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怎生欢喜这素淡的物件呢?”翠英收拾着衣柜抱怨,“嬷嬷您说,以前姑娘还只是不喜鲜艳的衣裳,现在居然只穿白!”
“姑娘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罢了,怎生那么啰嗦!”魏嬷嬷皱了眉头,这三个丫鬟中就这个翠英心眼最多!不过这半路杀出来的主子的确有点不同,寝间不留人就罢了,有次自己查夜时居然发现她光溜溜的裹着被子,这位姑娘还不喜肚兜,让容嬷嬷做的那物件自己见都没有见过、、、、、、不过确是自己遇到过的一等一的好主子。
杜玉漱很想哭,手中的笔都在不停的颤抖。妈妈,我没用,但您一直在我心中,一直在。
拭泪执笔,记吾慈亲!壬寅年秋,吾母临世。
生不逢时,野菜为稀,三岁失恃,飘蓬无依。
及至成年,地贫灾荒,饥人背井,弱女离乡。
媒妁之言,识吾尊父,从此以沫,冷暖相濡。
寒舍不富,国运不昌,上孝公婆,食菜省粮。
饿腹操劳,缝织缀补,爱君姊妹,如同己出。
经纬有方,刻苦勤勉,育一幼女,含辛茹苦。
祸福旦夕,慈母罹恙,坚强抗病,闻已疴床。
弥留之际,犹思远方,为女不孝,累母牵肠。
音容杳杳,人天相隔,怨苍天兮,呜咽之秋!
五旬遗德,百年流芳,劬劳修身,贤孝名扬。
养育千恩,地久天长。铭记于斯,永世不忘!
如果有下一辈子,您还做我的母亲可好?泪珠儿像断了的线一样砸下、、、、、、
腾地,杜玉漱觉得背后一阵寒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如同死人般的声音响在耳畔:“杜五小姐好才学,勿怕,在下只是想借个地方躲躲!”
“小姐?”门外翠英宏厚的声音响起,“小姐怎么把窗户打开了?”
“额,”杜玉漱的冷汗出来了,“翠英你去了空大师那儿,告诉哥哥就说我今天不去接他了!”腰上的力道有加深了,她毫不怀疑身后这人能杀了自己,但这人隐约的给自己一种熟悉之感,“回来之后你去帮魏嬷嬷收拾衣物,小姐今天乏了,先眯一会儿。”
“那奴婢进来伺候你洗漱?”
“不用,呆在屋子里一天了,又不脏,就别浪费水了嘛,呵呵!”话毕觉得身后那人抖了一下,等听着翠花的脚步远去,杜玉漱才无奈道:“可不可以把窗户关上先?”
腰上的刀没有丝毫放松,身后的人伸出手指轻轻一弹,白色小弹丸一类的东西重重的打在窗棂上,窗户应声关上。杜玉漱现在害怕少了很多,总觉的自己在看电视或者电影之类的,而且是身临其境的,哈哈,古代真的有人会武功啊!这就是一指弹么?
“很快有人来,”黑衣人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位素衣素服的闺阁小姐,“五小姐你看、、、、、、”
“你自己找地方藏吧。”杜玉漱回了神,很想回头白他一眼,“拜托,男女收受不清,你可否离我远一点儿?特别是你身上的味儿一点儿也不好闻!”
回身看到一张血迹斑斑的脸,一双鹰眸中带着阴厉与不信,杜玉漱只好忍住好奇,语气平淡道:“放心,本姑娘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余光看到那人似是精力耗尽的样子,踉跄着想坐在锦凳上,却打翻了椅子,高大的身影有点不稳,难道受了重伤?
“别乱动!”杜玉漱脑袋转的飞快,隐约听到禅房外面的凌乱的脚步声了,这人怎么回事儿姑且不论,要是被人发现闺房内有一个大男人估计下半辈子就应该离不开这大卧佛寺了!“屏风后面是洗漱间,跟我来!”
