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一,年关将近,长安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年货,打算过个热热闹闹的新年,而大将军府里,却一片冷清。
简姜病了,大夫说是染上了风寒,可自从腊月初六过后,她连续病了四五天也不见好转。
简姜错过了钱黛的及笄礼,第二天,钱黛就气势汹汹地杀到将军府来,窝着一肚子的气,本打算来找她算账,可是没想到冲进简姜的屋子,看到的是一个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小女孩,钱黛顿时怒气全没,反而担心得不得了,问这问那,还从自家老头子那里挖来千年人参和灵芝等补药。
“沈念锦,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没人陪我,百无聊赖的日子啊,我可怎么活啊……”这天,钱黛照例到将军府来看望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为简姜吹着滚烫的汤药,“想你还是大将军的女儿,学过武功,身体还这么差,弱不禁风的小样,让人瞧着担心。说说,你学的武功都跑哪里去了!”
钱黛一边恶语相向,一边皱着眉头看向她瘦了两圈的小脸,以前圆润的苹果脸,现在成了苦瓜脸:“药温刚好,快,把它喝了!”
“呜呜,我也不想生病啊。”简姜看着钱黛凶神恶煞的样子,耷拉着两条细眉毛,郁闷地喝着药,苦不堪言的汤药,顿时让她的整个脸盘皱成一团,“快、水……蜜饯……”
钱黛立马端上一杯清水,递过一包蜜饯,却不忘一边挖苦道:“哼!吃个药都这样麻烦,娇贵的小姐身子哦!”
简姜用清水涮了口,又吃了几个蜜饯,嘴里的苦味总是少了大半,才回道她的话:“御医都来瞧了我的病,也说是得了风寒,喝两天药就好了。可是不知怎的,我的病情好像仍然没有好转。而且,我的胸口时不时的一阵隐痛,大夫们检查过后,都说没有大碍,只是屋里空气闷罢了,这几天来,英子仔细让屋子通风透气,可是这种难受的感觉还是时有发生。”
简姜说着说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该不会是患有心脏病吧。
闻言,钱黛站起身,在屋子里看了看,气愤道:“那群庸医,连个症状都诊断不出来,真实浪费了银钱!”又转身对简姜道,“我去叫我家老头子帮忙,让他去悬赏,征集天下名医,来为你治病。”
语毕,钱黛便怒气冲冲地准备出门。
简姜见到她这说风就是雨的阵仗,立马开口唤住她:“哎,钱黛!你别急啊,我这小病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况且,你若去悬赏求医,说不定到时会有很多医术不高的人混来图财,这才是浪费银钱啊!再说,皇帝还专门派御医三天两头过来给我看病,你想啊,御医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们放着现成的良医不用,干嘛要浪费钱去请些骗子来啊!”
简姜说完这一大串话后,喘口气,喝了口茶,就瞧见钱黛转身回来了,大步迈过来,她气呼呼地坐回简姜身边。
“好,要是再过两天,你的病还不好的话,我就悬赏求医去!”
钱黛在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同时,仍然遗传了她爹钱万宝稍许爱财如命的基因,对于钱黛来说,就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花钱就要花得值,但是这丫头不像她爹那样,唯利和益是图,对于她重视的人,她看得远比钱重要得多。
闻言,简姜高扬起嘴角,愉悦地笑了,这火爆脾气的丫头,是真心实意关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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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殷国丞相府的流丹阁内。
一室漫天飘飞的紫色轻纱,弥漫着变幻莫测的气息,宽大华丽的暖玉床上,正斜躺着一位身穿绛紫色华衣的男子,他的胸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男子眯着一双勾人摄魄的紫色眼眸,精光不同寻常。
床榻边上,立着一袭白衣的英挺少年,少年手执一柄修长的银剑,镶上玉石的剑鞘也遮挡不住剑的凌冽寒气。
白衣少年,只有十六岁的年纪,却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清冷如风的气息。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将层层紫纱吹荡开来,白衣少年看着床上那人魅惑的形态,冷冷道,声如玉碎:“哼,眼珠子又变紫色了,看来老天都看不过你。”
季初白把玩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闻言,绝美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妖娆的笑:“老天早就看不惯我了,二十多年前就想把我收了。可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流素啊,我至少还会祸害你十年,呵呵……”季初白慢悠悠地坐起身,看着面色清冷的少年。
“那也要等你再弄到一颗元灵珠。”被季初白叫做流素的白衣少年面无表情接道。
“呵呵,大将军府里不是有颗现成的么。”季初白一派轻轻松松的样子,貌似这颗珠子他将得来全不费工夫。
流素掀掀眼皮,看了他两眼:“你以为沈萧会再让你动他的掌上明珠一根毫毛?上次本来就是个绝好的机会,把人都带到你的地盘了,为何不出手?让自己白遭罪,你简直就是受虐。”
“哈哈哈,流素啊流素,你这张嘴,不张开则已,一张开就杀人于无形,比你的剑还厉害。”季初白一边从床榻上起身,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长长的紫色衣摆拂过地,留下一室风华,再加上紫眸流转,顿时满室流光溢彩,灿烂夺目。
“哼!”流素轻哼,“口是心非,强颜欢笑,你自己清楚自己的状况——除非,你还能找到另外几颗元灵珠的下落。”
“流素,你明知我如今身体欠恙,你还说话来刺激我,不是让我更难受么?”季初白抖抖衣袖,嘴上说着难受,脸上却是满不在意的神色。
“你若能早死最好,我便能早一点解脱。”流素转过身,看着他坐到桌边,倒茶开喝,还是开口点明,“你想要动手取珠尽快,我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等你下决定。”
闻言,季初白轻吸了一口茶香,闭上眼睛,缓缓道:“流素,那小女孩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若她真是沈萧的女儿,我倒无所畏惧,可是,神侯世家,我现在还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