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
一个乌云盖月的夜晚,阴瑟瑟的夜风吹动了寺外锈迹斑斑的风铃,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红一白,两道流光划过天空,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黑鸟,为这本就阴森的兰若寺平添了一抹诡异的色彩。
这是两个女人。
那白衣女子轻挑白纱,不近不远地跟在红衣女子身后,平淡无喜的表情却让人感觉,是玩老鼠的猫。缥缈的声音传来“夜半孤身,姑姑这是要去哪儿?”
那红衣女子一手捂着胸口,眉宇间透着愤恨,令本是俏丽的一张脸尽显扭曲。头也不回,没命的跑着。心道;好你个贱人,得意什么,这点毒就就想制住我,等一会儿逃到了地方,哼。
一追一赶之间,竟已离开兰若寺,来到了后山十里亭。那红衣女子忽的一转身,停了下来,虚立于半空中,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好像刚才受伤逃跑的那人不是她一样。冷冷地看着那紧逼上来的白衣女子,“瞧你,就这点儿出息,追了我那么久,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说着,释放了一股威压袭向白衣女子。
“小倩这么点儿微末道行,在姑姑眼里自然不值一提,只是姑姑想走便走,何必学那鸡鸣狗盗之徒。你以为逃到这里,就不会惊动姥姥么?”
红衣女子,听闻心思被道破,却是不恼。“姥姥,姥姥,叫的可真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树妖是一家的呢,没心没肺的畜牲。啊,是了,你那狐狸心,不是叫你那亲亲姥姥给挖去了。”
不知是不是被那红衣女子激的,白衣女子秀眉微蹙,淡淡道“小倩的事,不劳姑姑费心,劝你还是把玉佩交出来,否则、、、”
“否则你又能如何,这本就是属于我们玄狐族的宝物。岂可流落到外人手里。”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别忘了你我修为差不多,可我毕竟比你多活了几百年,就凭你也想拦我?”
有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让对方都不想再说话。
就像现在的白衣女子一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道白色的虚影袭来,速度快的捕捉不到其幻化的痕迹。红衣女子也不甘示弱,跟着以掌相抗,霎时你来我往,一片红白光华交汇在一起,虚影重重,两人竟以擒拿手虚空格斗起来。
“说起来,这腕擒拿还是我教你的呢,姑姑我今天就在教教你,如何尊敬长辈。”说着两人又斗到了一起,白衣女子的手里凭空出现一根银白色的长鞭。纤手一舞,便化作一道利芒气势汹汹地向红衣女子的脚踝处卷去。红衣女子非但不躲,反欺身而上,周身也同时冒出一百零八根鲜红色的长针,瞬间便将白衣女子笼罩其中,本以为对方经验尚浅的红衣女子撇见对方的浅笑,暗叫一声不妙。尚来不及收势,下一刻白衣女子凭空消失,身上的传来的巨痛提醒着自己,这是着了道了,那蚀骨的疼简直要令她嚎出声,魅惑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姑姑这时想到了什么?”诡异的双重音,红衣女子猛地回头,也顾不上脖子上的剧痛,引入眼帘的是两位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正笑颜吟吟地看着自己。明明是如冰雪初融般清澈的笑,却让红衣女子犹如坠入冰窖。下一刻,疯狂的嫉妒涌了上来。分身,竟然是身外化身。本以为这她天分已经够高了,区区百年修为便追上自己,心存忌惮,便想抛下这姐妹俩逃离这里,借‘机’返回灵界,谁晓竟先自己一步练就化身,只怕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白衣女子狠狠一甩银鞭,红衣女子的身体便如破碎的娃娃般被抛了出去。也不知是那银鞭在炼制上添了些什么,令的只要被擦破一点皮肤,便会令魂魄产生奇痛,难怪能一击得手“姑姑,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姑姑。你要离开,我不怪你,守着我姐妹四百年,也确实苦了你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妹妹,你明知道阴阳玉是我和我妹妹的伴生之物,哪里是什么玄狐族的宝物。没了它,我还如何输灵气给她续命。盗亦有道,姑姑,这一点不用我来教你吧。”白衣女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身影有些寂寥,“交出阴阳玉,我饶你不死。”
