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似乎对这种聊天氛围挺享受的，这会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卫若子的急燥了，有条不紊地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说道：“事情是这么回事。我当然是个有钱人。因为失恋，所以家里人便给我找了家顶级游戏公司，介绍了这个游戏给我玩。原本以为我能在游戏里体验一把乱世惊情后，便能对所谓的爱情顿悟了。结果他们没想到我不仅沉迷了，还犯傻了。”
卫若子慢慢说道：“你爱上了游戏里的人。”
小女孩点点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我在这个游戏里，爱上了一个人，伤害了一个人。我为我爱的人生了一个儿子，但却让一个爱我的人，为我而丢了性命。这条命我欠不起，所以我试图阻止。因为所有用超时空力量逆转自然法则下生命波流转的举动都是违反时空管理局禁令的，所以我被强行退出了游戏，然后，便被监禁了。”
卫若子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我听莫安之说，他曾在人群中，眼睁睁看着你被软掉了脑袋。”
小女孩摇了摇头，道：“你是理解不了我们这个维度对违反时空管制禁令的处理手段的。自我违法的那个时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用自由意识支配命运的权利。我在这个时空的载体原本就是培植出来的生物体，是死是活原也没什么要紧，重点是我的生命波早就已经在开始服刑了。”
卫若子想了想，发现以她对那个所谓时空维度的无知，她确实无从想像那种“服刑”的存在。她摇了摇头，试图将头脑中的一团乱麻给摇出个一二三四五的顺序来：“那么说，你成功了吗？我是说，你用你的自由，换取四皇子的生命……我没理解错吧？”
小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小姑娘挺聪明的。”
卫若子对“小姑娘”的称呼无力招架，认命地自动过滤掉，执着问道：“那么，你成功了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卫若子一愣：“你不知道？什么叫你不知道？”
小女孩道：“时空穿越仪的原理，是将两个时空中同一频段中的生命波做切换。这种频段的搜索很难匹配，耗能很大，引发的空间频波紊动也会很严重。我就是在给老四做定向的时候，扰动了空间频，被时空局发现了。虽然后来频段匹配到了，但切换有没有成功，我真不知道。”
卫若子又开始无语了：悲催的四皇子。或者应该叫迷失的四皇子？
……
……
卫若子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她严肃问道：“您刚刚说，您在这个时空的载体，是培值出来的生物体，那么是不是说……”卫若子摁捺着激荡，小心翼翼地问：“我想留在这个时空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培值出一个生物体出来？”
她现在已经完全搞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存在，就是个“鬼”，她此时完全是以“生命波”的形式，在与自家婆婆做意识交流，所谓的小女孩，眼前的云雾缭绕，所谓的表情神态，估计全都是“意识投影”给她这个生命波所作的具象幻化。她如果没有身体，还是没办法回到那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
小女孩笑得很有些慈祥：“确实不笨。反应够快。”
卫若子忍不住地雀跃，就连说出的话都已经开始打起哆嗦来：“这……这么说……我能……能回到莫安之身边？我……我能跟着莫安之一起活下去？”
小女孩却是道：“别高兴太早，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卫若子的笑便凝在了脸上，半天缓不过来。
小女孩拧着眉头说道：“乾坤镜原本是做为时空乱流搜集器为母本开发的，后来因为游戏公司的二次开发，便将这个端口充分利用，给玩家增设了很多付费功能。我之前买的是全套，所以只要还在这个时空体中，对应的预设功能你都能用，比如说生物体重塑功能。关键是动力源，那块太阳能蓄电池，也就是那块虎符，本来是最初为乱流搜集器做备用动能开发的，所以它只够用来自启动以及做乱流搜集和还原用，其它二次开发的各种功能，却需要用你的生命波能来做动力源。”
卫若子一直还保持着之前笑笑不出来，哭还来不及哭的滑稽表情。她完全听不懂，所以呆滞得连表情都不记得缓一缓了。
小女孩想是也知道她不懂，跟着又道：“即是说，乾坤镜确实有能力为你重塑一个跟你以前那个载体一模一样的身躯，但是，这得用你现在的生命波做动能。”
卫若子没说话，却是以一脸“怎么用”的殷切表情注视着小女孩。
