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遣了可欣去永福宫把薛倾妍喊过来,今日之事宫里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和妃前往帮衬着自家妹子,但是司徒依这个人目的明确,今日跟着自己不外乎于利益相连,她做了人情给自己,她日也必将要回去。这宫里,笑得最为温柔的人,心思也最为深沉。她司徒依便是个中的高手。
薛倾妍知道今日的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家姐定是饶不过自己。小心翼翼地给薛贵妃请安。
“家姐,倾妍错了,做事太欠考虑。”薛倾妍试探着给家姐认错。
“错了?哪里错了?再说得清楚些。我要看你到底明不明白这**生存之道。如是不明白,那么你便自生自灭,薛家伤不起这人。”薛贵妃语气强硬,气势汹汹。
薛倾妍显得更加紧张,汗水从额头渗出,两手紧抓着衣袖,说话有些不利索。
“家姐,我明白了,我不该到处去惹祸,不该在这**中那么高调,不该怎自己树敌太多。”薛倾妍以为自己已经认识得都深刻。
薛贵妃冷静了很久没有说话,气氛冷寂而诡异。
“可欣,你教教她。本宫不想说话。”薛贵妃想由可欣的嘴说这个道理,让薛倾妍知道这宫中即使是宫女都比她还要会生存。
可欣有些犹豫。“主子你看我一个宫婢如何能教训主子,这不是失了礼数?”
薛贵妃态度坚定,今日定是要让薛倾妍学会如何待人处事。
“这**若是你有本事,想怎么高调怎么高调,想怎么不把人放在眼里都可以。本宫何时将谁放在眼里过,连她皇后也要忌讳本宫几分。可是有些人必须放在心上,有些事必须做得到位。”说完又对可欣说。
“你教她就是,这是本宫给的权力。”
“是,娘娘。”
“薛小主,娘娘不是想骂你或者怪你,只是这**中,谁的感觉你都可以不在乎,唯独皇上的不可以,今日小主怕是在皇上心中留下了悍妇的形象,想要挽回可就要花大工夫了。而且小主没有必要得罪孟小主和林小主,孟小主是娘娘想要争取的人,薛小主应该多为娘娘想想。”
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看看薛倾妍的反应,又接着说。
“今日最大的损失还不在此处,最大的损失再于小主给她们创造的机会。她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皇上的怜爱。小主的形象有损,此消彼长,既没有出了这口气,还为她人做了嫁衣裳。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随便出手。”
听可欣说完,薛倾妍才知晓大意失荆州。
“家姐,倾妍明白了,倾妍今后定好好反省,好好改过,家姐可不要气坏了自己。”
薛贵妃见薛倾妍反省之心诚恳,便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薛倾妍走后,薛贵妃把可欣喊进了内殿。
“你把这个给颜小主送去,她自会明白。”
可欣拿了薛贵妃的字画便赶往永福宫,给颜桑榆送过去,今个儿主子可在气头上。
萃瞿宫偏殿内宫人们忙做一团,汀岚伤得太重,宫女不可以请太医,于归只得自己动手。于归让小菊回西莲宫找小薇找齐自己药方里开的药,然后送过来。
于归小心地为汀岚擦拭伤口,伤口有些感染,于归擦到额头时,发现汀岚额头烧得厉害,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于归开了些退烧的药,加上去炎症的药,配上自己调制的药膏,十日该是能够大好。
月婵抱着汀岚哭了起来,“是主子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若是主子争气一些,你便不会这般受辱。”
汀岚本就泪水未干,一听更是不能止住抽泣,“小主不要这么说,是奴婢不好,没有帮小主挡过灾难,小主待奴婢就像自家姐妹,奴婢早就将自己看做小主的人,这点伤痛并不算什么。”
于归一行人实在不忍看下去,于归扶了月婵起来,“妹妹可别再想这些了,都过去了,今后小心一些就是,汀岚的伤不日便可大好。这宫中,可真是不能大意。”
香茹点点头,听了于归说今日的事,方才明白阮潇潇的暗中相助,冰山一样的人却待人至诚,实属不易。“我们都别在这里悲天伤人了,眼下她们已把我们视为眼中钉。阮姐姐可知晓和妃的为人?”
