐怎么每次见李大少爷都那么高兴!”红玉嘟囔完又熄了灯出了屋子,景意被她的话弄得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了。
李别在进入太医院当值前倒是时常随李老爷子过府来玩,且只要他来威武必定找借口叫景意过去。想到李别次次见她都面红耳赤的小娇羞样儿,景意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心里已经对红玉的话半信半疑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好像需要做最后的确认,证实是她杞人忧天呢还是该放开手脚将正太养成大叔,一般来说绩优股都得从潜力股开始培养的。想到李别的小娇羞样儿,景意觉得圈养起来也不错。
虽然还在惧怕兰姨娘,但为了那平凡的幸福景意还是豁出去了,第二天就决定‘病愈’了要和全家人一起吃晚饭。
踩着饭点去了饭厅,里面伊尔根觉罗氏帮着索绰罗氏张罗饭菜,景如和兰姨娘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并没见着威武和府里的其他男人。
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景如了,景意上前跟她打招呼,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景意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便转身去找索绰罗氏。
“嫡额娘,玛法、阿玛和哥哥呢?都还没回府么?”
“已经回来了,只是你哥哥一回府就拉了你阿玛去了崇华斋,爷孙三人好似有什么事要商量呢!”索绰罗氏打量了下她,又抓着她的手道,“前几天身子不舒服又没好生吃饭?瞧瞧都瘦了!今儿你说了要过来吃饭我特地让厨房加了你爱吃的虾仁,一会儿多吃点!”
景意笑着顺势挽了她的胳膊,“劳嫡额娘费心了!”
几人说说笑笑又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威武才带着儿子孙子面色凝重地进来了,看样子应该是真出了什么事,景意只好将嘴边的话狠狠随着虾仁咽到了肚里。
虽然玛法很宠她,但她好歹还是知道轻重会看脸色的。
当家的三个男人马着脸吃饭,女人们也都不敢说话,就连一向最爱叽叽喳喳的伊尔根觉罗氏也换了轻声细语吩咐丫头们更换盘盏。
嘭,哐当,桌子上一声响动吓得众人心里都抽了一下。景如前面的桌上到处都是汤水,那青瓷饭碗也掉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碧玉忙过来给景如整理,拿了帕子道,“呀大小姐你的手,可是烫到了!”
这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景如的右手红肿得老高,上面还粘着几缕鸡丝,威武忙叫人去李老头家找人来。景意前世被开水烫到过脚,所以知道一些应急处理措施。她让碧玉去端了盆清水将景如的手放在里面降温,又跟索绰罗氏说了先扶姐姐回如意苑换衣裳。
众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一起去了如意苑东厢,威武等男人帮不上什么忙便在外间坐了,景如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怎么的,一句话没有,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景意泪点低,看姐姐这样自己也红了眼眶,微微抬头眼神和门口的兰姨娘正对个正着,那快要决堤而出的泪水生生被兰姨娘似笑非笑的神色给憋了回去。
索绰罗氏拉着景如没受伤的左手也不停抹泪,哭喊着可千万别落下疤痕啊!
落了疤痕可就算残疾了,不仅不能参加选秀,甚至连好点的人家都嫁不进去,在这个女人只能通过嫁人来体现价值的年代,那景如的前程才真算的毁了!
景意前世被烫伤脚时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打车去医院包扎,孤零零去排队交钱取药,然后一个人在手术台上看大夫用剪子剪着脚上破掉的皮,那种钻心的疼痛及怎么都忍不住的泪水她一辈子不会忘。她忙示意伊尔根觉罗氏先扶索绰罗氏出去,自己坐到景如旁边抱了她安慰说没事,又挽了袖子把手也放进盆里,不时用冷水给姐姐浇着止疼。
李家也住在内城,过来一会儿就到了,只是来的不是李老爷子,而是李别。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估计是刚从宫里回来就被急急忙忙拉了过来。
虽然来了清朝快两年了,但因景意玛法已经告老,阿玛博齐又属于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白领俸禄的人,哥哥呢每次回来必是先回徽园换完衣裳再出来见人的,所以这还是景意第一次在家里见到穿官服的人,难免多打量了几眼。说句实在话,李别这小子穿上官服的样子显得更俊逸成熟些,这大概就是制服的诱惑了。
李别一进屋先奔眼眶通红的景意而去,看她的手也在盆里以为她也被烫到了,眉宇间颇为焦急,“烫到哪里了?”
景意见她误会了忙将手抽出来,“我没事,是姐姐被烫到了,你快瞧瞧吧!”
李别看了看景意那滴着水珠葱段似的手确定没事才转过头去,拿软布将景如的手轻轻擦干了道,“所幸用凉水冰得及时,好在水泡未破。”说完他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里的一个小瓷瓶,将一些白色的液体倒在景如手上,景如疼得哼哼了一声紧紧抓着景意的手,景意急得冲李别大叫,“轻点!”
众人都把目光从景如的手转移到了景意的脸上,就连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景如都忘了哭泣。景意被看得面色微赧,支吾道,“我是说能不能轻点,看把姐姐疼的。”
李别没说什么又继续处理景如的伤口,景如又继续哭,景意继续皱眉,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等把景如的伤口处理好威武又单把写方子的李别叫到了一边,叮嘱他今晚这事可不能传出去。虽然景如的手还不一定会留疤,但若是任由外面风传,景如的前程怕真的就没了。
李别也是在旗的,知道一些规矩,沉稳地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要走。
景意第一次觉得有点对不起李别,他虽然可恶,但好在医术确实不错,且他这么急匆匆地赶了来连饭都没留,好像乌雅家做的真的有点失礼。她悄悄把这想法跟威武说了,威武瞅了瞅眼巴巴的小孙女又看了看立在一边的李别,神情古怪道,“难得李别那小子过来了,今儿就顺便再替二丫头扎扎针吧!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大丫头,我带他们回崇华斋。”
其他人自是没有异议,就景意撅着嘴老大不乐意,悄悄扯了扯威武的衣袖冲他摇摇头。威武敲了敲她的脑袋不由分说将她拉走,景意只能化不满为眼刀刷刷刷冲李别而去。
进了崇华斋,威武让李别先给景意扎针,又嚷嚷着要留饭便转外边吩咐去了。因昨晚和红玉的谈话,景意看到李别难免会有些不同的想法,竟扭捏地躲得远远的,再没了之前的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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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木有人踩啊,木有人踩啊,某猫好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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