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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山灵泉寺 灰衣人

四十二、南山灵泉寺

未入南山临古寺,已闻钟鼓起灵泉。

元骧等人来到孟门古镇的南山脚下,抬头上望,峰峦插天,翠柏森荫,半山腰有危簷隐约。那钟声便是从那里传来。既闻钟声,想必那灵泉寺已经不远。

路遇樵者而问,那樵者道:尚有四十里之遥。

霜儿不信道:寺庙可见,钟声可闻。哪有这般路途。

樵者笑道:没听说看山跑死马啊,你们虽然能看得到寺庙,但山路迂曲,少说也有几十里路程。至于那钟声就更不用说了。

郭晋忠忙拱手道:愿闻其详。

樵者道:这山下的人都知道灵泉寺有巨钟一口,重及万斤。若捣之,声音可传四十里开外。若听钟声而辩路程,那可就误人了。

原来有此说法。几人这才知道虽钟鼓可闻而路程远矣。赶忙告别樵者继续赶路。

入得山深处,柏荫渐重几不见天日。石阶陡峭,只好牵马前行。于途中另有山径不知通往何处。郭晋忠道:此时咱们行的大约十余里,应该不是灵泉寺。为避免和那厮们相遇,我以为咱们还是先找一僻静处安顿下来,再探灵泉寺为好。不如入这山路看看是何地方。

于是,四人便沿小路折向另一山坳。见一寺背崖而建。山门横匾书有灵泉别院四个大字。几人不敢贸然进入,而是将马匹系于隐蔽处,方由郭晋忠和霜儿先行上前叩门。

寺门吱呀而开,却是一小沙弥探出头来打量二人。郭晋忠道:素闻灵泉寺灵验,我等前来拜佛。还望小师父禀于方丈得知。小和尚道:你等几人?他已经看到了尚立在远处的元骧和巴特尔,故有此问。

郭晋忠道:我等一行四人。

和尚道:既然是香客,且随我来。马匹可留于寺外,不可污了佛门圣地。

四人随小和尚进得寺中。先行拜见方丈。那是一老年僧人,枯瘦若柴,一身僧袍便显得肥大许多。正打坐于僧舍。听郭晋忠说明来意便道:佛门大开,可度天下之人,尔等有此虔心,自己上香便是。

四人退出僧舍,谎做进香,将几重大殿走了个遍,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所遇之人皆寺中僧人。待又返回僧舍之时,却看到有一女童自另一间房中探出头来,似是查看他们几个人的情形。元骧低声对郭晋忠道:那女孩子绝非寺中之人,这里面大有蹊跷。

郭晋忠并不回答,而是招呼几人重见方丈道:还有一事麻烦大师。

老僧微闭双目道:且讲来。

郭晋忠道:我等皆远来行商,进香灵泉寺,今日怕是错过了宿头。敢请大师赐一僧舍居留一宿,待明日上过灵泉正寺再行下山。

一旁的小和尚忙道:佛门之地不便有俗客淹留。

不待老僧出声,郭晋忠忙道:适才看到已有俗客留宿于贵寺。

老僧睁开眼道:施主说的是。佛眼看世界应一视同仁。你们就留下吧。随之让小和尚安排几人住处。他们刚要随小和尚离开,那老僧又道:留便留,只是老衲有一言相告,你们先前所见之人性情乖舛,你们最好各安其居,不要相扰为好。

几人也不便多问,便随那小和尚而去。他们住进所安排的僧舍,待小和尚离去,便琢磨老僧言语。想那女孩年龄尚小,应不是他所说乖舛之人。那就应该房中另有其人。心生好奇,便想一探究竟,但老僧有言在先,也不敢造次,只待那房中之人出现一睹其容。但自从那女孩子探了一下头之后,再也无人露面。

到了天黑,满山寂静,仅闻虫鸣。元骧等人将全身收束停当,便要趁此夜色,一探灵泉寺。尚未出门,忽然听到衣袂掠风之声,赶忙出门查看,却见两个黑影一闪便跃上寺院高墙不见了踪影。

