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这群人睡不着,还有一个地方也是人声鼎沸。
白衣营议事厅。
白衣营的一众大小将官全部聚集在此,除了极少数人焦急的渡着步子之外,其他人都低头沉默不语。
这样的情境在白衣营中是很少见的,这帮人自从打赢了匈奴铁骑之后,就没有如此安生的时候。
“二虎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傻站着老子………”
“你给老子闭嘴,你是谁老子?”
“我….这个……”
原本想要发牢骚的石头差点没被邓虎的话给呛死,在如今的白衣营中,敢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教训他的估计也就是邓虎和刘武了,换个人石头都能跟他急眼。
“行了~!石头这也是关心庆儿的安危,你就少说一句吧~!”
“我….诺~!”
邓虎看了看主位上那个妇人,要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这人正是邓虎的义母,刘武的亲生母亲赵氏,这个时候,也只有请出赵氏才能稳住白衣营中混乱的局势了。
“唉~!”
赵氏轻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呵呵~!”
堂下,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微笑着说道:“老夫人无需担心~!”
“贤侄有何良策?”
这规劝赵氏的不是旁人,正是才入营中不到两天的陈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陈宫的母亲一见到赵氏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把陈宫都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母亲甚至还拉着陈宫跪在赵氏的面前称老夫人,这把陈宫给郁闷的,先不说这赵氏才三十多岁称呼老夫人究竟合不合适,就说这一声万一真喊出来,估计他这个人就彻底卖给刘武了,他还想回中原呢,难道真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上一辈子不成?
虽然不愿意,但是陈宫却不敢顶撞自己的母亲,陈宫自幼丧父,完全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他能够读书和母亲当年在解渡侯府做婢女有很大的关系,只是当初陈宫还小,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后来解渡侯府出了大事,他也只能随母亲回了东郡老家,眼看着自己逐渐成年,后来还成了太学生,再过一两年外放为官让母亲享清福的时候,他被卷入了党锢之祸充军发配到了武泉。
而他的母亲也因他受到了牵连,和他一起被充军发配,好在陈宫得本地县丞张邈看重,施了手段才使他的母亲没有被充为官奴,所以他对自己的母亲亏欠极大。
在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陈宫在无奈中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刘武为主公,当然,这些事情刘武还不知道,他这两天忙的昏天黑地,哪有功夫回家啊?
“呵呵~!”
陈宫微微一笑说道:“良策倒是没有,不过既然主公一意孤行要入东营,想来已经布置周全。”
“这样……..”
赵氏见陈宫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吊着胳膊的段戈见赵氏不高兴,自认为刘武手下第一骁将的他哪能让陈宫得瑟,想起那两个书呆子被自己仍进匈奴营中的惨样,满脸阴笑的说道:“你丫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老子最烦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书呆子,再乱说话老子也把你扔到匈奴营中去宣扬教化~!”
别人不知道陈宫在刘武心目中的位置何等重要,但是邓虎清楚啊!他当初可是和刘武一起去请陈宫入白衣营来着,见段戈不知轻重的乱吼急忙打岔道:“都别说话了行不?你们吵吵的老子脑仁疼~!”
“我…….”
“尼玛啊~!老子怎么说什么都错?”
段戈本来想回两句嘴的,但是看着满脸怒气的邓虎也只能蔫了下来。他又不是个傻子,自己就算再勇猛能比得了邓虎这个义弟在刘武心目中的位置?
随着段戈的沉默,议事厅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一直站在门口的水生觉得这样下去非把人逼疯不可,他紧走几步走上前来说道:“老夫人~!要不我带上大哥的亲卫队去东营看看?”
“这………”
论权谋,赵氏虽是女流之辈还及不上陈宫这样的谋主,但是有些东西耳读目染之下也不见的比一般人差多少,他之所以焦虑拿不定主意,完全是因为身在局中,自己的儿子深入险地她不得不慎重。
她明白,刘武既然敢独自一人进入东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但也正是刘武的不管不顾让白衣营的大小将官全都不敢妄动,刘武毕竟还在人家的地头上,这要是出了意外……..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如今刘武在白衣营中的威望无人匹敌,他说不让人跟着,任何人都不敢违抗刘武的命令,也正是这种无可匹敌的威望才让这些人全都投鼠忌器,谁也不服谁之下只能请出了刘武的母亲赵氏主持大局。
可是他们明显忘记的一点,赵氏首先是刘武的母亲,其次才是白衣营的老夫人,她考虑的,绝对是如何保证自己儿子绝对安全,其次才会考虑其他,这就让问题更加的复杂化了。
也正是这样才让这些人干坐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决定。
“万万不可~!”
见赵氏有犹豫的迹象,陈宫急忙站起来说道:“如今增兵只会让主公更加危险,东营降卒迫于压力,难保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水生如今在白衣营中可以说位高权重,自从刘武把弓弩手全部调拨给他指挥之后,他就一跃成为了白衣营中掌兵最多的一个人,见陈宫又来那套不可轻举妄动的托词,愤怒之下可管不了那么多,眼睛直视陈宫吼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不成?”
水生也是不得不紧张,他如今的权位和势力全都来自刘武的提拔,从几天前那个一文不名的边军戎卒,到如今执掌两百人生死的百将屯长,这中间身份上的差异议事厅的每个人都有着切身的体会。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尝到了权利的味道,你再让他放下是非常困难的,他们几天前还是边军中垫底的戎卒,一文不名,短短的数天时间就荣登高位,受人敬重,你再让他们再回到原来的生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水生说的不错,咱们不能这样干等着,要是大哥出了事情,咱们谁也别想安生~!”
刚刚被刘武提拔起来的段戈急忙出言附和。
“对!对!对~!咱们不能这么干等着,老子这就带兵去把大哥接出来~!”
……….
看着再次大乱的议事厅,陈宫也只能苦笑,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不下数次了,最终的结果都是被赵氏一句话给压了下来。
“哼~!”
见赵氏的脸色越来越沉,邓虎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康柱子~!你他娘的带兵走一个让老子看看~!”
“虎子哥~!我……..”
“祸事了!祸事了~!”
就在一脸郁闷的柱子刚要出言狡辩的当口,一名军卒焦急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东营降卒上百人把灵棚给围了…….”
“你说什么?”
“咣当~!”
赵氏一个站立不稳晕了过去。
“还看个鸟~!给老子点齐兵马去东营,要是庆安出了事,把东营这帮孙子全给我剁了。”
“明白~!”
“快~!”
在邓虎的命令下,原本就已戒备的白衣营整顿兵马,瞬间就把东营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还不等这些披挂整齐的兄弟有所行动,刘武居然在上百人的护送下出来了。
“哈哈哈~!”
“兄弟们放心,我刘庆安一定不会亏待兄弟们,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穆顺~!”
“末将在~!”
“先安顿兄弟们休息,明日再议整编事宜!”
“主公放心~!”
看着谈笑风生的刘武,现在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了一个问号,这他娘的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