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躲也躲不掉,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司徒瑾摇着扇子,仍旧悠然无比。
“萧兄重伤初愈,理应多休息。”韩奕与李施对望了一眼,彼此早已心意相通,不需言语既可知晓对方心中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萧鸾自从伤好之后,便也同雷虎一样骑马而行,对他来讲马背上可比马车舒服得多。
为了不打草惊蛇,雷虎让其他山贼赶着另一辆马车与一半的行李从另一条路赶往凤凰山庄,而他和韩奕夫妇、司徒瑾、萧鸾一起轻装简出,好似游山玩水一般,好不自在。
永安镇相较于上余镇要热闹得多,琳琅满目的店面铺满了整个永安镇,即便是到了夜里仍旧热闹非凡。
“我想买些东西,”李施很想到处逛逛,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已经让她疲累不堪,“这里看起来好生热闹。”
“这日头太大,我还是回客栈休息最好。”司徒瑾夹了夹马腹,“大哥、萧兄,咱们喝酒去。”
“哈哈……好!”萧鸾和雷虎很有默契地跟着司徒瑾一道离开了。
对于兄弟们的贴心,韩奕心怀感激。对李施的爱也越发深厚,若是没有她,他不知自己现在会如何,这段日子支撑他走过的,唯有她。
“想买什么?”拘谨而又沉稳的他,可能永远都说不出什么浪漫的情话,然而,只要从他的动作和眼睛中,便能读出一切。
“嗯……”李施的眼睛犹如走马观花一样,未在任何一件商品上逗留,直到进入一家玉器店时,方才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件吊坠,“你觉得它怎么样?”
“玉是好玉,但你一个女子佩戴未免太大了。”韩奕极为严肃地发表着自己的建议。
李施闻言却是笑了,她拿起玉坠在韩奕的腰间比了比,然后很满足的点点头,转身向掌柜问道:“这坠子要多少银两?”
“娘子好眼力,这坠子所用之玉虽非绝世好玉,但也是上乘之物。一口价,五十两银子。”一副生意人的职业笑容,语气诚恳却不献媚。
“先生可否打个商量?我们是从外省来的,此行所带随身银两不多,您就帮帮我,四十两如何?”李施柔声哀求,故意遮住带有胎记的半边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那掌柜。
“这……”掌柜的原想拒绝,可又见到那张我见犹怜脸,就无端端地狠不下心来,可这一下子就压了十两,他也确实不敢做主,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咬咬牙把心一横,“娘子,小店也是小本生意,您若真心想要,四十二两卖你,不可再低了。”
“这玉坠还是不要买了,你瞧你自己也没什么首饰,不如看看这些耳坠子什么的吧。”说着,韩奕拿起一只金步摇,“你看这步摇,多好看。”
李施看了眼韩奕手中的步摇,又瞧了瞧手中的玉坠,最后还是以四十二两的价格将玉坠买了下来。
走出店铺,她便将这玉坠挂在了韩奕的腰间。
“这玉坠上刻的是一对鸳鸯,留着它多好。”李施说完这话后,便羞涩地跑开了,她涨红了整张脸,都快要无地自容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
“施儿!”见李施突然跑开,韩奕担心的立即追上了去,可还没跑出两步,便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呀——”一女子跌坐韩奕身前,惊恐地看着他。
“姑娘你没事吗?”
韩奕担心的询问,他生怕自己力气太大而撞伤了她,想要扶她起来,却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而不敢伸出手来。好在李施及时回身,看到了这一幕。
“姑娘你没事吗?”李施扶起这名一身脏乱的女子,她觉得这女子好像有点眼熟,见那女子并未回应,她又问了一次,“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却是朝着韩奕说了句:“你是——韩大哥吗?”
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韩奕狐疑地与李施对望了一眼后,李施将那女子额前的乱发拨开后,二人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这名像乞丐一样的女子不就是蓝衣吗?她怎会沦落至此?
心中的疑惑还未问出,便又自远处听得一声狂暴的怒吼。
“抓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
蓝衣瑟瑟发抖,若不是李施一直扶着她,她怕是已经瘫软在地。她惊恐地望着韩奕,眼中尽是乞求。
片刻过后,一名黑凛凛的大汉一步一倒地朝着韩奕走了过来。他面若似鬼,狰狞着吼叫道:“你是什么人?给我让开……叫那小蹄子过来!不然……爷爷我就送你和那蹄一同上西天!”
一股刺鼻的酒臭味自那黑汉口中传来,煞是难闻。李施拉着蓝衣向后退了退,厌恶地捂住口鼻,不想被这臭气熏倒。
“好大的口气!”韩奕一语双关,那黑汉却听不出半分异样。
“让开!”说着,那黑汉又往前走了一步,却也是一个没站稳,直直地朝着一侧倒了下去,摔坐到了地上。只见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叫骂道,“好啊你个泼皮,竟敢推爷爷我一个跟头?不想活了是不是?”
众人听闻此言,皆耻笑这黑汉,而那黑汉挣扎着站起身来,指着围观众人又是一通乱骂。这副模样分明是个醉汉,根本不足为惧。
韩奕不想再去理会他,便也由得他在那里撒泼。他带着李施与蓝衣转身穿过这喧嚣的街市,匆匆离去。
韩奕将蓝衣带回了他们所住的凤祥客栈。李施为她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同时又叫小二烧了一锅洗澡水。
梳洗完毕后,蓝衣又恢复了原有的俏丽容颜,可是,再次见到蓝衣的韩奕却发现她变得和以前不同了。那个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的蓝衣不见了,现在的蓝衣变得格外沉静,静得几乎无法被人察觉。
韩奕几次三番想要从蓝衣口中问出她为何会沦落至此,可蓝衣却始终缄默其口,就是不肯说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