晚间寺门紧闭,他们恐惊扰了寺内僧人,也不敢自寺门而出,便也跃上寺墙,追随那黑影而出。看那黑影竟是向灵泉寺飞奔而去。

几人不敢接近,只是远远地潜行。夜行约二十余里,朦胧中见殿宇巍峨,高墙绵延。竟是一座恢弘的寺院。在朦胧的月色之下愈显得诡异而深不可测。

元骧等人追随那两个黑影自高墙跃入灵泉寺中,见那两个黑影绕到后面深殿便不见了踪影。四人分作两路从深殿两面搜寻。发现大殿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细心辨来,那两个黑影并未近前,而是远远地注视着大殿跟前的隐蔽处。顺他们的视线而看去,居然还有两人隐蔽其间。真似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元骧怪道:看来这灵泉寺当真的不平静。仅此一夜便有三批夜行人来到这里。却不知那些夜行人是友是敌。

这大殿甚是高峨,看来似有三层。最高层依稀辨得三个大字为“圣旨楼”。大殿之中端坐着一灰衣人,正是魏忠贤昔日手下锦衣卫指挥使楚恒。一旁坐的是红衣喇嘛扎巴图。铁腕银钩胡刚和霹雳手辛八诸人皆分立一旁。正中香案上置放一物,却是那黄缎包裹的玛哈噶喇金佛。只听扎巴图道:帮主,你们不是前往河北青龙暗中押解金佛,却又如何转回这灵泉寺来?

楚恒道:大师有所不知。此次托震远镖局押镖到青龙,于那秦晋古道龙窝寺却出了差错。那童正坤老匹夫不守信用,私自验镖,将这金佛露于众人之前。

扎巴图道:如此何不将这老匹夫和看到金佛之人一并除掉。也好避免天下人知。

楚恒道:我何不愿如此。但那老匹夫不知从哪里邀来河北燕易师兄弟同行,甚是扎手。碰巧又有辽东新任总督带官兵留宿于龙窝寺。我这才留得那童正坤等人性命,只抢的金佛在手便回到这灵泉寺。

扎巴图道:我早知这镖局靠不住。楚帮主何不亲自去青龙一趟,好将金佛亲手交与大清主接头之人,也省却了这般麻烦。

楚恒道:金佛关系国运,我等将金佛送出,也未必那般容易,本想让镖局押镖掩人耳目,却被这些人搅局。那辽东总督已然知道金佛之事,必将严守辽东一线,怕是不会轻易地让金佛送出关去。再说那燕易等人一定以为我会继续东行。而我却折向西来,必然大出他们意料。待安定下来,可从北面北元之地送交金佛较为稳妥。

扎巴图道:帮主深谋远虑,本僧不如啊。

楚恒摆摆手道:你这里进行的如何了?

扎巴图道:甚是顺利。经过测试,那龙沙慑魂丹果然神奇。我于归返途中又偶得曼陀罗花,若加入此物,定然效果倍增。若大量炼制龙沙摄魂丹,不难造出千百死士。

楚恒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且将这金佛送上圣旨楼严加看守,不得少有懈怠。

那扎巴图便招呼胡刚等人将金佛送上楼去。正在此时,忽听得殿外有人冷笑道:好个不知耻的孽徒,居然敢与清人勾结。

楚恒和扎巴图闻声同时跃出大殿,见两个身影已然跃上圣旨楼去。楚恒大喝一声:你留下来吧,一掌击向半空中的身影。却见那人轻描淡写的一拂便化解了他的掌力立于危簷道:老夫从不暗中袭人。待明日再收拾你这个孽徒。说罢和身旁矮小的黑影几个跳跃便不知了去向。

这时,远远观察他们的两个人影也潜入夜色。只剩下元骧等人继续留在暗处观察楚恒等人的动静。

扎巴图道: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闯我铁灵帮总坛。帮主,那人口称孽徒什么的,莫非是你师尊到来?

楚恒皱着眉头,也正为此事纳闷。听扎巴图这般问,不耐烦道:我师尊乃终南杏婆。岂是这个夜行之人。

说罢便悻悻而回。吩咐手下加强戒备,尤其是防止那金佛丢失。

见他安排了众多人手四面巡查,元骧几人便悄悄隐退,回到了灵泉别院。灵泉别院一片黑暗。他们不敢点明灯火,而是悄悄地潜入自己的房中。一进门,便觉黑暗之中有掌风袭来。

元骧喊道:当心暗算。硬接了对方一掌,以免后面的人不防之中受到伤害。哪知这一掌太过厉害,竟将他击出房门。几人赶忙退出僧舍外的空地上,护住似已受伤的元骧。郭晋忠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潜于我们房中暗算?