“罢了,罢了,我这就给你。”说着将阴阳玉和两颗雷珠同时掷向白衣女子,转身便想向树林里遁去。谁料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跟着便出现在眼前,另一边两颗雷球没能引爆,被她和那块“阴阳玉”一起抓在手上。那白衣女子跺步来到这一边,另一手把玩着胸前的一缕头发。随口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会跟你来到这里,你怕惊动姥姥,我又何尝不是,你还以为,我是当初的那个任人摆布的聂小倩吗?我原是给了你机会的,要怪也只能怪你太贪心,怨不得我。”
说着五指成爪,扣向吓得不知所措的红衣女子的头,“搜神术,不,不要,我说、、”随着脑袋传来一股剧痛,便不省人事了,身体也随之化为一具红狐。白衣女子如愿在红狐的身上找到了真的玉佩,正要收起红狐的尸体,却忽然瞥向西面山头,那有如利刃的目光令人胆寒,“出来”,一穿着布衣的男子,转出了林子。“不,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突然心神一荡,小微出事了,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终究还是放过了他,转生向兰若寺掠去。
白衣女子走后,又是一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月黑风高夜。”
“杀人放火时。”刚在还怕死求饶的布衣男子,确是勾起了一抹邪笑。“小倩。”果然是小倩,自己想了十八年的名字。
扶了扶书生帽,一张俊朗的脸露了出来。气质上也是天翻地覆的不同。
“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到这里就要打扮成书生的样子。”痞痞地勾起那书生的肩膀,“怎么,看上她了?”
“嗯。”一个用鼻子发出的回答,却是惊得那人连下巴都掉了下来。自己心目中对一切事物都没心没肺的师弟,会对一只狐狸精动情?
“不过,不是现在。先回师门。”好像刚才的话只是玩笑一般的。若是别人,也许真把它当玩笑了,可眼前的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
兰若寺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狐狸,懒洋洋地趴在石阶上,正是穿越而来的小微。
回忆一个时辰前
一只黑色的小狐,趴在蒲团上睡着,好像好几百年没换过姿势了。一只白色的兔子,睁着红红的眼睛,探究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然后一步一跳地一点点蹭过来,嗅嗅小狐狸的尾巴,(嗯,很好,没有狐臊味),胆子大了些,拿脑袋拱了拱小狐狸的肚子(不醒),用拱了拱(还不醒),想了想,一蹦一跳地来到小狐狸的脑袋前,找到那张小嘴,咬了上去(注意,不是吻,是咬,就跟啃萝卜一样)。
沉睡了四百多年的小狐,在某只兔子,持之以恒的骚扰下,醒了。
眨眨眼,再眨眨眼,漆黑的大眼睛里迷惘中透着一丝清澈,清澈中又带了点儿迷茫。这红彤彤的是什么?兔子!抽风的兔子!话说这兔子被逼急了才会咬人吧。等一下,这难道是强吻。一爪子挠了过去,没挠到。更惊悚的事情出现了,这是爪子,真正地爪子,虽然很小巧,很可爱,但它如果出现在你本该是手的位置上,保证你会有一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
回忆完毕
小微提起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蹂躏着醒来时看见的那只兔子,让你吵我睡觉,让你咬我,看着那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样。不禁腹排:刚才那么轻松就逮到这兔子,看来自己还真有当狐狸的潜质啊。反正是要当狐狸了,看我现在还不饿的份上,你就当我的储备粮好了。小微正眯着狐狸眼打着她的小算盘,没注意,寺门口走进的白衣女子,见到她浑身一震,跟着眼睛里的湿气便涌了上来,轻轻的一吸鼻子。惊的小微转过头来,没想却又是一惊,只见那黑白分明的狐狸眼,仿佛竖了起来,泛起了点点星光。花痴地道“神仙姐姐?”,就差没流口水了。
看到这样丰富的表情,白衣女子的心底泛起一片柔软。柔声道:“不是神仙姐姐,是姐姐,你的姐姐,聂小倩。”
“额?”小微的脸一僵,“你说,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