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腹中运练真气,哈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团火球击中树干,几个呼吸之后,十几丈高的大树便笼罩火光之中,谷雨没有停留,迅速离开。
虽然出城已经有一段距离,但如此争斗,难免不被人瞧见,黑衣人极有可能会有同伙,万一又是化形境界,没有第二枚桃剑符,谷雨可没有把握再越级杀人一次。
翻过江州城的城墙,在街巷中奔走,连续换过好几次方向,确认无人跟来,谷雨才朝百草堂掠去。
方才生死交战,全神贯注,尚且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此刻事情落定,手抓人头,想起自己竟然杀人,体内气血翻涌,浑身不受控制剧烈颤抖。
不是恐惧,也没有任何初次杀人后迷茫,谷雨感受到的是兴奋,是畅快!是血液中压抑许久的冲动,一经发泄,酣畅淋漓,不可抑制!
百草堂外,手扶墙壁,五指深深嵌入青砖之中,尘粉扑扑掉落,良久之后,谷雨心情才平静下来,身体不再战栗。
“没想到杀人居然如此畅快,若是有朝一日,能将姬逢春毙在掌下,该是多么畅快人心的事情!”
猛抬头,露出一双泛红的双眼,迈步进了百草堂。
百草堂由除了吴有法之外,还有几十名伙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以为这个时候必然闹翻了天,但走进去,谷雨却发现百草堂内冷冷清清,只有正厅透出幽幽的烛光,尸体犹在,一名青年人低头跪在吴有法身前。
“你是何人?”站在厅门口,谷雨冷冷问道。
青年人抬起头,满眼悲愤,见到谷雨,微微愣神才反应过来,起身答道:“属下吴斌,吴有法是我父亲……”语音哽咽,竟然说不下去。
看到青年的容貌,谷雨心中一动,想起初来百草堂时,有个干练青年牵走马车,正是此人,脸色一缓:“人死不能复生,好男儿当继承遗志,奋起精神……”
想了想,实在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便将手中人头一扔,咕噜噜滚到吴斌膝前:“此人便是凶手,已经被我手刃,但背后是否还有阴谋,不得而知,你若是有胆追查此事,便将此人头挂到百草堂的门口。”
吴斌抓起黑衣人的头颅,睚眦崩裂,咬牙切齿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吴斌虽然实力不济,却不敢失了胆量!”一拳捶地,石板蛛网般碎裂。
谷雨点点头:“现下第一件事便是封锁消息,此事控制在你我之间,不能让其他人,尤其是千草堂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另外你去通知三夫人和三姐。”
吴斌道:“属下第一时间赶来,已经将百草堂其他人拦住,请九少爷放心,属下会听从吩咐,处理现场。”
……
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射下来,千草堂的大门隆隆作响,两名伙计奋力向两边推门,一名油头粉面,身形极胖的中年人摇着扇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过蔡掌柜!”
两名伙计见了这名中年人,连忙行礼。
此人是千草堂的掌柜蔡彭虎,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富商,本身却有不错的修为,练气二层已经接近圆满,比吴有法高明许多。
蔡彭虎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冷冷道:“不要偷懒!”
两名伙计同时打了个激灵,继续推门,但看得出来明显比刚才更加出力。蔡彭虎人称笑面虎,看起来笑眯眯的,十分和气,实则心狠手辣,不好相处,伙计们没有不怕的。
大门打开,阳光洒下来,蔡彭虎闭目仰头,状似享受,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脸上肥肉抖来抖去,嘴角挂笑,看得两名伙计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
过了片刻,蔡彭虎才睁开眼,冷哼一声,走出门来。
如今千草堂蒸蒸日上,远远把对门的百草堂比了下去,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四五个月,相信用不了多久,百草堂便要倒闭,姬家的产业少去这一块,将是巨大的损失。虽然这期间高买低卖,蔡家也付出相当代价,但如果把姬家的损失算进去,蔡家等于是赚了。
毕竟,蔡家的真正目的,可不是只为了霸占江州的丹药生意。
想到深处,脸上忍不住泛起得意之色,赘肉抖得更加厉害,蔡彭虎忍不住便把目光瞧向对门的百草堂,已经过去一个月,今日可是最后期限,朱商几人要跟自己商谈合作,到时候百草堂不关门,就没有天理了。
毕竟是江州老字号,这么快就要垮了,而且是出自自己之手,蔡彭虎看向百草堂的目光,充满得意和轻蔑。
只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大吃一惊,张大嘴巴,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浑身颤抖。
“罗黑旗……死了!?”
一颗大好头颅被扯住头发,悬挂于百草堂大门匾额之下,脸上血迹洗的干干净净,容貌清晰可见,瞪大眼睛,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原来黑衣人叫罗黑旗,回头要查查他的来历。看来千草堂的人果然是幕后黑手,敢如此明目张胆,他们的目的不会太小,是否要继续管下去?这位蔡掌柜又是什么来历?”
谷雨坐在远处一座房顶上,目光冰冷,将蔡彭虎的表情瞧得清清楚楚,伙计和蔡彭虎所说的话,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盘算片刻,忽然心中一动,翻身下房,消失在某个庭院深处。
蔡彭虎的目光恰在此时注视过来,在这个方向停留片刻,微微皱眉,心道莫非是太过紧张,心生幻觉?回头看了一眼罗黑旗的头颅,转身急忙朝千草堂内进行去。
两名伙计也发现了百草堂的异样,吓得肝胆欲裂,追在蔡彭虎身后叫道:“蔡掌柜……百草堂那个……那个人头……咱们今天是不是关门歇业,避避晦气?”
蔡彭虎满脸铁青,一挥扇子,刮起两团黑风,两名伙计倒飞出去,撞上墙壁,滑落下来,狂喷鲜血。
“关门歇业!?蠢货!这样的话,所有人都知道是我蔡家做的,岂不是不打自招?”
蔡彭虎闷哼一声,两步跨过大厅,消失在内进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