只见从屋内走出一人来,身边尚跟着白日间所见到的那个女娃。这人颤巍巍道:你们几个小辈,值得我杏婆暗算么?我这是教训你们,说,为何要暗中追踪于我?

元骧等人在终南山曾听姬龙峰提起过终南山高冠峪中的两位老人,其中之一便是杏婆。这才知道日间老僧所说的乖舛俗客竟是杏婆。自然那跟随的女娃便是寇红娟无疑。料知杏婆必然是早已发觉自己几人暗中跟随她去了灵泉寺。这才潜入房中等候,意欲教训一番。此事一时也解释不清。元骧便执礼道:恕晚辈无礼。实不知是杏婆前辈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我等前往灵泉寺也是巧合,并非刻意跟踪您老人家。

元骧早就从姬龙峰口中得知桃叟杏婆的事情,知她并非恶人,只是因情生恨,才行事乖张。再说经过刚才一掌,已知自己这一方无人能敌过杏婆。方才也是杏婆不欲取自己性命,掌下留情。所以这般恭敬。

杏婆哼了一声。这时寺中方丈和僧人已被惊出,围了上来。杏婆见惊扰了寺内僧人便道:红娟,咱们走。也不再说二话,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老僧见元骧似已受伤,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已被龙行搜神手所伤,切忌动用内力,否则有性命之虞。说着自僧衣中取出一粒丹丸来递与元骧。也不再多言,便领僧人而去。

几人回到房内,元骧坐定稍运内力便觉胸中刺痛,气脉不畅,显然受了内伤。便叫巴特尔从囊中取出师伯所赠大纯阳丹来服下,行气周身,亦觉阻滞。郭晋忠道:适才那老僧说出杏婆的龙行搜神手,怕是她同门中人。刚才所与丹丸必定是其独门伤药。你可服下试试。

元骧听他说的有理,便将那粒丹丸服下,果然疼痛立刻减轻许多。再行运气疗伤,已无锥痛之苦。元骧调息有时,觉身体大好,道:今夜端得是凑巧,咱们去探灵泉寺,这杏婆从不出山的,却偏巧也来到灵泉寺。更不知那前面潜伏的两个又是何人?

郭晋忠道:元公子有伤在身,不必多想。听那人喝骂扎巴图等人,必定是友非敌。目前可虑的倒是这杏婆敌友不分,性情乖张,只怕咱们再去灵泉寺有些妨碍。

元骧道:不管如何,明天也要再去灵泉寺,药公还要我们取回一些龙沙摄魂丹来验看。

他们去灵泉寺时,因发现前面有两批人暗伏,不敢近前,所以尚未知道殿中楚恒与扎巴图所谈龙沙摄魂丹和金佛之事。所以还要明日再探灵泉寺。再说,他们只是在芮城永乐宫见到过铁腕金钩胡刚和辛八以及五虎的手段,却未曾看到过楚恒和扎巴图,所以并不放在心上。虽然元骧受伤,还是认为对方不足以惧。也正是如此,几乎将他们四人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天晓。山中啼鸟声声。春曦已透过山林的间隙照射进来。他们四人一早便赶上山去,准备正面进入灵泉寺。

到得山门向侧方望去,发现这灵泉寺居然下临黄河。从林间远眺,黄河碧波荡漾,如锦带然。一望数十里,奔涌而来,岸上舟人,依稀可辨

山门外有甘泉一道,砌石成井,龙口吐水,石碑镌刻“灵泉吐玉”、井旁有左纹古柏一株,粗约五围,郁郁葱葱,静若龙蟠。灵泉寺红墙金瓦,殿宇恢弘,遍布几多山头。寺座山麓,古柏成林,环围四匝,望之如屏。

郭晋忠叹道:如此佛门胜境,竟被匪人所居,当真可惜了。

他说罢正欲叩门,那寺门却向两边大开,五六黑衣人持刀剑分立两旁,几人不惧,昂然进得寺中。却见那楚恒和扎巴图带领辛巴等人自大雄宝殿迎出。楚恒道:闯我灵泉寺的报上名来。

元骧道:这灵泉寺乃唐太宗敕赐尉迟恭所建之千年古刹。何时成了你们铁灵帮的地盘?

