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途中

车辚辚，留下平行轮印；马啸啸，荡破宁静长空。

车队在火球烈日下缓缓推行着，众人汗流浃背，没有谁放声高歌，也没有谁兴致盎然。

赶了半天的路，到了临近中午开饭的时候众人纵然不是疲倦了，也饥饿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找乐子消耗体力。

因为天气炎热，风起坐在马车上也失去了和众人调笑的兴趣，睡眼朦胧，没精打彩的，和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正所谓暖风熏得闲人醉，直把热风当大被。别人怎么个感觉风起管不着，也没有精神去管，他自己反正是真的精神不佳，困意甚浓了，将眼睛在那里半挣半闭的挣扎着。

要不是考虑到等下还要吃午饭，风起他早就跟着感觉走，彻底的把眼闭上，在车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做他的春秋大梦了。

他奶奶的，和自己的感觉作对真是太痛苦了，简直就是和被深深的砍一刀一样极端的痛苦。

只不过被砍一刀是肉体上的痛苦，而这玩艺的精神上的痛苦，两者之间也仅此一点差别而已。

风起觉得自己此刻对于睡觉的渴望就如同那些瘾君子犯瘾时对于鸦片的渴望，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些瘾君子为什么明知道鸦片不可碰，吸鸦片就是吸生命，还要固执的去吸。为了吸鸦片而砸锅卖铁，倾家荡产，甚至只要能弄到毒品就不惜一切手段，不要一点脸皮，干出一些散尽天良，令人发指的行为出来。

那都是因为人的毅力只能为人做出坚持，却不能排解痛苦，并且虽然人和人的毅力是有很大的差别，但是不管怎么样，毅力再强的人他能拥有的坚持也也不是永恒的，崩溃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既然坚持只是暂时的，而诱惑、欲望等在持续，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落马。

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很多犯错的人总是在临死的时候蓦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去想那些人在那个时候并还没有真正的洗新革面，改过自新，只是一时间毅力和理智占了上风，被压制住的欲望等并没有跳出来做祟而已。

也许在很多因为自己的碌碌无为，甚至活着不如死去的人生反省时，他们也很多次也有过和他们临死前那一刻类似的认识和感触，可是内疚和痛苦一过，他们又把它们全部抛弃在了风中，继续过着堕落的生活。

当然，这样说有对一部分已死者和正死者的不尊敬的嫌疑，但是假如上天再给那些人几年的生命在人间可活，真的那些人中的每一个都能彻底的洗新革面，重新做人，永远告别那沉迷了一辈子的堕落吗？风起不敢苟同。

一失足即成千古恨，再低头已是一身泥！哪能说改就改？说认错就彻底告别堕落？你当堕落是如来佛，除了辟邪还能避孕啊？......

熊能十分无语的看着那在不停的钓鱼的风起，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那复杂的心情了。要不是他从小就有些良好的教育熏陶，修养好，且四下还有下属听着，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丫的，风起这个不要脸的货，吃他吃最多，做他做最少，现在正是临近正午时分，半天都还没有到的，别人都还是兢兢业业的干着活，他就表现的比谁都累，就好像十天十夜没有睡觉，刚刚又连战十女一样。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怎么虐待这小子了呢。

熊能的眼泪已经在心里下了好几场雨，都发起了滔天洪水，无声喊冤道：“苍天你可得为我们作证啊，我们没有半点虐待这小子，一直都是这小子在无情、狠辣的虐待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在我们一群大老爷们的脆弱的心灵的留下鞭挞的伤痕，我们苦命啊！过不下去了。......”......

“熊大哥，什么时候开饭啊？说实话不是我饿了，是我实在是困了。”正在熊能这个五大三粗，身材非常魁梧的汉子比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还委屈些的时候，风起发话了，一开口就要熊能崩溃。

看着微眯着眼，一副我很累很憔悴的模样的风起，为了彰显自己那良好的修养，熊能强忍着自己心中那强烈的想要掐死风起的冲动，脸皮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才稍微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道：“这里地势不好，容易出事，等过了这个山头，到了平旷的地方了，就可以停行开饭了。也不早了，为了不使大家脱力，这饭当然要早一点开为好。”

“就是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什么事都可以推迟，就是这吃饭不能推迟。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作为一个凡夫俗子，我们秉行实践是真理的唯一标准，可以怀疑某些不怎么合理的已经被定义为真理的不确定真理，但是绝对不能和所有的真理对着干的。”风起小声嘟嚷道：“看看，一下吃饭没及时，我就开始有点脱力了。一旦我严重脱力，这对于车队来说是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风起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他没有不让熊能听到的本意，所以熊能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

一听到风起的话，熊能在心底就彻底抓狂了。

妈的，你小子脱力？什么事都没有干，闲得都无聊到不停的犯困了，还******脱力了？我们所有人都累死在路上也不见得你这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货会脱力。

你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闲得蛋痛之外没有一点可以说得出口的痛苦，简直过得比神仙还潇洒，比在洞里窝着的千年王八都还悠闲，你还会脱力？昨天中午吃得最多的是你，昨天晚上吃得最多的是你，今天早上吃得最多的还是你，消耗的力气最少的也是你，你还没脸没皮的好意思说你脱力了？无耻啊？！......

再说你脱力死了不会对这支车队有任何负面影响，只会让我们大家吃得更好，更有营养，要不是看在和你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交情的份上，老子早就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你杀了又剁，剁了又杀，为世界除你了这个只知道浪费资源的害虫，为节省世界资源的伟大事业做出卓越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