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有些着急,望着床上的女儿道:“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季葱听了心里不悦,既然知道就只有一个孩子,干吗说些不吉利的话,可是看女孩的样子,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也就没有拦着刘掌柜说话。
“叽叽”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季葱开始有些奇怪,可是声音越来越响,她便四处张望起来。
柜子后面响动显得很清晰,原来是一只小老鼠鬼头鬼脑的在墙角寻吃食,季葱正打算招呼刘掌柜来灭鼠。
“这几天怎么老鼠越来越多了,粮食都少了许多,不过我家妞妞现在有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刘掌柜也看到了动静,摇了摇头。
季葱见当事人自家不在意,便也不去多管,寻了个胡凳坐下,低头思考小妞妞的事。
若是自己小时遇上这样的事,自己会怎么做。宫中许多事物都是御赐,均会登记在册。记得那一回,因为自己趁着嬷嬷不注意,偷偷溜到御花园抓鱼,却是看见郑国夫人在与父皇私会。那时郑国夫人正值豆蔻,端得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虽然自己讨厌她,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她正是明艳丰润、绰约多姿,难怪父皇如此宠爱。
还写了一首《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季葱被吓到了,不过五六岁的女孩儿,见到这样的场景,就算在深宫中知了些事,也不免惊慌,当时失措将手上把玩的沉香如意落了下来。
事后不久,果然听到大司徒家打听当天去过御花园的人,好在自己的乳母陈嬷嬷当天发现沉香如意不见后,便去总管处报失了,否则那个暴病而亡的就不是错拣如意的小宫女了,而是自己这个不受宠爱的公主了。
这样想来,若是仅仅丢了物件,女孩儿似乎不会这般害怕,莫不是撞上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
季葱想到此处,忙问道:“小妞妞,你在玩皮球的时候,是不是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不敢直说遇上了腌臜事,只好这般探问。
原本一直眼睛发直、默默流泪的小妞妞,闻得此言,不觉把眼睛转动了一下,不过看到父亲在身边就闭了回去。
季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女孩,看到果然对这话有了反应,心里稍定,想来刘掌柜在,小妞妞是不会开口了。“刘掌柜,还请回避下,我与小妞妞两人有些悄悄话儿要说。”
刚刚的情形刘掌柜也看到了,他也不废话,给了季葱一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刘掌柜这一出去,床上的小人儿马上睁开了眼睛仔细瞧着季葱。
“姐姐你这么年轻,一点也不像阿姨啊。”小女孩到底还是好奇心重,看到陌生人先说起了别的。
季葱也放松的笑笑:“那小妞妞就喊姐姐吧。”
许是这般对了小妞妞的口味,她一下爬了起来,比着刚进来时的发黄脸色现在又好了些。
季葱本想先问下情况,转念一下又从自己的仓库里拿了碟黄金蒸糕出来。
小孩子家的果然喜欢这些东西,小妞妞的注意力一下被亮闪闪的黄金蒸糕所吸引,好在她没有直接动手去拿,先问道:“姐姐,这些东西小妞妞可以吃吗?”
季葱虽然对刘掌柜有些微词,但是也不免对小妞妞的教养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可不许多吃,你该是多久没有进过食水了啊,脸色可不好。”
小妞妞见季葱同意,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抓起蒸糕便往嘴里噻,看得季葱一阵失笑。刚刚还夸她呢,转眼间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顺手给小妞妞倒了杯水,季葱耐心地等她吃完。
“姐姐,爹爹不要我了。”刚刚还高兴的吃着东西,一下便哭丧了脸,季葱看得目瞪口呆,难怪老话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小妞妞又咳了几声,季葱忙不迭给她拍拍,顺顺气道:“怎么这么说啊,爹爹不会不要小妞妞的,要不也不会找姐姐帮忙啊。”
“妞妞亲眼看见的,王婆婆来过家里了。”小妞妞低声啜泣道。
“王婆婆来家,和爹爹不要小妞妞是一回事吗?”季葱有些不解。
“当然是一回事了,王婆婆来家,爹爹就要另娶个娘亲,难道不是不要小妞妞吗?”
