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这离陶文演出结束已经是第五天了,陈嘉莉还是无意识地常哼起陶文当晚的结束曲。
现在的年代流行这种小众歌手,有自己的音乐根据地,一小群粉丝,唱自己想唱的歌。也不为出名,如果要说非得为点什么,我想马斯洛会说,为的是自我实现。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中,自我实现是最高的一层,处于金字塔的尖顶。人要从底层开始堆砌,但是这个过程也不是必然的,在前四个需求都有一点基础的条件下,或者当中的某一个需求空缺了,都不会妨碍人们往上堆砌自己的自我实现金字塔。五个需求的建设也是同步的,永无止境的,贯穿了我们的一生。
陈嘉莉除了欣赏陶文的音乐才华之外,他对音乐的坚持也让陈嘉莉的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别人所没有的一种力量,这就是所谓的梦想的光环吧。而那个晚上,只是一个开始。在往后的日子里,随着陈嘉莉在机关工作越来越久,陶文对自我实现的坚持和身边同事对生理和安全需求的专注,越发地让陈嘉莉觉得,人必须要有点物质以外的追求,人生才不会显得那么的空洞无物。
陈嘉莉在满足了自我的社交需求后,她坐在办公室里,继续地巩固自己的安全需求。今天沈科出差去了,只有小罗在。
说起这个小罗,着实让陈嘉莉头疼了好一阵子。他年纪比陈嘉莉大,比沈科年轻,也就三十过半的样子,沈科称呼他小罗。陈嘉莉呢,总不能也叫他小罗吧,也不能叫罗科,他不是科长。后来一次在打字室里,听到陈姐称呼另一个比她年纪大也不是科长的科员为张大哥,陈嘉莉瞬间亮了。
对啊,就叫他罗哥吧,只是想想还是打了个冷颤,有那么点的怪异。这点怪异就是太过于亲近,后来陈嘉莉对这个称呼也后悔了。这是她在机关的第一课,保持标准热情便足够。
这个小罗和单位里的其它人一样,平日里消磨时间的招数就是看报纸、到各个办公室里去喝茶聊天。好奇心是无聊衍生出来的缺点,他总喜欢在背后盯着别人看。机关里藏着许多秘密,可是人人毫无隐私感可言,也许是大家都自觉将不该说的不该展现出来的都收得好好的,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这点成为了陈嘉莉与他们的分歧之一,他们的隐私那条线划分不一样。所以当陈嘉莉平常看个网站的时候小罗探个头过来,聊天也看,这让陈嘉莉极其反感。
一次陈嘉莉在看微薄,小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后面,忽然听到后面有个声音:“你这个是什么啊?”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指着陈嘉莉的显示器。陈嘉莉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小罗的脸就在旁边。如果不是处于礼貌性,陈嘉莉已经弹开十万八千里了。不过她的头和身子还是条件反射地往另一边倾斜。
“这是微薄。”陈嘉莉全身细胞都高度警惕,她和不熟的人的距离至少需要半米以上,这种距离让她说话都不太利索,思考也慢半拍。
“微薄是做什么的?”
一样那么平常的事情问陈嘉莉,一时她还真反应不过来如何解释什么是微薄,“就是一个平台,提供给大家上去发表心情,或者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到这里来说。然后别人看到了就可以评论啊,你也可以回复啊。”
可能是陈嘉莉解释得不够到位,小罗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情要发布到网上去,还要和别人讨论。不过他还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他问陈嘉莉怎么可以申请个微薄。
“看你想申请那个网站的微薄咯,现在很多网站都有的。”
“那你申请的是哪个网站啊?我也申请这个。”
陈嘉莉给他在同一个网站申请了一个账号,然后告诉他要怎么操作。点哪里是发微薄,哪里可以看到别人发布的东西。
小罗自己鼓捣了一阵,过没多久,他找陈嘉莉过来看,“我已经发了一条微薄了,怎么没有人评论啊?”陈嘉莉跑过去一看他一个人都没关注,也没有人关注他。她指着右上角那个粉丝数和关注数说,你得先关注别人,然后有粉丝了,他觉得你的微薄有趣或者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才会有评论的。
小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要怎么关注人,还有粉丝怎么才会增加啊?”
“那你平常有喜欢的明星没?你可以搜索然后关注他们。”
“明星估计都不会评论和关注我的吧,我得关注点普通人才行。对了,小陈,你关注我啊,这样你就可以来评论我了。”这个小罗在这种时候怎么忽然就那么聪明呢?陈嘉莉脑海里迅速闪过前几天发的几条**,内容不是她会想让小罗知道的。于是她便道高一丈地告诉小罗,她的账号是国外的,加不了国内的账号。小罗将信将疑地问说:“还有国外账号啊?还真先进啊。”
陈嘉莉心里暗暗发笑,还不把你糊弄过去。
这时候李姐出现在门口,“哇,小罗你抓着我们的小美女在干嘛呢?”
“没有,我找小陈给我交点新东西,你知道我们这些老人家太老了,小陈玩啥都很新,我学习学习跟上时代步伐。”
李姐没理他,转向陈嘉莉说:“小陈,过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点事情请教下你。”
打字室就在陈嘉莉办公室的斜对面,陈嘉莉先进去,李姐进来后就顺带把门关上了。
小小的打字室还分了外间和里间,外面放了四台不同型号的复印传真一体机,一个趟门进去是李姐的办公室,放了一张办公桌后就剩下一个人走动的位置。
李姐拉了张凳子过来,“坐吧,小陈。”
陈嘉莉顺势坐下,“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姐?”她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严肃的事情,因此她也变得有点紧张。刚来,她对什么事情都持很认真的态度。
“哎呀,没什么事,别紧张。今晚去我家吃饭啊?”
“啊?”陈嘉莉不紧张完了,但却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好端端干嘛要请她吃饭,还是上她家。从第一天上班到现在,陈嘉莉和李姐也就说过两次话,一次是陈嘉莉第一天报道,另一次是陈嘉莉到打字室复印个文件,在那小坐了一会儿。话题只涉及一些礼节上的东西,并未相熟到可以到家里去坐的程度。这也是陈嘉莉和这里的人的一个不同之处,陈嘉莉太多的规矩,但是她需要这些规矩来维持她的小世界的安稳。
“没什么的,我就是一个人在家,我儿子也送我妈那去了。”后来陈嘉莉才知道,李姐的老公常年都在外地上班,周末才回来。儿子才上幼儿园,送到妈妈那去住了。平常就她一个人在家,守着那套140平米的大房子,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空荡荡也是陈嘉莉踏进李姐家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词。下班后和李姐一起走,跟着她到附近菜市场买菜。李姐问她爱吃什么,她笑笑说,没有特别爱吃的,家常小菜就可以了。她看着李姐买了排骨、虾、鱿鱼等好几袋,她在旁边提醒了句,“李姐我不是吃很多的,你买这么多怕吃不完啊。”
“怕什么,我家有冰箱呢。再说,等下还有个客人一起吃,这个量差不多了。”
“啊,还有谁一起啊?你家人吗?”陈嘉莉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饭,本来李姐就不太熟,现在再加多一个完全陌生的,这顿饭吃得还真是劳心。
“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姐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