楚恒听来人一语道出铁灵帮之名,甚是诧异。未及回话,那辛八附耳说了几句,他这才知道面前之人曾经在芮城和铁灵帮有过一战。嘿嘿冷笑道:原来竟是那全真龙山派余孽。今日踏进这龙泉寺便是有来无回。

郭晋忠道:你等和辛八这种贼人一路,料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辛八听他言语污及自己,也忍不住骂道:我还当是何人,竟是你这罗锅老匹夫。当年未曾毙你于掌下,今日老账新帐一起算了吧。

辛八说着便要上前动手,却被那楚恒拦住向元骧等人问道:且休呈口舌之利,我且问你们来到这灵泉寺意欲何为。

元骧抢先答道:当年你铁灵帮将我全真龙山派几乎灭门,此仇焉可不报。况且你们又弄出什么龙沙慑魂丹来荼毒生灵。无异武林败类。我等岂能坐视。

那扎巴图听元骧道出龙沙摄魂丹来,也是一惊道:你这小子从何得知?

元骧哈哈大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孟门壶口所行毫无人性可言,尚想抵赖不成。

扎巴图气急败坏道:本僧何尝怕你这小子。本门就是有龙沙摄魂丹,你却又奈我何。

元骧正色道:交出龙沙摄魂丹的配方,滚出这灵泉寺,免得污了这佛门胜境。

楚恒闻言哈哈大笑道:何方小子,也敢在本座面前口出狂言。怕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双掌便毫不留情的击出。

元骧腾身而起,那掌风将他所立地面击出一个偌大的坑来。看他腾起姿态,楚恒喝道:昨晚窥伺我等谈话之人可就是你?他怀疑昨天发声之人便是元骧故而问道。

元骧也不解释,昂首道:是又如何。

楚恒道:装神弄鬼,窥伺我铁灵帮机密。今天断断饶不得你。说着双掌翻飞便向元骧攻来。

这边一声喊,辛八也和郭晋忠交上了手。霜儿和巴特尔欲上前相帮,却被那扎巴图拦了下来。另外铁腕金钩等人将几人团团围住,那阵仗,即便是对方能够战的过对手,也休想脱身。

元骧首先感到吃力。他以为对手不过也就是辛八之流,自己完全可以应对。没曾想这楚恒功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掌力雄浑,手法毒辣,每一掌中身,非死既伤。他凭着自己的全真身法与之游斗,虽可躲过对方的招式,却无还手之力。无奈之间便要使出全真教的先天真气和降龙十八转掌,欲险中求胜。谁知刚一提真气便觉胸口刺痛如锥,却是那昨晚被杏婆所伤未愈。这时掌力已经发出和楚恒相拼,被对方一掌击出丈外,落地动弹不得。

那厢扎巴图独自一人力战巴特尔和霜儿,自是游刃有余。未多时,便用掌风将二人团团困住,左右突出不得。那巴特尔天生神力,自出道以来少有敌手,今日遇此强敌,已将通常很少使用的玄铁剑拔出,仍是不敌。但他依然怒目圆睁,拼命用玄铁剑护住霜儿,扎巴图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

只有郭晋忠和那霹雳手辛八堪堪打了个平手,辛八的霹雳掌也很是了得,虎虎生风。郭晋忠却用一双铁筷劈夹带戳点,招招不离对方大穴。但他看到元骧被楚恒一掌击倒,心中着急,露出破绽来,被对方一掌劈中左肩,登时剧痛不已。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便将双筷掷下,不复打斗。这时,扎巴图也瞅一个空挡一把便扣住了巴特尔脉门,将玄铁剑夺将下来。右手高举那大手印便要拍向巴特尔头部。