小孩子家说话总是这样不清不楚,好在季葱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刘掌柜要续弦。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特别小妞妞还是个女孩,日后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指着后娘,就连亲事也要靠着她,若是看小妞妞不顺眼,随意给她找户人家,一辈子就这么断送了。
季葱心下凄凄,她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吗?父皇有了郑国夫人后,就连二哥和国后的死都没能收敛,最后终是让她成了皇后,乔氏却是香消玉殒,自己连个最后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所以才有了那个在郡公府迟迟未嫁的亡国小女。
不过却是不能放任小妞妞这样,要是失了父亲的欢心,日后更是生不如死,季葱便劝解道:“小妞妞不管你爹爹是不是娶了新人,你总是他的女儿,要不然你爹爹也不会到处寻人帮你找皮球了。”
小妞妞睁着大眼睛,暂时息了泪水,“姐姐,那我能不能让爹爹不娶后娘啊?”
季葱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不忍看小妞妞期待的眼神,说道:“要不我们问问你爹爹怎样?”
“啊,可以吗?”小妞妞掩了口,吃惊的望着季葱,仿佛在说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自己想不出来。
季葱失笑:“当然可以,那姐姐去喊你爹爹?”
见到小妞妞点头后,季葱便掀了帘子出去喊人。刘掌柜站在门外,眼睛亮闪闪的不知在想什么。季葱也不吃惊,他怎么会放的下心离开。
良久,刘掌柜回过神来,冲季葱点了点头道:“多谢公主殿下,原来小妞妞不是因为皮球不见,而是怕我给她找个后娘,我真是枉为人父啊。”
季葱知道自己可以走了,剩下的便是人家两父女的事了,回以微笑,并不发表意见,季葱便先行回家了。小妞妞的事,让她原本高涨的兴致,低落了下来。
“昊哥哥,在看谁呢,都走了大半天了。”青青草不解的问着花间一壶酒,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呆愣愣地走了大半个青龙城,原本说好去左碗右筷吃饭的。
花间一壶酒原本今日很有兴致,才做完个任务,得了本《妙手空空》的秘笈。虽然自己不喜欢,但是有个极崇拜空空儿大侠的好友,正好送他。就连被青青草缠上,他也不似往常般不耐烦的甩脸色,颇有些和蔼的同她说了些话。
刚刚正同青青草随意调笑的时候,花间一壶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大街上。是的,就是凭空出现的,也只有他这个对周围情形特别留意的人才能发现的吧,而且也托了自己认识这人的福。若是不认识的,许是也不能发现这么奇怪的事情。跟着前面的身影走了一阵,好半天花间一壶酒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被青青草一扯,再看时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当下花间一壶酒便着了急,那凭空出现的身影,不像是玩家突然上线的样子,看来是她接了什么任务。这么一想,就更想弄个明白了,若是个特殊任务,说不得也去捞口汤喝。
花间一壶酒四处张望了下,那个身影却是一点也找不见了,心下一急,将青青草甩开,一个人朝刚刚发现她的地方跑去,说不得能寻点线索。
“哥,你伤还没好呢,再住几天吧。”林宛然虽然拦不住坚持要出院的林逸然,可是还不忘劝说。
“现在出院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日后有事,是自己的责任,可别赖到我们宛然头上。”李志杰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浑然不觉得自己是在火上浇油。
林逸然撑着床头柜站了起来,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起码脸上的口子没有那么热辣辣了。这两天宛然一直不肯让他照镜子,难道是已经破相了吗?虽然知道了刘岚曦那些瞒着自己的事,但是逸然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意思。
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也不似当初那般痛不欲生,也许自己年少时并不懂爱吧。或者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心如死水,不起波澜了。
自嘲的笑了笑,“宛然你别担心,我真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才想要提前出院的。”林逸然握住弟弟的手道,“你能告诉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其实当年的事,说不上谁对谁错,毕竟时光如水,早已将一切冲刷的面目全非。”
“万物皆变,凡美丽的终必漂走。”林逸然着重将爱尔兰大诗人叶慈的诗句念了出来,“韶光如水,我也是庸人一个了,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去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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