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原来这一切只能换回来一句对不起……”
非烟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阿水知道这一刻她的世界一定是灰暗的,顿时安逸的不知所措。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哭成了一个泪人,痛哭流涕。
伊王爷的腿也软了,他也于心不忍,谁说他的心是石头是冰块,他也是个有心的人。慢慢靠上前去,想要轻轻的拍打她的肩膀。可是……那只手又停在了半空中,打着颤的转了个迂回。嘴唇颤抖着:“别傻了,你是个好姑娘。一直以来都默默的支持我,无怨无悔,毫无条件的帮助我,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没等的伊王爷说完,非烟接着抢到:“是因为在百春园吗?只是因为我是百春园的姑娘吗?”
“不是……你现在很不清楚……”
“我怎么不清楚了?我现在无比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嫌弃我,你是在嫌弃我。嫌弃我是个风尘女子,但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是被卖到这里的,我通过了多大的努力,只为求得卖艺不卖身,只为接待你一个人。而我却始终输给一个死人,一个死了的王妃……”
“你没有输给她,你输的只是自己。自始至终我都清楚的告诉你,我对你只是妹妹。而你呢?你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把这三年多的时光浪费在我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身上。难道你现在还不肯清醒过来,回到原来那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吗?”
那一大串无情的话让原本感到毫无安全感的非烟更加害怕了。她摇摆不定的身子摇晃着,瑟瑟发抖。阿水坐在一旁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冲上前去维护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叫嚷着:“不要总是责怪她,她也是无罪的,她是无罪的啊。你为什么用这么犀利的话语刺激她,她已经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了……”
“你去一边呆着,”伊王爷没有发狠的跟她说着,接着又面对着坐在地上很是可怜的非烟,指着说道:“面对现实吧,回到原来的那个你。”
非烟终于冷静下来了,冷静的不再颤抖了,不再手脚冰凉了,不再苦苦挣扎了。或许伊王爷对她来说就是一支花箭,彻彻底底伤害她的花箭。她的确要面对现实,想着想着,她的双肩不再颤抖了,静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着:“我……我想过了,其实我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你的心永远不会在我这里,我也永远得不到你的心。只是自己不想欺骗自己罢了。”
听着如此冷静的非烟说的话,阿水终于安心的吐了一口气,伊王爷也安心的笑了笑。非烟接着说道:“其实……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也很不错呀。”她破涕为笑,假装自己很开心的笑着,继续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百春园的时候吗?”
伊王爷有些不明白,微微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也刚刚来,是被那些人抓来的。原本很是恐惧想要逃走的我,却因为偶然撞见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你,就知道我和你是一路人。那时候,我才主动接待的你,和你慢慢聊天,给你那个香薰盒……”
伊王爷有些朦朦胧胧的笑容淡淡的浮现在他的脸上,不知道为何怎么面对着这个样子的非烟,半句话也没有说的出口。她继续说道:“你放心,现在只是让我彻底死心了而已,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终于死心了,死心了。王爷,我会帮助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的帮助你,你对我还能像原来那般好吗?像是妹妹一样的好。”
“那当然,即使你不为我做出一切,我也要对你好。”
非烟宽心的一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突然间面色变得异常冷静,冷静的和刚才激动的模样判若两人。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认真,一字一句的盯着伊王爷说道:“王爷……能告诉我为何找到茹原公主吗?”