“谢!”男子脸色犹疑,似是拼死一搏,刚向前几步腿一软差点儿倒在地上!杜玉漱无奈,只好扶着他,“忍着点,别出声!”热水是早就打好了的,把他扔进桶里,嘴里塞了棉布,桶里的水色一下子深了起来,该死的,身上这么多血迹!杜玉漱从榻上端起玫瑰花瓣洒进了浴桶,外面的嘈杂声更大,翠花好像拦不住了!
杜玉漱气喘吁吁的拎起一桶热水,从脑袋上淋了下来,顺手操起一件外裳裹在外面,上下打量自己没有什么纰漏之后,拍拍自己的脸,“我出去了。”
“谢小姐!”
杜玉漱冷哼着白了他一眼,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我家小姐已经睡了,您请回吧!”翠花毫不退缩。
“翠花,这位公子说自己是信王,我看我们先禀了小姐吧!”翠英苦口婆心的劝道,“要不先禀了二少爷也行啊!”
“本王奉命追击刺客,几个狗奴才还在这儿耗费时间,要是放跑了刺客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信王很是生气,要不是这里是大卧佛寺自己真的不介意血溅禅房!莫说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就是那些个兄弟也不敢多加阻拦,这些贱婢!
杜玉漱心里惊了惊,信王?莫非那胖和尚一直欲言又止就是因为这庙里还有这等大人物?湿漉漉的衣裳贴着身子冷飕飕的,杜玉漱鼓了鼓劲,“啪”的拉开了房门,一双厉眸先是冷冷的扫了自家丫鬟一眼,“本小姐说过要休息,怎生这么吵闹?”
“小姐,”翠英语带急色,“这位、、、、、、”
“大胆!”秦慕信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只到自己胸口往上一点儿的女子,湿着头发,衣衫不整,面色苍白,“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信王安!”翠英立马跪下。
“信王?”杜玉漱冷笑,“翠英,你去禀告了空大师,就说后院的禅房来了一个泼皮无赖,打着着信王的旗号造谣撞骗,半夜三更还擅闯本姑娘的寝房!”
“小姐!”
“翠英!!!”杜玉漱这是真的怒了,就算是真的信王又怎样?老子才是你的主子!“翠花你去!”
“是!”翠花冷哼着看了翠英一眼,“小姐先回屋吧,莫要着凉!”她虽然粗心,但也看出自家小姐内裳是湿的,应该是在泡澡吧!
秦慕信这才真真正正的开始打量这女童,杜家女子皆非凡色,尤其以杜大小姐玉蝶为首,杜五小姐世人眼中草包,什么时候有这么阴厉的神色?素色的外裳裹着,头发湿哒哒的贴着身子,粉色的唇紧抿着,真真是我见犹怜!咳咳,自己想远了!“慢着!”出声打断丫鬟,“本王奉命追查刺客,姑娘可否让本王进屋细查一二?这也是为姑娘安全着想!”
“嗯?”杜玉漱轻蔑的冷哼,不让他进去看看待会儿小哥哥来了更糟!“公子如此替小女子着想小女子如何敢拒绝,公子请!”
一股玫瑰的馥郁香味扑鼻而来,秦慕信有点儿说不出的失落,本以为是位淡雅女子的,居然喜好玫瑰。寝房很是淡雅,摆件一览无余,床榻整洁,床底也清晰可见,没有人。
“姑娘不是已就寝了么?”秦慕信自己勾了锦凳,手指噼里啪啦的敲着桌子。
“我家小姐喜好泡澡,每次都会在澡桶里睡着。”翠花实在看不过去,“你自称是信王,现在寝房见也见了,可以出去了吧?”
“大胆!”秦慕信真是怒了,一个小丫鬟也敢赶自己!余光由滴着水的衣裳落上了书桌上的宣纸,施施然过去,“姑娘这是、、、、、、”
“白日偶听佛法,思念姨娘所致。”杜玉漱没了好脾气,看也看了,快滚吧,她倒是不担心桶里那个,关键是自己穿着湿衣很难受!
“姑娘好文采!”秦慕信这句话是真的,还有半句没有出口,就是字太差!他突然觉得这个五小姐有趣的紧,特别是那一脸怒色,别有一番风情!
