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正要去主房的方嬷嬷刚出门,就碰到了侯她多时的嫣红。后者一见到她显然是大松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方嬷嬷扯了一把,“你这小蹄子,又偷什么懒?不同春喜一起去郡主房里伺候着,在这儿猫着作甚?”
“嬷嬷,”嫣红左右扫视,确保没人之后附耳低声言道:“昨晚那男子、、、、、、”
方嬷嬷狠戾的看了她一眼,低声厉言道:“哪来的男子?太后把你给了郡主,你就是郡主的人!做好自个儿即可!”
“可是、、、、、、”
“你为何如此蠢笨?郡主能让那莺儿消失,也能让你、、、、、、”方嬷嬷见她一脸惊吓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嫣红,按理说你对郡主应比我还忠心才是。那****被拖走了,你可知,郡主跪下来求?而且,此事,你怎么就笃定太后不知?太后她老人家把你我赏给君主时并未有多的指示,你还不明白?嬷嬷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了,跟定这主子了,至于你,也见到那莺儿的下场了!”这是方嬷嬷辗转半夜才想明白的,她一直记着太后的一句话,人活一世,一定要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做。主子交代的事儿,千难万苦也要做了,主子没说的事儿,千万别多嘴!
这次去芳华苑,带了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杜玉漱并未着那正红的郡主装,穿了魏嬷嬷做的对襟襦裙,桃红色的上衣襟子,齐胸罗裙是淡蓝色,绣着点点寒梅,那鹅黄色的腰带上也绣着梅花。杜玉漱看了铜镜中的自个儿,很多鲜亮的颜色,瞧着像只万花筒似的。
正房花厅内,就连久未露面的罗姨娘也现了身。不过杜单氏见着神清气爽的杜玉漱好似不太高兴,就连应该窝在房里绣嫁衣的杜玉蝶也是黑着一张脸看着杜玉漱。
方嬷嬷沉吟片刻站了出来开口道:“杜夫人这样可不行!见着郡主未行礼请安可是大错!”
杜单氏恨得牙根痒痒,可她的诰命才是五品,对方是郡主,不只是她,论礼来就算是他的夫君,二品大员也得下跪行礼!眼见那丫头一脸和善的笑但并未有就此放过的意思,她只得恨恨的下了榻,胡乱的福了福,“给郡主请安了!”
杜玉漱没有叫起,那欠扁的笑脸又转向了杜玉蝶。没错,就是要拿捏你!本想得过且过的,谁知就第一天,你们就想让我死!本姑娘再心慈手软岂不是对不起我这草包名声?
杜玉蝶脸都绿了,僵硬的下了榻,象征性的福了福身,“玉蝶给郡主请安!”
杜玉漱满脸微笑搭了方嬷嬷的手,身旁的四个丫鬟一同上前,拂尘的拂尘,整榻的整榻,最后还在那锦榻上垫了垫子,这才服侍着杜玉漱落了主座。
“起来吧!”杜单氏腰都酸了,可还不能发作,这屋子里她的品级最大,眼见主座已经没了,咬咬牙,带着杜玉蝶坐到了最末位。
“昨个儿太后知本郡主要到访,还赏了些宫里的零嘴儿。方嬷嬷,都分下去罢!”
“能的太后赏赐,真真是贱妾们的福分!”王姨娘眼见气氛不太好,笑着缓和着。
“是呀,多亏了郡主呢!”李姨娘看了看杜单氏,小心翼翼的接着话。
主位上那小女子哂然一笑,“杜夫人你可得好好尝尝,和你进宫时品尝过的有何不同。”杜单氏母女一听这话,有何不明了?这,这是报仇来了!看着那精致的果子蜜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了,不能拒绝,这可是太后赏的;吃吧,虽不致死,但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杜单氏心下一紧,脸上挤出笑道:“郡主容禀,你这姐姐这几日身子不好,不宜多吃这零嘴儿、、、、、、”
“杜夫人这话说的没道理,”方嬷嬷又站了出来,那严苛的棺材脸上一双厉目死死的盯着她,“这可是太后赏的,若是那等没心没肺之人听了去,还以为郡主打着太后她老人家的旗号残害县主的身子呢!夫人您就放心让县主用罢,嬷嬷在安宁宫做事儿也有二十多年了,安宁宫的吃食,从来没让人用了吐血来着!”
杜玉漱大乐,这棺材脸方嬷嬷真是得利啊!我是郡主,她只是县主,莫不说是让她吃着东西,就是让她死也得接受!吐血是不可能了,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反应、、、、、、昨日那熏香里你们可以给我下无色无味的芸香,就应该会想到有今天!
