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如同木偶一般在亚尔佛列德怀里随他起舞,心思已经跑到外太空去了。
如果我把精神力都用在控制法术的大小上——比如用一根牙签粗细而不是手腕粗细的冰锥去刺死丝丝米——这样会不会比较节省魔力,不做多余的浪费?
开场舞结束之后,达芙妮在众多包围亚尔佛列德的女孩们杀出一条血路,浑身散发着死光,扑向正在美滋滋吃着甜食的普奇霍拉。
“老师,我认为一名有风度的绅士绝对不会为了不下舞池活动身体而把自己唯一的心爱的可爱的害羞的弟子扔给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男人,您说是吗?”此刻的达芙妮完全是普奇霍拉变脸后的翻版。天知道,到现在她的耳朵里还充斥着女孩们充满嫉妒的尖叫和讽刺的冷哼。
哦,脑浆子要沸腾了。
普奇霍拉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才对着达芙妮微笑,“我的女孩,你已经二十岁了,你看,热尔热娜说了,每天对着我这个老头子可能会影响你的生理发育和审美情趣。”无奈地耸肩,“你知道的,在家里,热尔热娜是绝对的权威,不是吗?”
去他大爷的生理发育,去他大妈的审美情趣!
“您说过,只有专注魔法的人才能够有所成就,难道您希望您唯一的弟子以后变成一个庸俗的,只会炫耀丈夫炫耀儿子,流连于各种舞会珠宝时装展览的女人?”敢说是,老子就要大逆不道了。
普奇霍拉拉着达芙妮坐在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女孩儿的额头,“宝贝儿,我已经237岁,我的身体在慢慢衰竭,我活不了多久了,哦,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普奇霍拉按住达芙妮的肩膀,抬手布置下一个最顶级的隔音结界,棕色的眸子里是深沉的认真和哀伤,“你有如此高的魔法天赋,你是帝国最珍贵的战略资源,你不知道就在你跟着我学习的这两年来,我一星期要打发走多少来窥伺你的势力。宝贝儿,牧师庭告诉我,我最多只能再活二十年,我活着可以保护你不受打扰专注的研究魔法,可如果我死了呢,谁来保护你,我最爱的孩子。”
达芙妮不是小孩子,她理解老师的话,她也知道老师年龄大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她从心底里排斥这个想法,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到处是想伤害有能力伤害她的人。在她活得战战兢兢承受恐惧撕咬她的心灵的时候,是老师解救了她,给她最温暖坚实的怀抱,替她遮风挡雨阻止外界的风刀雪剑,对于达芙妮来说,普奇霍拉是强大的父亲,是慈爱的母亲,是睿智的老师,是坚实的堡垒和心灵依靠,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放下心防的人。
普奇霍拉会死这个事实就这么血淋淋地被摆在达芙妮面前,她想尖叫想薅头发想放声大哭想躺在地上打滚儿求他不要死,不要离开,不要让她一个人活在这个她万分恐惧的世界上。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经意用修剪的圆钝的指甲把手掌掐的皮开肉绽而毫无所觉。
普奇霍拉将他的女孩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像是抱着一个脆弱的娇嫩的婴儿那样,“宝贝儿,如果等我死了,再找人来托付你,那就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了。那时候你娇嫩的肌肤开始松弛,眼角嘴角爬上皱纹,你青春不再,哪怕有人愿意将你纳入羽翼,也只是为了你的魔法天赋。虽然这些男孩子也许现在都是冲着我的名字和你的能力而来,但感情是培养出来的,这二十年里我活着他们就会努力讨好你,只要你悉心经营,不怕我死后他们会把你的价值榨干然后抛弃。我的宝贝儿,你懂我的意思,是不是?”
普奇霍拉一直是一个人,两袖清风,毫无牵挂。也许魔法为了补偿他多年来对魔法的专注和忠诚,在他迟暮的年纪为他送来这样一个甜蜜又让人忧心的奖励。
他的小女孩单纯又不单纯,坚强又不坚强,冷漠又不冷漠。安静是因为为了保护自己而把一切认为不安全的能给她带来伤害的人都排斥在心灵之外;温顺是因为历经过磨难反抗无效后的消极抵抗;专注魔法是因为想要强大,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这个世界给她的伤害太大,除了能够保护她的魔法,她无所求。
如果可以,他多想要求上天让他多活几十年,直到他的达芙妮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再让死神来带走他。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的女孩,趁着你年轻,趁着你娇艳如花,去找个你喜欢的喜欢你的男孩吧,纵使没有爱情。想想别的女孩在你这个年纪在干什么,放开过去,好好的享受一下青春,好吗?”
享受?她怎么敢享受,在这个野蛮的视人命如草荠的世界?就算她封锁了那六年的感情,可是那种只能被蹂躏被践踏被侮辱却反抗不得的感觉已经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
从被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男朋友宠溺呵护的小公主一夜之间跌落入泥沼——生命被别人掌握,尊严被别人践踏,一切的一切都将她几乎逼迫到疯狂到崩溃。
她怎么敢享受,怎么敢放松,怎么敢浪费时间?
怎么敢?
她的心灵已经沧桑疲惫,已经千疮百孔,纵使温柔呵护如普奇霍拉,也是她努力一年多才慢慢对他放下心防。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她紧紧攥着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要消失了么?
达芙妮很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普奇霍拉,下意识对自己用了移形闪烁逃离,好像只要不看见老师,刚刚的对话就没有发生,老师也不会死,不会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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