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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兄妹对峙

达芙妮慢慢行走于堪瑟斯的街道上,看着声音和身材同样粗壮的大婶一边把手上的水渍往粗布围裙上擦,一边举着扫把撵在儿女屁股后面赶他们回家吃饭;看着年轻的少男少女喁喁细语,讨论是该买红色的裙子还是蓝色的裙子,在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那种羞涩又浓郁的情意;看着大叔们端着饭碗以绝对无法称得上雅观的姿势蹲在树荫下,吹牛皮互相揭短尔后哈哈大笑,然后唾沫星子伴随着饭粒喷洒的到处都是。

第一次觉得她还活在这个世界,而且已经融入这个世界无法脱离,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仿佛在看着一本能勾起她喜怒哀乐却无关自身的故事书。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惧和磨难开始,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她一旦脱离恐怖的地狱,第一时间疯狂地学习各种语言,从菲力到莫伦亚到堪瑟斯,再到帝雷格亚大陆的通用语,甚至为了魔法强迫自己学习了龙语和上古精灵语——只为了心中的执念。她无法想象,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一个陌生又残酷的大陆,没有依靠,不懂周围人的语言,纵使有千般想法万般手段,生命、自由和尊严依旧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到如今,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为了复仇,为了实现老师的理想,为了,活下去。

一次接一次的打击,让原本一个只知道跟父母亲人撒娇,跟闺蜜逛街讨论衣服首饰和美男的女孩,慢慢被磨练得心灵强大,意志坚定。

现在,达芙妮可以说出每个到达十八岁的孩子都会说的一句话——我长大了——但是,达芙妮的这句话平静而沧桑,带着血与泪的过往。

忽然,一阵空灵而悠扬的歌声打破了达芙妮的沉思,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教堂的门口。

这是一座完全称不上大的教堂,狭小又幽暗的大厅里,三四排年幼稚嫩的孩子们正在齐声歌唱——但是他们的表情很明白的表示出他们喜欢这个地方,哪怕这样简陋的地方甚至无法迎来任何一位真正的牧师。

“冬天已经过去,雨水也已止息,再见清新翠绿大地一片生机……听百鸟鸣叫不休,葡萄树开花放香……挥别旧时悲情,断绝属世纠缠,从未如此坚定随主一去不返……长久渴望的守候,如今已大得安慰,起来冲破一切黯淡……带来全新活的盼望……直到复兴溢漫全境……”(1)注:节选自唱诗《繁茂复活的春天》。

孩子们的声音稚拙而柔软,但歌声中带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真诚、幸福和感恩,笔直地穿透所有人的心灵。

达芙妮微笑,连孩子们都知道要生活的如此坚定,冲破一切黯淡,她有什么理由如此的苦闷和颓丧?

是的,她要复仇,但并不代表她得日日夜夜活的比别人痛苦纠结。

复仇就是复仇,坚定地去做就好了。

达芙妮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老师,您是否早就料到这一天,我会长大,从心灵深处彻底地成长?”

真是只老狐狸,强买强卖的老狐狸,可是从未有一刻,达芙妮会如此想念这头老狐狸。

德尔森府邸的侍卫们看着国家的女武神身穿重铠,肩扛巨剑气势汹汹地往里冲,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阻拦,只能偷偷地顺着墙边往里面溜,先跟主子打声招呼。

待蒂西亚一路横冲直撞来到巴隆的书房时,就看到自己的堂哥双手交握,支在书桌上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如十多年前。

蒂西亚手腕一抖,抽出巨剑直指巴隆的胸口,“亲爱的哥哥,您这几日带着那条心怀不轨的异国毒蛇是为了什么,我心知肚明。我知道,你想需要他打破我们三方鼎力的政治角逐——虽然我承认,在玩弄政治方面,我一点也不如你们,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这些一无所知。但我绝对不对认同你的做法,你这是在玷污堪瑟斯的荣誉,拿它的未来开玩笑。那些家伙想从堪瑟斯得到些什么,我们都知道,而我绝对不允许你拿帝国开玩笑。”蒂西亚有一张非常柔美的脸蛋,但此刻杀气弥漫的表情和铁血的语气证明她不是说说而已。

巴隆笑眯眯地看着一起长大的妹妹,“哦,亲爱的西西,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看事情永远只能看到表面呢?”那眼神明确表示,眼前的这个女孩在他看来不是二十七岁,而只有七岁。

愚蠢幼稚又可爱的七岁。

蒂西亚讨厌这些政客的自以为是,她皱起秀气的眉毛,举着巨剑的纤细手臂没有一丝丝的抖动,“哥哥,不要当我是小孩子,你的妹妹已经长大,可以承担起这个帝国的一切困境。我简直无法相信如此懦弱的行为真的是否经过了你大脑的思考?”