四十三、灰衣人

正在这生死关头,忽有一物闪电般窜到扎巴图肩头,双手同时抓向扎巴图两根琵琶骨。若是被抓中,纵扎巴图神功盖世也非废了不可。这扎巴图也未看清窜上来的是何物,只觉双肩剧痛,赶忙放开巴特尔,双肩一震,便将肩上的东西跌了出去。这才看清原来竟是一个十几岁左右的男孩。见这男孩竟有如此身手,身灵若白猿一般,不禁吃了一惊。再看远处,虽说元骧倒在地上,那楚恒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也跌坐于地上,动弹不得。他身旁负手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灰衣人,面目冷峻,甚是年轻,不知何时用何招将楚恒击倒在地。只见他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向众人喝道:尔等还不住手。声音不大,却自有威慑力量,听到的人都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兵器软软的垂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注视着这个神秘之人。

这时,那楚恒已然爬起,悄悄地退向后面去。灰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那楚恒明知不敌,却也十分硬朗道:你是何人,让我下跪?

那灰衣人面无表情道:昨夜你尚击我一掌,今日便不识了么?

楚恒这才嗫嚅道:你,你是昨晚探寺之人?

灰衣人道:我说过今日来找你算账,你是劳我动手还是自行了断。

一旁的扎巴图这时醒过神来,上前喝道:帮主,少和这厮罗嗦,待我一掌毙了他。说着便是大手印按向灰衣人的前胸。

灰衣人闪身退出两步,双臂成环,双掌交错,霎时卷起一震强大的气流,将扎巴图圈在其中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气旋冲天一似羊角。旁边两人几乎同时惊出声来。

这惊呼的两人便是元骧和楚恒。元骧是因为曾在乾坤湾无意间看到药公曾使出这一招式,但药公所使似没有这般强大。那楚恒吃惊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叫出:龙摇羊角。。。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灰衣人一收内力,羊角顿失,那扎巴图尚自在那里跌跌撞撞,站不安稳,更别说再行还手。

灰衣人转而注视着楚恒,一言不发,但那犀利的目光已令楚恒胆寒,他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灰衣人道:还要我告诉你我是谁么?

楚恒以头触地不敢抬起道:师伯饶命。

灰衣人冷冷道:你于多年前曾发下重誓,不再为祸江湖。没曾想这几年你竟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弄个什么铁灵帮滥杀无辜。你弄个帮派倒也罢了,却又搞什么龙沙摄魂,还用金佛勾结清人,如此倒行逆施。我不杀你也天必杀之。你自行了断吧。

楚恒顾自叩头求饶,那灰衣人却不屑一顾,背手而立。楚恒见他不备,暴起身来,双掌拍向他的后心。几乎同时自袖中射出毒龙锥来。那男孩却看的清楚,大喊一声师父当心。身形窜出,一双长臂抓向楚恒。

也就是瞬间工夫,那灰衣人身后似长了一双眼睛,身体一侧,便丝毫不差的避过了楚恒的双掌一锥。那毒龙锥呼啸着钉在身后一株树干,树身犹自震颤不已。

见一击未中,楚恒跃起身形便要逃走。那灰衣人回身左壁倏忽长了许多,伸手一抓便已将楚恒抓个牢靠,右掌便要击出。只听得一声喊:掌下留人。。。

灰衣人略一迟疑,楚恒便已被另一人出手夺了过去。来人正是杏婆,身后还跟着那女娃寇红娟。

楚恒逃过一死,看是杏婆到来,忙跪下道:师父救命。

杏婆也不理会于他。朝灰衣人道:师哥,你不用这般面具遮面,装神弄鬼。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这辈子你甭想甩掉于我。

那灰衣人冷冷道:想必你是认错人了,谁是你的师哥?

杏婆见他不认,气急反笑道:师哥,你掩却真面,却忘了猿儿司马剑平在此,还有你那一式龙摇羊角,怎能瞒得过我?还有。。。杏婆突然转向楚恒道:你且说说,这人是谁?

楚恒胆怯道:正是师伯。

灰衣人见再也无法相瞒,便叹口气将面具扯了下来,露出那童颜白髯来。正是终南桃叟。他对杏婆道:师妹,你这是何苦,我行我事,你不待在高冠峪,跑来这里作甚。

杏婆道:我就不要你我行我事。一指楚恒道:那是我的徒儿,你想杀便杀么?

