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马贼也是人!
林青虽然有正义感,但他并不是三岁小孩,可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的马贼都是该死的恶贯满盈的坏人。据他所知,这山下的俗世可是乱的很的,除了那些根基沉厚,有大靠山的国家外,到处都是兵荒马乱,这马贼谁能说的清楚根脚?
且不说他的偶像至尊宝就是干这行的,梁山一百单八将那也是实打实的山贼土匪吧?三国大将里有多少是黄巾贼出身的?隋唐英雄里干马贼,山匪这碗饭出身的差不多能占一大半!就是家家户户贴在门上的秦琼,程咬金那也是瓦岗军的贼匪出身!
这年头,说不得也有那被逼上梁山的各路好汉,苦苦挣扎讨一个活命。只看那些马贼知道绑些富户,便已经有了些劫富济贫的意味,而这两个败类大老远的把这妞带到这种荒郊野岭来享受,说不得还是畏惧山上的纪律呢!
更何况从内心来说,林青对马贼还有着一份好奇,前世今生,他可从来都还没有见过马贼那!
因此,他撇撇嘴,对这女子的话不置可否。
但他的态度很明显却让这位名叫师荷的女子吃了一惊,原本在这女子看来,林青能够对这两个马贼果断下死手,脸上又一副愤怒之极的表情,再加上她的楚楚可怜,苦苦哀求,至少有八九成的把握林青会答应。
毕竟在她看来,像林青这样年纪的少年,武艺又高,大都是血气方刚,恨不得管尽天下不平事的模样。因此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算后的惊慌。
“好了,既然马贼已经退去,你暂且先回家去吧。进山剿匪,自然有官兵去做,我一个人,又济得什么事?”
眼看林青就要离开,师荷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什么想法了,直接抱住了林青的腿,哭的如同个泪人一般。那些官兵哪个不是吃人不干事的家伙,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进山剿匪,可这后面的千里太岳山,路崎峰险,林木深茂,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股马贼山匪,往往最终是官兵灰头土脸的回来,马贼加倍的报复。林青一个人看起来不济得什么事情,可这些马贼最敬重的就是武艺高强的好汉,他一个人上去,反而好说话,至不济也能和马贼谈谈,少交些钱财把父亲换出来吧。
林青自然不知道师荷心里的想法,但他却有些害怕这女人的眼泪。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衣衫还有些破烂,如梨花泣雨般的抱着你的腿,那软软鼓鼓的两个球就挤在他的小腿上,林青可有些受不了。
“好了,别哭了,我去山上走一遭便是。”横竖林青本来就打算去这马贼所在的山上瞧瞧,多这么一件事情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师荷闻言大喜过望,恭谨无比的邀请林青前往师家庄一行。林青有心打听些马贼的消息,自然欣然的随着女子去了。
师家庄便座落在太岳山下不远处,站在师家庄外,林青的眼力已经能够很轻松的看见二三十里外影影绰绰的太岳山脉。
等到进到庄子里面,林青却是有些暗暗吃惊。
这师家庄,可不小啊!
看面积规模看来,这师家庄便是比起青云山下的青牛镇也不遑多让。庄子四周挖有深约一丈的壕沟,只是里面却干涸无水,破碎的庄门外,到处都是点点滴滴的猩红印记,显然是昨夜一场大战留下来的。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那门口守卫着的一群庄丁正满脸的愁云惨雾,看见师荷领着一个俊朗少年回来,一个个都是大喜,几个机灵的已经向着庄里奔了去,那喊声中发自内心的喜悦显示出师荷在这师家庄里占有不轻的地位。
师荷看看自己身上的破烂衣衫,脸上一红,向林青告罪一声,便自行先去换衣服了。
林青在几个庄丁的带领下,在庄子里四处转个转,最后被领入了一出明显规模超越其他建筑的大宅里。
他心情轻松,便随意的找个椅子坐着,不多时便有丫鬟端上清茶。
一杯清茶尚未饮完,师荷已经带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
“林公子,这位是我二叔师野。”这老头看起来非常精明干练,虽然眼里还带着明显的惊惧和不安,但和林青说话的时候却仍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三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聊起来自是宾主尽欢。
这师家庄,包括后面的千里太岳山,都是属于吴国的地盘,只不过当今吴国正和邻国打仗,政局动荡,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太岳山的马贼。而这太岳山数千里的深山密林便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至少有十几支马贼队伍盘踞其中。
尽管两人提起这山中的马贼都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模样,却并没有改变林青的判断。那就是,这山中的马贼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在刚才他四处转悠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几个事实。首先,这庄子的庄丁战斗力不低,但是庄门却是被从正面攻破的。其次,庄子里虽然有几处房屋被毁,但却没有纵火的痕迹,如果马贼纵火焚烧,则师家庄很可能变成一片焦土。再次,如果这群马贼真的是滥杀无辜,百无禁忌的凶人,今天的师家庄就不可能这么快便恢复了秩序。
可见,这群马贼这次劫掠不过是为了掠走那几名富户而已,便是庄上的店铺也没抢几家。而那些普通的庄户,更是毫发无损。因此,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林青心里对这股马贼却是升起了不少好感。
师野见到林青面上一直带着笑容,心中愈发安定,嘴上对林青却是恭维不断。
“公子武艺高强,去到山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山路崎岖,路途遥远,我师家庄却也断然不会让公子白跑一趟的。”师野拍了拍掌,便从屋外走入一个庄丁,手托一个托盘,托盘上光明正大的摆着十锭白银。
林青对这点银子虽然不怎么看上眼,但自然也不会傻到和钱过不去。当下笑盈盈的接过,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尽快将师庄主迎回。
既然说开了话,众人也就没有了太多的语言。林青随意在庄子里用了些早饭,便骑着匹枣红马在三名庄丁的引领下向着太岳山行去。
太岳山崇山峻岭,草木茂盛,许多地方根本没有山路,若非有几名庄丁带领,林青要找到这股山贼可要费劲了。只不过林青心头有一个疑问,这些庄丁怎么会对这条路如此熟悉?
听到林青的问题,那三名庄丁的面上却是都现出了不好意思的尴尬模样,其中一个领头的苦笑着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已经是庄上第二次被劫掠了。上次他们便是这样讹诈去了庄子大半的粮食和钱财。从那以后我们便努力修建防御工事,还组织人手挖了护城河,可惜还没来得及引水就被这伙家伙打了过来。这次庄子却是拮据非常,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的钱物了。不过只要撑过去,以后他们再来劫掠我们就不用害怕了!所以还需要公子多多周旋啊!”
林青心里暗骂一声,那师野显然并没有把他看的过于重要,顶多也就是抱着个试试看的心态,这样重要的消息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七绕八绕间,众人便来到一座山峰前。刚才说话的庄丁下了马,拱手对林青说道:“公子,前面的控鹤峰便是这伙名为风鹤军的马贼大本营了,再往前走却是没法骑马,而且一定会有对方的哨探,我等三人便在这山脚等候公子的消息了。”
林青点点头,也不多说,径自沿着狭窄山道向上攀去。这三个家伙明显对他也没有什么信心,连等候好消息这样的场面话都要漏掉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