实际年龄已经奔三的杜玉漱何尝看不出这年轻男子的眼色?除了无奈之外还感觉有点恶心!“公子看也看了,夸也夸了,可否还小女子一份清静?”
“不急。”秦慕信大喇喇坐下,“姑娘不是不相信本王么,等方丈大师来了自会还姑娘一个解释!”我就是不想走,你能怎么的吧!
“公子当真不滚?”杜玉漱这是真的动气了。
“不滚,”秦慕信想笑,话出口又很怒火丛生,“你敢叫本王滚?”
“没听清?”杜玉漱轻笑看他,“看我口型,听我发音,滚!”
“呵呵,”秦慕信也怒了,就本王算不是皇帝最宠的儿子,但好歹是皇长子!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人没人敢让自己滚!很好,很好,杜家五小姐!“你若是嫌湿衣不舒服,自可换去,本王不介意,你也莫再担心闺誉,本王府中通房侍妾自会有姑娘一席之地!”
混蛋!想让老娘给你做小?“你此话当真?”杜玉漱抬了手,翠英很是恭顺的上前轻扶,一步步从床榻走向书桌旁的秦慕信,现在信王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话说这位草包小姐不是一直喜欢自己的诚王弟弟么?侍妾也愿意?无妨,反正也算是杜致远之女,正妃之位给杜家大小姐留着就可,于是他点点头,“本王一诺千金。”
诺你妹!走到他身旁的杜玉漱露出了一个极美的笑容,回手放到翠英身后用了一推,翠英就惊愕的发现自己正在向信王扑去,而信王呢,他本是习武之人反应应是很灵敏的,但由于杜玉漱出手太快还因为沉浸在那笑容里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就那样直直的坐着眼睁睁看着一个丫鬟扑向自己,那丫鬟也没有挣扎,头刚好扎进自己双腿之间,为了保持平衡两只柔嫩的小手还分别攀上了自己的大腿和腰间,姿势不雅至极,当然,当事的两个人没有发现而已。
两人还在沉默,一人好奇自家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同时又有点害羞与兴奋,这人可自称自个儿是皇子啊,我的脸正上方是什么?哎呀呀,羞死人了!我会不会一扑飞天呢?另一人回过神来很想大骂,也很想把这丫鬟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挖出来,当然,最先的是要把那双手砍掉!
“哎呀!”杜玉漱捂嘴吃惊大喊,“这是干什么?公子你怎可对我的丫鬟、、、、、、”
“翠花,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杜玉漱眼睛都快眨抽筋了,翠花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原谅她的智商不够用吧!就在这危机的时刻,杜玉漱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拿着大棒的魏嬷嬷和柔儿奔了进来,“这是哪来的泼皮无赖夜闯姑娘寝房,还调戏人家的丫鬟!还不快滚!寺院净地岂容你这畜生玷污、、、、、、、”
“你敢骂、、、、、”
“骂你怎样?你没有夜闯本姑娘的寝房?你没有对我的丫鬟不敬?你还敢冒充他人!嬷嬷把棍子给我,这种混蛋不打对不起本姑娘的手!”杜玉漱夺过大棍,抬手就挥,“混蛋,还敢让本姑娘给你做小?你算哪根葱?通房侍妾?你只配娶本姑娘的丫鬟知道不?、、、、、、”
秦慕信这是真的呆了,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左闪右躲,好不容易扔开了那个粘着自己的小丫鬟,但这个五小姐实在是太彪悍,打人根本没有章法,根本就是一通乱挥,防不胜防!“杜五小姐,本王、、、、、、”
“王你妹啊!”杜玉漱懒得搭理,还是用棍棒说话更有力!
“你混账!嗷,别打了!你会死的很难看的!”信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会功夫的,这算什么事儿啊,待会儿惊动了方丈势必会惊动自己的弟弟们,传回去、、、、、、还是先闪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不一定要十年!明天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P.S.那首长诗是百度的自个儿做了点修改阿弥陀佛大家都要心存感恩之心好好报答自个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