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卿叫停了马车,抬眼便瞧见不远处正好有个凉亭,便吩咐丫鬟、婆子去买点点心,自己则坐在凉亭里,思量着对策。
正当苏锦卿想的出神,突然听见有人似是同她说话,苏锦卿连忙醒神抬头望去。
只见安瑾瑜高坐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胳膊肘拄在马脖子上,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瞧着苏锦卿。
若是一般姑娘家被人这么直直的瞧着,定是早已羞红了脸,但苏锦卿已是两世为人,更何况安瑾瑜此人,自己也并不陌生,是以,苏锦卿便也毫不避讳,落落大方的朝着安瑾瑜回望,脸上带着意味不明又似揶揄的笑。
安瑾瑜似是没有料到苏锦卿竟是如此反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就这么呆坐在马背上,愣愣的瞅着苏锦卿。
苏锦卿见安瑾瑜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自己也就是这么一笑,竟然弄得他没了下招,莫不成这安瑾瑜素来便是只这么一招来招惹人家姑娘?想到这里,苏锦卿不由得心情大好,轻声笑了出来。
安瑾瑜见苏锦卿发笑,不由得更加窘迫,脸一下子变得血红,似是要滴出血来。
苏锦卿一见,更是捧腹大笑了起来。
安瑾瑜身后的士兵见自家的将军调戏妇女不成,竟然反被调戏,不由得都红了脸,一个个跟在安瑾瑜的身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安瑾瑜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
苏锦卿见短短半年时间,安瑾瑜竟然由护军都尉升为骠骑将军,心中不由得对安瑾瑜其人的能力更加佩服。当年还只是个鲁莽冲撞的少年,这才半年,便也长成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了。
苏锦卿不知道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其中定是发生了一些为人所不知的事情,否则,一个人不会再短短半年之内变化这么大。
安瑾瑜见苏锦卿瞧着他直愣神,心中似是对眼前的这名女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瞧她看自己的眼神,似是认识自己的。想到这里,安瑾瑜翻身下马,几个大步便跨进了凉亭。
苏锦卿倒是也任由安瑾瑜的靠近,可是一旁的丫鬟、婆子可是不干了,一个婆子壮着胆子伸手便将安瑾瑜拦了下来。
安瑾瑜虎目一瞪,气场全开。吓得跟前的婆子‘妈呀’一声便跑到一边,安瑾瑜毕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经历过战场的拼命厮杀,通身的杀气不得不让人胆战心惊。
安瑾瑜好奇的瞅了瞅一脸安详的苏锦卿,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整个京师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抵挡住他故意施加的压力的,而眼前这名少女,左右不过十四五六的模样,竟然能有这等胆魄。
安瑾瑜对苏锦卿的好奇更加强烈了,原来不光是名字相同,连脾气性格竟也如此的相像。安瑾瑜一晃神,仿佛就见苏锦卿正端坐在自己身旁,正如那个午后,给自己出谋划策之时,脸上洋溢的都是自信张扬,似是这世上没有是她办不到的。
苏锦卿心思百转,想着当初给安瑾瑜出谋划策,也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若是将来他能有所成就,自己便也能仗着昔日的指点之恩,为自己筹谋划策。只是没有想到,今朝苏瑾瑜已是少年将军,执掌京师数万兵马,而自己则换了一个身份,而当日的指点之恩也都不作数了。
苏锦卿心中有点低落,倒不是因不能行使索恩之事,只是想着自己前世的一切都与自己没了关系,不管是家人、儿女还有朋友,统统都成了过眼云烟。
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今年也快六岁了,而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五岁,就是当姐姐都是可以的。况且。连血缘关系也是没有的,只凭着自己的灵魂,做什么准?
安瑾瑜见苏锦卿一脸失落的表情,心中止不住的一紧。似是眼前这名少女的情绪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似的。安瑾瑜连忙用手捂住胸口,定定的瞅着苏锦卿。
苏锦卿抬眼瞧了安瑾瑜一眼,嘴角一挑,似是开玩笑的说道:“我若说前世我与安将军便是相识的,安将军是信也不信?”
安瑾瑜听后,仰天大笑,双手击掌而言,“小姑娘真是对了我的脾气,若是不是前世便相识,怎么如此投缘,姑娘既说你我前世便已相识,那我自是深信不疑的。”
苏锦卿望着眼前张扬明亮的安瑾瑜,心中的那点不愉便抛之脑后了,是呀,只要自己认定的,谁又能说什么呢?前世的家人、朋友,今世怎么就成不了自己的家人、朋友?若是自己努力,这世上还有是我苏锦卿办不到的吗?
安瑾瑜见自己的一席话竟令苏锦卿的心情转变,不由得也跟着高兴。
“小姐与我一位旧识颇为相似。”
苏锦卿饶有兴趣的瞅着安瑾瑜,她不知道陈柔在中间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就将这‘奸夫’的大帽子扣在了安瑾瑜的头上。而且看安瑾瑜的表情似乎也是承认的。
苏锦卿连忙打起精神来,直直的盯着安瑾瑜,“倒不知是安将军的哪位旧识?”
安瑾瑜见苏锦卿搭了腔,挥挥手将身后的亲兵都遣到凉亭之外,苏锦卿见此,也将丫鬟、婆子等人遣了出去。
“我这位旧识倒是跟你颇有点缘分,连姓名都是一样的。”
苏锦卿心脏猛的一缩,面上微微一笑,“可是薛府的前夫人苏锦卿?安将军误会了,薛夫人的锦乃锦上添花之锦,而我的瑾,则是与安将军一样的。”
“哦?竟是跟我一样?”安瑾瑜似是陷入了沉思中,轻声道,“名字或许会有不同,但脾性却是相似的紧啊。”
苏锦卿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听见安瑾瑜的低语,苏锦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纵是想了千般理由,竟是也没有猜到这安瑾瑜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苏锦卿不知是哭还是笑,她不知这安瑾瑜是从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而他俩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就是薛长林引荐的,而那时,她已是薛长林之妻,他怎么能?怎么敢?有这等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