阮潇潇沉默一阵,然后开口说,“我对朝事不大了解,与这**众人也无什么来往,只知道这个和妃司徒依在这**左右逢源,与众人都交好,特别是得太后喜爱。育有一女,就是今个儿皇上提起的婉珍公主。”
于归想到今日之事,皇上来得正是时候,安抚了自己一行人,也安抚了和妃他们,可算是公平对待。
阮潇潇看这日在这里待久了只怕不是什么好事,皇后听了只怕是觉得小事大作,于是对众人说,“今日就到这里,我们还是先行回宫,让林御女好好安静休息。”
于归与香茹也这么看,便都回去了。
月旭尧携了和妃回到启祥宫。
这才刚踏进宫门,只见一个梳着小辫子,身穿绿色小棉袍的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五六岁的孩子,脸蛋圆圆胖胖的,甚是可爱。这就是婉珍公主,和妃的女儿,长相甜美,人也活泼可爱,宫里的人们都喜欢逗她。
“父皇好久没有来看婉儿了,是不是只想着哥哥们,觉得婉儿不爱读书不乖,就不喜欢婉儿了?”婉珍奶声奶气地说,肉肉的小手一个劲地往月旭尧身上跳,两条辫子一上一下,格外生动。
月旭尧近日来的烦事也随之飘散了。蹲下身子抱着婉珍,小小的肉肉的甚是可爱。月旭尧把婉珍抱在怀里转了又转,婉珍也被逗得咯咯直笑。
“还不快些下来,跟你父皇请安了么?就会闹父皇,你是公主,要学着些礼仪。快下来,让你父皇休息会儿。”和妃见女儿这般调皮,怕惹了皇上。
婉珍嘴嘟得老高,就是不肯下来,两只手紧紧拽着皇上的衣服。月旭尧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太久没有来看她,是有些忽略了她。月旭尧有两子一女,皇后的儿子月永泰,丽妃的儿子月永康,另外就是婉珍,近日因着军饷拖运一事,忙昏了头脑,对公主和王子们也有所疏忽。
月旭尧抱紧婉珍,“不碍事,爱妃多虑了,珍儿喜欢,朕就多抱抱,珍儿你说是不是。珍儿是父皇的爱女,父皇怎么会不喜欢呢?”
和妃司徒依是江南提督司徒谦的长女,自月旭尧还是王爷时就嫁进王府,是月旭尧身边的老人了,为人温和,对月旭尧也是知冷知热,故而月旭尧不时会来和妃宫里,和司徒依聊聊天或者逗逗婉珍。
司徒依虽是薛贵妃身边的人,但再怎么也位居妃位,自是有自己一番能力,在**中,八面玲珑,谁也不多得罪,面上都相好,但司徒依却是个心思缜密,主意颇多的人,能在月旭尧身边十载,还长宠不衰,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
和妃给月旭尧泡了花茶。静静坐在一边,陪着夫君和女儿,此刻的温暖是司徒依最留念的,自己在宫中已是妃位,想要再升很难,也育有一女,算是上天眷顾,没有皇子,不用担心被人惦记争皇位,反而落得清静些,只是自己有一些把柄握在薛贵妃手上,不得不听其差遣。
月旭尧笑着看着婉珍背《三字经》,眼里全是慈父的宠爱,眼底冰封的阴霾也消散开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突然婉珍忘了接下来是什么了,眼泪泵的流了下来,大颗大颗的,小嘴憋得委屈极了。
月旭尧又抱起婉珍,“背不了就算了,婉珍还小,慢慢背,父皇不怪。”
婉珍这才止住了泪水。“可是母妃说,婉珍不读书,父皇就不喜欢婉珍了。”说着还瞥向司徒依。
这个小公主,还会恶人先告状了,司徒依瞪了瞪婉珍,婉珍小脑袋立马又缩进了月旭尧怀里。
瞧见女儿的可爱模样,月旭尧也放声笑了起来,司徒依不禁看呆了,少有见到皇上笑得这般爽朗,目若星辰,让人移不开眼。
“父皇说的,婉珍就算念不好书,父皇也喜欢。但是婉珍要尽力,知道了么?”
婉珍用力点点头,一个午时就在这样安逸的时光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