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你不会是骗老子吧?咱们出城都跑十几里了,怎么连个人毛都没见着?”
看着四周空空如也的大地,刘武转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水生吼道:“你要是敢谎报军情,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报~!”
前方一匹快马奔来,刘武定睛看去,正是自己撒出去充当斥候的三个兄弟之一。
“大哥!前方三里处发现匈奴步骑,人数在三千上下~!”
“嗯~?”
听闻匈奴还在三里开外,刘武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个疑问,众所皆知,匈奴皆是骑军奔走如飞,日行三五百里都不在话下,怎么今日一反常态会走的这么慢?
不过这个疑惑也是转瞬即逝,刘武回头问道:“水生~!城外百姓还有多久才能全部进城?”
“还要半个时辰~!”
“什么?”
眼见刘武的脸上一片铁青,水生急忙说道:“大哥~!城东十里外皆是良田,很多人执意要将粮食运入城中!二虎哥已经在催促了。”
“派人告诉二虎,咱们没那么多时间,我最多能拖上三炷香,三柱香过后,老子就回城,不想死的就给老子快点!”
“跟我来,咱们去任丘~!”
“哈~!”
不等手下兄弟回话,刘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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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一望无垠的原野上,一支近三千人的队伍正在姗姗前行。
天空中一只草原雄鹰翱翔而过,振着翅膀直入这支正在行进的匈奴大军之中。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匈奴控弦骑军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任由雄鹰落在了阵中。
一名骑士高举右手,一声口哨,雄鹰稳稳的落在了骑士的肩头。
“巴怀~!雄鹰去而复返有何消息?”
问话的正是这支队伍的首领,白羊王麾下的左大当户突骨。而掌控雄鹰警戒四周,负责“天空侦察机”的则是千夫长巴怀。
“大当户,刚刚神鹰来报,有一小队骑兵在前方一里外的任丘,是不是派兄弟们去看看~!”
用鹰作为侦查敌情的手段,这种方法自古就是匈奴人赖以在草原上生存的不二法宝,但是雄鹰即便再厉害也还是畜生,所以他只能知道哪里有人,而不能告诉你那些是什么人。
“犯不着,等咱们的大军到时不就清楚了?”
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突骨,巴怀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于是轻声提醒道:“大当户,咱们孤军深入,还是小心些的好!”
“屁话~!巴怀,老子看你是在小金川被汉人吓出病来了,汉人赢弱是羊,咱们大匈奴的勇士自古就是草原上的狼,狼吃羊,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理,要是怕了就给老子滚回去~!”
“可是…..大当户~!”
“你给老子闭嘴,这次,就让你看看我休屠部的骁勇,你们那颜部接触汉人太久,连自己都失去了狼的天性~!”
“全军听令,全速前进,老子今夜要在武泉城扎营~!”
“嗷~!”
…………
在一众军卒的欢呼中,巴怀眼看着突骨在众军的簇拥下越走越远。
“唉~!”
巴怀轻叹了一口气心说道:“但愿大人如愿以偿吧!”
和突骨这种阴山以北来的草原匈奴不同,巴怀的那颜部就处在黑河北岸,所以对汉朝的依赖程度和熟悉程度都比突骨的休屠部高很多。
如今的匈奴早已不复往日的雄风,自南北匈奴分裂以来,南匈奴就彻底沦为了汉庭的鹰犬,他们驻扎在水草丰美的西河,上郡和朔方,有汉朝接济,冬不愁冻死牛羊,春不愁粮草不济饿死族人,虽说要受汉朝匈奴校尉部节制,但依然逍遥自在。
反观北匈奴,他们一直处在微妙的夹缝之中,自从五十年前被西羌诸部联手打败之后,就只能迁徙到并州北部生存,南有大汉,北有鲜卑,东有乌恒,若不是大汉不计前嫌,他们连现在的养马之地都没有。
如今在北方吃了败仗,被夺了根基之地就想抢掠汉家的地盘?想到这巴怀摇了摇头,当年军臣单于和伊稚斜大单于在位时,大匈奴部族上千,人口数百万,控弦勇士更是多达百万,但最终的结局如何?
还不是在汉人的铁蹄之下灰飞烟灭了?如今的匈奴内部不稳,又在北方和鲜卑族的大战中落败失去了养马之地,部族人众不足二十万,控弦勇士更是不到八万,却觊觎大汉长城以北千里草场,这……….
“唉~!”
巴怀轻叹了口气,若不是在小金川围攻汉朝东都尉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他才不愿意带着自己的五百勇士来趟这摊浑水。虽然他的部族也年年南侵“打草谷”,可毕竟是小打小闹,双方好像是早就是商量好的一样,双方都不会扩大战事,匈奴人抢完了就走,而汉朝边军也会出兵抵抗。
毕竟这里面是各取所需,匈奴人需要粮食过冬,需要女人繁衍后代,而汉朝边军则需要军功,这和后世的“养寇自重”没有丝毫的区别。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却不同以往,以前只是那些小边城和戍堡,这一次却是防守严密的塞上堡垒武泉。
“巴里~!让兄弟们小心~!”
“三哥怎么了?难道有汉军精锐?”
巴怀身后,一个壮汉警戒的问道。
“不是~!但我总是不放心,告诉兄弟们,让休屠部的人走前面,让他们得意一时又有何妨?”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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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丘不是城池,也不是村庄,之所以称为任丘,完全是因几十个连绵起伏的土山而得名。
武泉处在阴山山脉边缘,再向北越过黑河就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中的阴山了。
“大哥~!咱们费这么大劲挖这个有用吗?陷马坑我见过,根本不是这样的啊~?您挖这个顶多能放下一个拳头………”
“你给老子闭嘴,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那来那么多废话~!”
“诺~!”
刘武一边教训着在耳边不停聒噪的水生,一面手握钢刀“打洞~!”
脚下的这条路正是匈奴前往武泉的必经之路,两面环山,要想过去就必须要走这里。
原本刘武的打算是带着手下潜伏在山上射一通乱箭就跑的,可是,一看任丘的地形刘武就改变了主意。
先不说路两旁的小山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一览无遗,就是真的让他得逞了,打完之后逃跑也是个麻烦。
所以刘武借助地势直接挖起了“马勺~!”
(PS:马勺这种叫法我不知道对不对,腾空在内蒙当兵的时候当地人就这么叫,这是一种针对马匹的陷阱,直径不大,也不用很深,在马匹奔跑的过程中,一旦战马的马蹄踩进去,就注定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