“因为……因为南川公主和西域国王都在找她,只有找到她,南川公主才会站向我这一边,完全的帮助我……得到本该属于的一切。”
“好!”她突然爽快的大叫,嘴唇如绵延的山峰蜿蜒道:“只要能帮助伊王爷,我愿意为王爷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其实……我就是你一直苦苦找寻的茹原公主,西域国王的妹妹。”
“什么?”阿水和伊王爷同时异口同声的惊讶着,阿水惊异的嘴巴还没有闭上,伊王爷不可思议的问着:“非烟……你……你再说一遍……”
这一次,非烟抬头挺胸,眼睛中饱含着信任和知足,肯定的语气道:“哥哥想要平息边境的一些小国的混战,就要打算把我嫁给边境国家的国王……我就这样……逃了出来。”
“所以你,为了逃婚,才来到了耶朗国。”
非烟点了点头:“结果来找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饿了我好几天了,肚子难受的咕咕乱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几个大汉抓到了这里,那时候都要饿晕了,记不清楚了……”说完,非烟报以安慰的笑容给伊王爷,希望他可以不用这么担心。伊王爷的表情从狰狞变得恐怖,怒斥着:“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南川公主也认同国王的做法吗……”
“哼,她不也是这样才嫁到了西域吗?当然觉得这是唯一停战的好办法。可是……我自从接触到了王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些动摇了……”
“为什么?”
“是王爷让我知道,原来最该疼爱的是自己的百姓。战争解决不了一切的问题。只有停止当前的一切战争,百姓才会过上好日子。为了西域国家那么多的百姓,就只是牺牲我一个人的幸福,那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是能不打仗,只要是能让百姓觉得安稳,就是最好的君主。这一切观点,是伊王爷教给我的,我学会了……”
听到这一句话,伊王爷感觉自己异常的渺小,甚至都不及一粒沙尘,都不及一个女子。这么些天来,自己一直耿耿于怀那些感情的事情,却完全忽略了有这样一位刚正不阿的女子,正在逐渐的脱颖而出。他真心的为非烟高兴着,看到她能这样想清楚,真的是非常高兴。
“我……还真是惭愧呢……”伊王爷低垂下头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睛模糊的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才抬起头来对她说道:“你觉得,我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吗?”
“如果换做您是统治者,您一定是一位非常仁智的王。”非烟肯定着。
伊王爷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水,也问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她没有过多的言语来夸赞伊王爷,只是眼睛露成了弯弯的月亮,很是光明澄澈的望着他。
“你是……”非烟指着阿水,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来了,“念惜怎么会与王爷这么熟络了?”
伊王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水一眼,接着一字一句认真无比的对非烟解释道:“她就是我的王妃,没有死。”
“没有死?”非烟很是诧异,惊讶的也扭头转向一旁蒙面的庞阿水。等到伊王爷示意给阿水点点头,那个薄如蝉翼的面纱就从脸上掉落了下来。
“啊……你是……妤儿……”
“嗯……事情比较复杂,你可以叫我妤儿,也可以叫我庞阿水。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叫我阿水,毕竟我只是重生后的她。”阿水的语气非常愉快,毫无顾忌的完全告诉了她。刚才不是已经表明离场了吗?大家都站在伊王爷这一边,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部都为了国家,为了每一个臣民。
如果不是伊王爷告诉非烟妤儿还没死,她真的害怕看到那张脸惊恐的大叫起来。而现在却什么事情都没有,隐瞒也不再存在。两个女人,为了伊王爷,为了国家,她们要齐心协力才能战胜一切。
“王爷,我决定了,去找南川公主。”
伊王爷一听,这可关系到非烟的一生啊:“会不会太急促了,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的。没有了南川公主当时的知情人,我也会有别的办法打垮那个人。”
“不,这件事情我已经不是考虑这一会儿,已经考虑过好久了。我一个人的幸福可以挽救三个国家,一个是耶朗国,一个是西域国,还有一个是经常和西域国发生动荡的赫勒国。这时挽救了三个国家的人民啊。我觉的很值,很满足。”
说这句话时候的非烟,脸上的表情都是幸福的,沉迷陶醉于伟大高尚的情操之中,不加一点儿别的修饰。伊王爷看着那种满足的笑眼,那种奇幻无比幸福的状态,也更加放心了。
“你果然不愧是西域的姑娘,完全是大义凌然的英雄。”阿水终于哽咽的道出了心里话,非烟对她嘱托着:“你要记住,好好帮助王爷,助他一臂之力。”
阿水和非烟是第一次露出这么真心的笑容,彼此不再存有隔阂,而是拥有了比感情这种小事更加伟大的情感。阿水打心底里感谢着非烟,也同样敬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