桃叟道:你这徒儿从不干好事,如今又与清人勾结,死有余辜。你且让开,让我废了他。说着便走向楚恒。

杏婆见拦他不住,一伸手便将一旁的猿儿司马剑平抓在手里,抬起手道:我才不管他从前甚事,只要你想杀,我就偏不要你杀。你若敢动手,我便将猿儿抵了命去。

桃叟气的是白须乱颤,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停下脚步道:罢,罢。师妹你善恶不分,早晚酿成大祸。让江湖受害。

见他罢手,杏婆也将猿儿放开来。桃叟招呼猿儿道:咱们走。刚行得几步却又转回身来,将郭晋忠的左臂一拉便对上了错开的筋骨。道:你等扶起那孩子随我去吧。

霜儿和巴特尔赶忙扶着元骧随桃叟离去。

见他们众人走远,楚恒向杏婆拜道:谢师傅救命之恩。杏婆哼了一声,将他一拂便拂了一个跟头,头也不回的与寇红娟离开了灵泉寺。

待杏婆一走,楚恒又恢复了一副帮主的派头,向垂头丧气的扎巴图道:快去圣旨楼,看看金佛在否。众人这才纷纷赶向圣旨楼查看金佛。

未多时,便回来相报:帮主,金佛仍在圣旨楼密洞安然无恙。

楚恒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还真担心让那老鬼寻了去。随即又安排众人道:看来这中原是呆不下去了。你们近几日速速收拾一下,咱们还是尽快的由大同入北元之地,由那里东行到辽东。免得这些人纠缠不休。有金佛作为见面礼,应可借助大军以雪今日之辱。

元骧等人随桃叟出了灵泉寺,走下山来。桃叟忽然停下脚步道:这孩子身有重伤,行不得远路,你等且寻一个僻静居处,老朽好与他疗伤。

郭晋忠道:我们恰好在灵泉别院暂居,那里倒适宜疗伤,不过杏婆也住在那里。

一听是灵泉别院,桃叟来了精神道:甚好,甚好。她在也无妨,只要我不动手,她也不会怎地。

说罢,似是嫌行走太慢,便从巴特尔手中接过元骧,行走如飞。真若神仙一般飘向了灵泉别院。

到了灵泉别院,便有小沙弥迎了出来。见是昨晚借宿的几人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回来,赶忙禀报住持。那住持迎到前殿,一看到桃叟,叩头便拜道:不知师傅来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郭晋忠等人十分惊讶,没曾想到这灵泉别院的僧人竟是桃叟的弟子。桃叟衣袖一拂便将那住持托起身来道:连儿,你已出家,不必行这般俗礼。你且与我寻一僻静处。为师于这孩儿疗伤要紧。被称为连儿的僧人赶忙引众人到得后殿僧舍。

入得僧舍,桃叟让元骧盘膝端坐,自己则坐其背后,双掌运足真气,循元骧脉道数个周始,最后轻按于他的背后大穴。不一会元骧百会穴顶若有白雾蒸腾,约半个时辰方才逐渐淡薄消失。桃叟收功,咦了一声道:怪事,怪事。

众人皆紧张起来,郭晋忠问道:前辈,何怪之有?

桃叟道:老朽试出这孩子体内真气充盈,应是全真先天之气。按理说那孽障一掌不该将他伤的这般严重。我运功疗伤也不该这般费力气。

一旁的住持插话道:师父有所不知,昨晚这位公子曾被师姑所伤,今天又添新创,自然要严重许多。

桃叟哦了一声问道:你师姑伤了他?

那僧人便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桃叟叹口气道:这婆子又造新孽。原来这孩子先被龙形搜伸手所伤,今日又被她孽徒击中一掌,难怪我与他行功之际,总觉阻碍。

几人见他如是说,着急的问道:元公子伤势如何?

桃叟摇摇头道:我将他体内注入几成真气,应无大碍。不过,那婆子与我功力相当,伤他之时虽未用全力,却也已伤及脏腑。若能治愈,有我真气相助,功力自可大增。可是。。。

见他言语吞吐,巴特尔首先着急起来,问道:难道前辈就无法将他治愈么?

桃叟摇摇头道:疗伤非我所长,可惜就近没有杏林高手,否则不难治愈。我门的独门伤药可暂缓伤势发作,还须岐黄调理,月旬方能无碍。

这时的元骧经桃叟内力相助,已有了些气力。听他这样说问道:前辈,你在灵泉寺击退番僧的招式可是龙形搜伸手?