巴隆不语,只是笑意越来越深。

蒂西亚是个军人,从她的祖父开始,她这一支就掌握着帝国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哪怕到她这儿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蒂西亚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血与火的战场,沉重的铠甲,锋利的巨剑——而这些,都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肩负的。

但是,彼时还年幼的蒂西亚毫不犹豫地扛起了这些。

“巴隆殿下,请您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堪瑟斯的继承人之一,你肩上负担着整个帝国的希望。而我,不但是继承人,还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是为了保卫帝国可以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是给予帝国的人民强烈的荣誉感和自豪感,让他们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坚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报上自己的祖国,得到别人的敬畏和羡慕!是把一切想要伤害帝国的人用最血腥最有威慑力的手段镇压回去!”

蒂西亚的左手擂在胸口处,眼神冰冷的像是一口幽井,“而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是代表全帝国向整个大陆示弱!是的,你的懦弱会带领这堪瑟斯走向万劫不复之地!”自小就习武的她,付出了比常人还要多的努力,才有了今天比男人更加高的荣誉。这也形成了她高傲自信和坚强以及非常重视帝国荣誉的性格。

军事传家的蒂西亚见识过也深切知道,堪瑟斯能够成为当年大陆第一强国,是多少先辈们的鲜血与生命铸就的辉煌。而她,绝不允许,在自己这一代,堪瑟斯的荣誉哪怕有一丁点的损伤。

在她看来,巴隆的做法过于懦弱,而这样懦弱的行为,对还是第一帝国的堪瑟斯带来了一种软弱可欺的形象。而即使巴隆真的成功了,那么堪瑟斯的震慑力会跌到谷底,到了最后,战争依旧会被迫展开。

这个时候,哪怕国力比以前还要强盛,但依旧抵不过两个大国的联合加击,还不如趁现在一次削弱菲力补充自身。这样做,也有国家迫不得已的理由,她通过战争,可以转嫁国内的矛盾——皇室空虚,大贵族们野心勃勃,蠢蠢欲动——还可以通过战争,重新把堪瑟斯拧成一股绳。

巴隆无奈地冲着蒂西亚苦笑,“西西,你太小看政治的力量了。如果堪瑟斯的力量变成浑然一体,权力集中的话,通过政治和外交手段,战争并不会轻易爆发。”

蒂西亚定定地看着这个永远跟她尿不到一个壶里——从生理上讲,确实不可能让男人和女人尿到一个壶里去——从小就是,虽然性格差异极大,但两个人都是非常坚信自己信念的人,并且只认为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说白了,就是顽固。

虽然她很想把这个在她看来要出卖帝国利益的家伙给拍成肉饼,但现在她绝不会这么做。

蒂西亚深知,哪怕他们两人理念相悖,都在坚定地走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但是他们的核心是相同的。

“巴隆,如果让我发现,你想推动堪瑟斯走向毁灭的道路,那么,我手中的这把剑,会在第一时间插进你的胸口。我以一个军人的名义发誓!”屋里的一切都带着政客那种污浊的臭味,让蒂西亚厌恶不已,她手腕轻轻挥动,锋锐的巨剑仿佛在这一刻划破空气,发出铁血的低鸣。

尔后,转身就走。

屋子的房顶和瓦片、装饰精美的墙壁以及屋内的所有能显示出其主人高雅品位的摆设,都像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剧烈的台风,以碎屑状纷纷掉落。

巴隆依旧安然地坐在唯一完好的那把椅子上,把依然交握又失去支撑的双手,慢慢放到膝盖上——他怕如果动作稍微大一点,自己臀下的这张椅子也会变形——笑得更加无奈。

“西西,不论如何,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一切为了堪瑟斯强盛的将来!”

作者有话说:这周开始恢复单更鸟……嘿嘿,好吧,我为什么越写越喜欢蒂西亚这妹纸捏……女武神啊,固执啊,坚守荣誉啊……打滚儿……

PS:傻缺为了写文,好几个月都没有去渣游戏了,今天有人借我号,登了一下才发现,我去!号被盗了,最残忍的是连装备都给我扒的只剩一件战袍——如果那个能卖钱,估计也不会留下。我可怜的巨魔牧师就那么果奔了……跪地哭,求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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