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细知道现在书韵的状况不是很稳定,周其权定然不喜欢书韵会被打扰,重要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什么来头,而周其权也说若不是重要的人不要带着见他,左右权衡了一下,就一路把女孩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乔氏的养女金玖玖。自从书韵从金村走后,乔氏就一直不安,几乎打听遍了周围的小镇,也没有打听到书韵的消息,不得已远走了几里路,在附近的立焦县打听到两三个月前有一个满身破烂身子瘦弱的外地女孩去过,立焦县不大,稍微多个陌生人几乎都会被人认出来,再加上书韵作为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打扮怪异,更是被当时见到她的人记住。经过乔氏的契而不舍,终于遇到那日载了书韵一程的车夫,车夫便把当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告知了乔氏。乔氏根据车夫的描述当时抓书韵的人样子和去向,念想着书韵被抓回了周府,她虽然不能确定,但这个念头还是让她不安。可自己是一辈子不想再跟周府有什么联络,再说周府的人定是认得她,若是遇见云华里,再发生什么事也说不清,万不得已,让自己的女儿来这一遭。
金玖玖是乔氏从后山的叫花子手里捡回来的,一直养在身边,从小也没出过小村子,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到了繁华的苏州城首先是畏怯三分,又敲开苏州城最大户人家的门,当时吓的半分胆都没有了,若不是黄细亲和些,恐怕自己连半个字都难说出来。
黄细一路带着金玖玖,绕了很久的时间才到自己的院子,清云和几个丫鬟已经把房子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番,流玉刚好休息了一阵,从西边的厢房内走了出来,清云正端了一盆水安排她去把西厢房窗台的破旧雕花门窗擦拭一遍。。
看见黄细带着金玖玖过来,在忙活的几个丫头各自站住,觉得这两日院子中的事儿不断,除了清云迎着两人走了过来,几个丫鬟各自面面相觑而不说话。
黄细扫了一眼院子,把手里拿着抹布的流玉叫到身边,
“这个是新来的丫头,你先看着”
清云在一旁脸色诧异,想流玉是刚从云华里那里收来的丫头,其信任脾气各方面还莫不清楚,不知道黄细为何把刚领进门的丫头交给她。
黄细眼角的余光瞟到清云的表情,但是并没有正眼看她。吩咐完后,就转身走出了院子。
即使周其权说不重要的人不要给他看,但回禀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而把金玖玖说成丫鬟,并把她交给流玉。一方便是让金玖玖有个在院子中的噱头,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流玉,摸一摸她的性格脾气。
黄细心里略过这些,被出门的风一吹,赶走思绪加快了步伐。
过了一段藤木缠绕的围墙,就看见不远处的走廊里迎面而来几个人,一眼瞧见俏儿手臂里扶着一个漂亮端庄却没有多少气色的姑娘,前面走着云华里和丫鬟胡桃,后面跟着张婆子。
黄细一愣,快一步躲回到围墙处,黄细一直的习惯,总喜欢避着云华里,以免见面无话说又带着酸气的寒暄。
看得如此模样,黄细寻思着,四个人去的方向没错的话是舒秀居。被俏儿扶着的姑娘是书韵。
黄细知道舒秀居是曾经乔氏作为大夫人时住的地方,这么多年一直封闭着没让人住,说是当年乔氏害了老夫人,犯下重罪不吉利,实际上不过周其权心里一直烙着伤疤,关于乔氏的一切尽量回避,这点心思黄细多少还是明白一点,如今让书韵住过去,其重视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这点心思,云华里和张婆子也不傻,心理明白都不说,此刻两人的脸上自然是挂满温怒之色。
俏儿与三个人完全不熟悉的人共行,自然是小心翼翼又提心吊胆,两双手紧紧的抓着书韵,看着脚下的步子,大气也不敢出。唯有书韵脸上的表情简单些,脸色比在周其权卧房的时候红润了些,虽然眼神还有点迷糊,但从步行的仪态看也算是个正常人了。
这里离自己的院子不是很远,黄细正低头想着要不要把刚才自己带回的丫头领过去见见书韵,却突然间见书韵在走到长廊的一半时停了下来。双目微闭,单手放在额头上低头顿了一会儿,又虚擦下额头才放下手来。
虚擦之后脸上的表情仿佛也变得明朗了些,阳光几缕打在身上。风绕过墙角吹到长廊上,书韵一袭披在腰间的长发微微一颤,甩开身边俏儿的手,独自走下长廊的台阶,眼睛对着天上的阳光虚眯了一会儿,突然稍有惊恐的回头说,
“西老院”
此时的书韵放算是从被俏儿打晕,又分别被黄细和云华里下药之后彻底的清醒过来,仿佛脑袋中一直堵着她思绪的东西瞬间被阳光驱散了,想到了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
俏儿见书韵如此大的变动,手忙脚乱,上前扶住她说,
“小姐,这里没有西老院,老爷让您先去自己的房间歇着”
书韵一把躲开俏儿伸过来的手,诧异的望了她半天,又觉得头疼,脑袋里朦胧的浮现出生病这段时间的一些印象。
除了一些杂乱的影子,自己担心的书才,好像又多了一个男子的脸。书韵一用力就觉得脑袋疼,站姿也有点不稳。
云华里和张婆子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见书韵身体又要不行,虽然恨不得她倒下去,但周其权的命令在,谁也不敢违了,马上命令俏儿过去扶住。
书韵激动的情绪略显朦胧,不平衡的身子及时被一股力量重新扶住,重新稳在了原地
“小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事儿休息好了再说”
书韵微眯的眼睛间瞧见扶她的人头上两团用蓝色花绸围住的发髻,认出是俏儿,知道是三太太黄细房中的丫鬟,稍微放松了,但刚一侧脸就看见张婆子和云华里,当下一紧张。自己自从回到周府,但凡见到这两人就没有过好事。
身子又是一松,云华里刚好站的近,上来一把扶住。眼神一个示意,就和俏儿一起扶着继续朝舒秀居走去。
舒秀居的常年锁着的正房也已经提前被打开,房间内也是打扫的干净,整个舒秀居一时间就全全部部的归了书韵。
这个在书韵昏迷的时候周其权就安排好了。
黄细没有跟过去,想着书韵现在情绪依然彻底的恢复正常,还是不要给她刺激好,待几人走过去之后,便又继续朝周其权的卧房走去。
此时周其权并不在卧房。黄细推门一看,整个房间空空的,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好,桌子上零落散乱的摆放着茶具,想着应该是房间也没有收拾就出去了。
转头朝着窗台边的一个衣柜看去,一把平日里常挂在那里的剑也不在了。黄细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去了哪里,略有紧张的心情松了一口气,就又转会自己的院子。
她想把刚带进府中的金玖玖领过去让跟书韵见见面,也顺便了解一下书韵嫁出去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刚进了院子就看见清平急的在院子中转来转去,黄细一紧张走了上去,
清云看黄细回来,赶忙转了身子朝她迎过来,“三太太,你刚送过来的那丫头不见了,你刚走没多久,就找不到她了”
“流玉呢?”黄细慌张的问。
“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