“郡主何故如此?”杜玉蝶沉声问道:“就算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可母亲对你还有养育之恩!”
方嬷嬷冷哼一声,“县主所言老奴不敢认同!前些日子杜大人不是已经开了宗祠了?而且郡主宽厚,正是念想道昔日的养育之恩这才求的太后赏赐、、、、、、倒是县主,老奴斗胆,此言所谓何意?”
“唉,真是好人难做!”杜玉漱叹了口气,“方嬷嬷您就别替玉漱说话了!这太后赏的,杜夫人和县主要是不愿意用,就不用好了,您回去时也别告诉太后了,她老人家身子不舒坦,免得因为这等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伤了神、、、、、、这生恩养恩,本郡主一直记得很清楚,县主您不用提醒,以后,本郡主都会慢慢,慢慢的回报回来!”
“你~”
“放肆!”杜单氏喝了杜玉蝶,“谢郡主挂念了,这安宁宫的零嘴儿,定是极好的!”
杜玉漱看他们味同嚼蜡小小的舒了口气,还没完呢!“还有,不知杜夫人可是见过本郡主的一个丫鬟?唤作莺儿!”
“咳咳~~~~”那莺儿二字一出,杜单氏立马呛的脸色通红!连带着杜玉蝶也神色慌张起来,这花厅内还有谁看不出来?
“她,她,她、、、、、、昨儿来,来寻过我,说是,说是妹妹你要来为姐姐我添妆!”
“添妆啊!”杜玉漱笑了,“不怕县主您笑话,本郡主可是个穷的、、、、、、不过幸得太后垂怜,心疼我晚上忧思甚虑,赏了本郡主一包西域进贡的熏香。效用极好,本郡主就借花献佛,用此物件给县主您添妆吧!方嬷嬷!”
“啊!”杜玉蝶大惊,这哪是西域进贡的?连包装用的布头都没换!可她敢说吗?谋害皇亲,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杜单氏扯了她一把,“谢,谢郡主了!”
“县主不嫌礼薄就成!”杜玉漱笑得很是无良,随即又担忧的叹了口气,“倒是我那莺儿、、、、、、”莺儿二字一出,明显感到那母女二人身形抖了抖。杜玉漱丝毫不吝,你们让我的生母受过的,都还给你!好好尝尝这种头悬利剑的滋味!“今早就没见她。嫣红和她一间屋子,杜夫人你猜怎的?居然在她的床榻之上发现一把短匕首!”
“那,那丫鬟也太、、、、、太大胆了!”杜单氏强撑着镇定,“此等凶器怎能随身带着?”
“夫人怎知她是随身带着?”杜玉漱心思一动,“唉,说起来,杜大人仕途不顺,这内宅不宁也拖累了不少。本郡主虽是虽是不能分担一二,但实在是觉着杜夫人您劳苦功高,一人计短是在是难撑场面,不如提了罗姨娘帮忙打点?”
“妾身自会处理,就不劳郡主费心!”杜单氏咬了牙根。
“本郡主是不想费心,但、、、、、、这儿还有本郡主至亲之人!夫人若是担忧罗姨娘能力不够,待会儿本郡主自会寻了杜大人商量一二!”
杜单氏气的快要炸了肺,可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那罗贱人是自己最为厌恶之人,李姨娘是个软的,王姨娘只想活命,只有她,天不怕地不怕,若在是被这小贱人扶起来当了家、、、、、可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索性沉了脸坐在一旁不言语,只等自个儿的二女儿回来了再做分解。
“郡主容禀,”春喜福了身,“奴婢昨日还见莺儿姑娘来过这正房,说是想寻碧、、、、、奴婢也没听清。倒是莺儿姑娘在夫人这儿当差许久,说不定有些事儿会告知正房伺候的,郡主就不必替她着急了,夫人若是寻了她,定会禀报郡主的!”
莺儿来过正房?花厅里的人都默默的吃着茶不言语,只有杜单氏心下如惊涛骇浪一般:莺儿那贱蹄子来过正房,还被这春喜知晓了!她来寻过谁?碧字打头的都是自个儿的贴身丫鬟,本是八个来着,给了玉蝶玉沁两姐妹四个、、、、、、碧蓝还是碧珠?又说了些什么?该死的贱蹄子,你若敢到处乱说小心你那傻子老娘!那匕首和熏香,分明就是这小贱人已经知晓了啊,那莺儿又去了哪儿?杜单氏抬头想细瞅瞅杜玉漱脸上的表情,发现点儿端倪,却没想到杜玉漱正脸上带着冷笑看她!正当她想怒不敢言,想笑笑不出的时候,外头有了响动:“三姑娘和三姑爷回来了!到大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