小女孩便又开始说些卫若子半懂不懂的话了：“我刚刚说了，这个所谓乾坤镜，原本的用途，是专门拿来搜集你这种乱入进异时空的生命波的，只要感应到，便会把你们遣送回去，以求拨乱反正。事实上每一段感应，我那个时空端，都会有感觉记录，若出现异常，比如说，你的生命波不愿被遣送，而你的生命波发生异化，或穿越仪动能不足，没有把你及时清除，那么我那个时空端会启动异常响应，游戏公司会通过穿越仪，把整个时空直接抹杀。”
“我刚刚说过，封闭空间之所以成为封闭空间，被游戏空司拿来商用，是因为它们本身是走未世向的，也就是说，它的时空发展轨线，有可能会导致智能生命在某一个节点彻底毁灭。为了防范，所以才会被人为地限制发展，将它们封存在某一个维度。这样的时空，是没有有机时线的，也就是说，这个空间在某一个时刻开始，所有生命体的选择，都只会有一个结果导向。如果异常发生，便说明导致智能生命彻底毁灭的那个节点会有再现的可能，所以不能被允许。”
小女孩看着卫若子一脸的呆样，无力道：“我能解释的最直白的，也就这样了，你要不懂，那也没办法。不过这些都是细节，不用太在意。”
卫若子终于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有点犯结巴：“是……是不是……是不是说，只要你那个时空端感应到我的生命波没有被遣送或清除，那这整个时空，这个世界所有的所有，全都会被摧毁掉。”
小女孩一拍巴掌，道：“对，差点被你带歪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虽然不是做游戏开发的，但在生物系统研发领域里，却是很有些造诣的。呵呵，那时候刚进来这游戏的时侯，便发现了一些漏洞，顺手有做些小改动，修改了一些限制，然后后来知道回去必然逃不过终禁，便在走之前，又加了几个设置。”
卫若子觉得以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的理解能力，还是闭着嘴一边听，一边慢慢消化内容来得实在点。
小姑娘继续：“知道为什么你的生命波都离体，且都进入到乾坤镜内了，却仍然没有选择界弹出给你选择么？”
卫若子呆呆问：“为什么？”
小姑娘得意道：“因为我做了个拦截让你的生命波进入的时候，避开了那个选择界。”
卫若子小心问：“所以？”
小姑娘翻白眼：“所以那头根本感应不到你的生命波了啊。”
卫若子双眼重燃希望，闪着小星星看着小姑娘道：“既然感应不动，没有灭世威胁，那咱们还等什么。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回去就行了。”
小姑娘摊手道：“但这个拦截我只做了一道。所以你现在才能跟我以这样的状态聊闲篇不用担心被那应感应啊。”
卫若子彻底抓狂，咆哮：“那我到底还能不能回去跟你儿子双宿双飞啦？！”
小姑娘转了半天眼珠子，终于道：“能。我之前还在里头做过一个屏蔽。但屏蔽功能有点弱，要避开那头的感应，拿生命波做动能重塑载体，便只能分流。也就是说，没办法一次性重塑，得要时间，一点一点来。若是一次性用得太狠的话，生命波动能频段异涨，想要那头不发现，基本上，很难。”
小姑娘认真说道：“也就是说，除了我破了后门另写的那段空间传送的补丁之外，乾坤镜里所有一些理论上你可以用生命波发动的技能，全部不能乱动，只要一动，你便很难不被那头检测到。好在养生液的培植所用动能不多，借用时间做分流完全没有问题，否则的话，只怕你想留下也难。”
卫若子简直想哭：“你下次可以不用科普，直接说结果就行了。”
小姑娘却是一脸的忧心仲仲：“虽然分流很简单，只要留一波意识在这乾坤镜里头，便可以驱动内置空间舱的养生液培殖皿，但这样一来，你的生命波主体却不能继续留在乾坤镜里，只能寄宿到当前时空的某一个活人躯壳里，暂借一下活人的身躯做载体。这便是危险之处。”
卫若子只得又问：“什么危险？”
小姑娘道：“这个时空的生命波流动有它自有的体系，正常态如果被破坏的话，乾坤镜会自动产生异常报告，向那头提出修复请求。那边如果扫描出漏洞，给乾坤镜重新更新系统，那么你分分钟便得被发现。”
卫若子累觉不爱，疲惫问道：“什么叫正常态被破坏？”
小姑娘道：“因为你是乱入的异时空生命体，原本就比本地的原始波能要强，所以在你跟别人共用一个躯体的时候，你随时能鸠占鹊巢，将原有的生命体压制在体内，躯体被你自由主导。可是，如果占用的时间久了，原始意志没办法得到释放的话，便会慢慢消失掉。所谓正常态被破坏，就是原主死了，你真正地鸠占鹊巢了。”
“当然，你如果能控制得住不占用别人的躯体，忍到你自己载体完全培植成功的那天，那么危险自然就不存在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生命波对于载体有天生的吸引力。要控制住自己不占用别人的躯体，需要无比强大的意志力，跟你们那个时空所谓的毒瘾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单位上，你确定你能控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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