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京城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们不是已经去过灞桥看柳,曲江划船,还有无伤湖赏月吗?今天别走那么远……”胡汉山享受着小女孩糯糯的嗓音,“不要叫我大胡子!要叫二叔!”
“大胡子,那我们去看戏吧。”
“大胡子,快看那边有卖糖葫芦的,快去买一串!”
“大胡子……”
再次扳回称呼失败,胡汉山抖抖胡子,撇撇嘴,随后满不在乎地继续前行。身高将近2米的胡汉山走在人群中俨然一尊巨人,坐在他肩膀上的简姜就相当于坐在巨人的肩膀上,坐得高,看得远,逛街的视野非常开阔。
一大一小穿行在热闹的街市上,街上大多数人都对这一对组合见怪不怪了,和他们相熟的商贩们还纷纷打起了招呼来:“胡将军,沈小姐,又出府游玩啊!”
“嗯,闷在府里也难受,出来透气!”胡汉山大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他本身是平民百姓出身,虽然到了将军级别,还是保留着他那淳朴爽朗的性格。
不一会儿,他顶着肩膀上的简姜来到了他经常来喝酒的小酒摊,招呼着店家拿酒来,咕咕喝了两口,直喊痛快!
“啊,放我下来!”胡汉山仰头喝酒,简姜差点掉了下来,急忙抱紧他的脖子,又扯了扯他的胡子!
“哦,快快下来,一边玩儿去!老子要喝酒!”
简姜在地上站稳,瞪着他嘟嘟嘴:“哼,酒鬼!一见到酒就高兴得没魂儿似的。”
埋怨两声后,简姜看着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开始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跑开自己找乐子去了。
这里是简姜和胡汉山经常来的一条闹市街。两边商铺林立,摊位连连,这里有卖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也有卖蔬菜水果,鸡鸭鱼肉的,还有卖衣服布匹,胭脂首饰的……总之,寻常人家的生活用品,衣食等东西物件都能在这条街市上买到,正应了“应有尽有”四个字。
简姜走出处于巷道里边的酒摊,一路来到外街,两边卖汤包、馄饨、包子、大饼的小店小摊冒着热气和香味。
一路走来,一路看来,虽然这番热闹非凡的古代风貌简姜早已见过多次,可是她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如在梦中的感觉。
“沈小姐!”妇人的惊喜声打断了简姜的思绪。
简姜转过头,看见一位身穿青蓝布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一个摆满蔬菜水果的摊位上向她招手。
简姜走过去,笑着和她打招呼:“荆大娘好!”
慈眉善目的妇人连忙把她从人流中抱进摊位里面来:“没挤着吧?”
荆大娘为她整理了微微凌乱的头发,担忧道:“沈小姐怎么一个人出府啊?”
简姜呼吸着她身上的皂角清香,听着她如同母亲一般的轻轻责备,扬起笑脸:“没事,我和二叔一起出来的。”简姜又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人声鼎沸的小酒摊,“哝,他在那里喝酒!”
荆大娘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方才放下心来。她又细细叮嘱了简姜两句,看着没有客人光顾,就引着简姜坐到她的小凳上。
“沈小姐,要不要吃西瓜?”
“不用了,大娘。上次你送的两个大西瓜,现在都未吃完。”简姜看着她又要拿东西招待,又听她小姐、小姐的叫,连忙拉着她的手臂说道,“大娘,叫我念锦吧,别再称呼我小姐了。”
荆大娘看着她坚持的样子,嘴角微动,心中暖暖,终是没有拒绝:“好。念锦尝尝我今早刚摘的六月柿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在一个竹筐里挑挑拣拣。简姜凑过去一瞧,只见一个个通红的西红柿,圆滑可爱,静静地躺在里面,还散发出淡淡的蔬果香。
“啊,是西红柿!”简姜惊叹,没想到在古代还能见到西红柿,也就是这六月柿,古时对西红柿的称呼正是六月柿。
荆大娘挑了一个大而红的六月柿,用清水洗了洗递给简姜。
“尝尝这六月柿的味道。”
简姜捧着足足有她两个拳头大的六月柿,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接着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红色的果肉吃得满齿生津;“嗯,真好吃!”
荆大娘看着她吃得香甜的样子,嘴角翘得更上,眼中满是欣喜和爱怜:真是个惹人怜爱,却又不娇气的大家小姐。
“哟喝!小丫头在吃独食!”粗犷嘹亮的声音震得整条街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众人纷纷看过来。
简姜抬头,看见喝足了的胡汉山扯着酒嗝,晃悠悠地走过来。
“哼,大胡子,明明是你先丢下我,去喝你的独酒的!”
“咦,你想要喝酒?”胡汉山微醺,雄壮的身子立在荆大娘的小摊前,可怜两边的摊位也遭受波及,附近的几个客人都被吓走了,小摊贩们看到胡汉山此时的样子,却敢怒不敢言。
“那可不行……你这小不点还想喝酒?要是、要是被我大哥知道了,我会挨军棍的……嗝……”一个长长的酒嗝打得甚是响亮。
“你……”简姜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原本黝黑的皮肤也透着酒红,果真喝醉了!
荆大娘看着这阵势,伸了伸手,小心地对胡汉山说:“胡将军,您喝醉了,还是——”
“没醉!老子千杯不醉!”胡汉山豪爽地一挥手,不满道,“快去拿两个果子给我尝尝!”
胡汉山醉眼朦胧地盯着简姜手里还剩下的小半个六月柿,吞了吞口水。荆大娘被他的气势一震,连忙洗了两个大的六月柿递过去。
胡汉山往嘴里一塞,三四下就解决了一个。
简姜看他的吃相着实可怕,急忙把自己手上的吃进肚里。
“娘、娘……这是怎么呢?”此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人群那边传来,简姜看见一个墨色长衫的少年挤过人群,急急跑来,他一来就拉着荆大娘的手焦急地问出了什么事,并且警惕地看着胡汉山。
“科儿,你此时怎么跑这里来了?”荆大娘忧心地看着墨衣少年。
“娘,今个儿学院放沐休假,我出来看看你……到底出什么事?”少年说着一边把荆大娘挡在他的身后,紧盯着正在塞下第四个六月柿的虎背熊腰的大汉。
简姜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才明了,这原来就是荆大娘的儿子。又看着自己二叔貌似打劫的样子,她就从里边站出来。
“荆大哥,你不用担心,这是我二叔。”
荆大娘回过神来,拉着儿子道:“科儿,这两位就是上次帮娘赶跑了地痞的恩人啊,这位是沈大将军府上的小姐,那位是胡将军。”
荆科这才缓和下来脸,看着一身鹅黄色纱衣的俏丽女童和仍然自顾自吃得高兴的高大汉子,他对着二人做了一揖:“在下荆科,多谢沈小姐和胡将军对家母的搭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