桃叟点头道:正是龙行搜身的一式龙摇羊角。

元骧道:我却是见过这龙摇羊角。

住持插话道:这龙摇羊角乃我门不传之秘,你却在哪里见到?

元骧便将那日在乾坤湾看到黄河药公晨起演练的事情说了出来。桃叟忙问:那黄河药公又是何人,姓甚名谁,怎地会龙行搜伸手?

元骧本想说下去,但觉吃力,便示意郭晋忠解释一番。郭晋忠便将如何相识黄河药公,如何答应寻找龙沙慑魂丹供其研究以配出解药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桃叟听罢,自语道:楚岳?五台大社人?按其年龄应该是我师弟的后人。得其所传不足为奇。倒是他那岐黄之术不知从何而学。他突然拍案道: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娃儿的伤势不正好可以找他医治么。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找他去。老朽也顺便探探师弟的消息。

说罢,也不问众人意思,抄起元骧便出了灵泉别院。众人跟出,见他脚程甚快,便牵来前翻拴在寺外的马匹代步。

元骧被桃叟带走,尚空余一匹马来。郭晋忠招呼那司马剑平道:你且骑上这一匹马,也免得徒步行走。

司马剑平做了一个鬼脸道:我跟随师父出山从来不乘马匹。说着一溜烟的追桃叟而去。郭晋忠无奈,只好一人两骑和巴特尔霜儿一起追赶了上去。

待他们行得片刻,杏婆和寇红娟走出房门,几个跳跃,便也不见了踪影。

南山距离乾坤湾约二百里路程。一行人皆不是寻常人等,又有快马。时值后晌,便已到了黄河药公的居处。霜儿拍马抢先一步进得柴院便高声唤道:药公师父,婆婆,我们回来了。

屋中但无人应答。几人将草舍搜寻个遍,也未见黄河要公夫妻两人,只是舍内舍外凌乱不堪,似是有人打斗过的痕迹。待寻到后面药圃,更是吃惊。那原本按照乾坤八卦所植药草被悉数践踏,剩余的几十株曼陀罗也不见了踪影。

郭晋忠道一声不好,便又领众人返回草舍。霜儿眼尖,突然发现草舍木柱之上刻有字迹,忙呼道:快来看,这里有字。

郭晋忠等人看那字痕很深,似是用金刚指力所刻,遂念出声:贼人夜袭,毁我药圃,恨之已极,追蹑贼踪。若故友来访,可五台会之。

元骧道:定是那晚盗摘曼陀罗的贼人被二老所伤,心有不甘,找得帮手回来寻仇,二老处境堪忧。

桃叟一捋胡须道:听你说起那****演练龙行搜伸手的情形,还有这金刚指力,料几个贼人奈何不了他们。你们不必担忧。只是你疗伤一事怕要费些周折。唉,我本欲见一见师弟后人,也未能如愿,当真是缘分未到,不可强求。

他沉吟片刻道:元公子伤势耽搁不得。看来药公离去不足两日,你等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追得到他们。

郭晋忠疑惑道:前辈不随我们去了么?

桃叟叹口气道:你们于路上可曾看到有什么异象么?

众人皆不知他所说为何,都是一阵摇头。

桃叟道:你们不知,我却是已经感到,我那师妹一直跟随在我们身后。她若是这般在江湖行走,以她乖张的个性,又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我还是将她引回终南山吧。

众人虽未见到那杏婆师徒现身,却对桃叟的判断深信不疑。便与桃叟师徒拱手相别。

临行,桃叟忽道:且慢。说着从怀中掏出若干瓷瓶递于郭晋忠道:这是我夜探灵泉寺圣旨楼所得,想必便是那龙沙慑魂丹。你们且带了去,也好要黄河药公查验一番。

元骧等人灵泉寺一行,未有一点收获,还被人所伤,很是懊恼,此时见桃叟拿出龙沙慑魂丹来,十分高兴,也觉得不枉此行。遂再次拜谢。桃叟挥挥手道:去吧。几人策马向东北方向驰去。

桃叟目视他们远行,转身离去。司马剑平道:师父,咱们还要等等师姑她们么?

桃叟道:等她作甚,我等回终南山,还怕她不跟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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