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刘武张口结舌的看着堂下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磕头的孙元,心中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孙元,字青林,扬州人,年少聪颖,有急智,二十岁举孝廉,后入太学,熹平四年任郎官。
熹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77年受党锢之祸牵连被罢官免职发配武泉,后得骁骑营军侯张范看重,简拔为从事,幕僚。
这就是刘武从陈宫口中得到的资料。应该说堂下跪着的孙元从资料上看绝对是个年轻有为的人,只是让刘武有些郁闷的是,这货也太没有骨气了。
“刘将军~!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您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我这样的废物简直是一无是处,您要继续关着我,估计净浪费您的粮食!”
“尼玛啊~!你都说什么了?老子一句话都没问你就咋咋呼呼个不停,糊弄老子是不?”
这次刘武是真生气了,他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这号人物,从进门开始,这家伙就唠叨个没完,你唠叨也就算了,你倒是说官话啊?他娘的还净说方言,到最后刘武愣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段戈~!”
“大哥~!”
今日当值军侯府的段戈闻听刘武的召唤急忙入内行礼。
“把这老小子给老子拖出去,先挂在城楼上晒俩时辰再拖回来!”
“嘿嘿~!”
看着一脸怒火的刘武,段戈嘿嘿一笑说道:“大哥放心,这群书呆子到了末将的手里算他们倒霉,我这就去找根结实的长杆,等下把这老小子扒光了挂在城楼的最高处,让全城的人都来瞻仰一下!”
不得不说,这段戈以前绝对没少在读书人面前丢面子,刘武有时候甚至会恶意的想,难道段戈…………
“我………”
看着一副凶神恶煞摸样走进来的段戈,原本还在装疯卖傻的孙元登时傻了。
“扑哧~!”
跪坐在刘武左侧的陈宫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冲段戈摆了摆手。
“大哥~!这…….”
刘武和陈宫相互对视了一眼,从陈宫窃笑的眼神中,刘武很快就明白了。估计这孙元从头至尾就是在装疯卖傻,不过火候不到家,明显早就被陈宫给看破了。
不过这陈宫也是,你倒是提醒老子一下啊?这要真把他拖出去扒光了挂在城门楼上受万众瞻仰,估计这位不被晒死也要羞愧的吐血而亡。
“陈公台~!你他娘的就知道看老子的笑话是不?”
跪在堂下的孙元再也不装了,暴跳如雷的站起身来指着陈宫破口大骂。
“哈哈哈~!”
见孙元口中大骂自己,陈宫不但一点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的指着孙元说道:“青林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万一我家主公真把你挂在城楼上示众,青林兄这一世英名………”
“哈哈哈~!”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看着毫无风度,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陈宫,刘武是真糊涂了。他只能试探的问道:“公台先生~!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
还不等陈宫说完,孙元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陈宫小声问道:“公台~!你刚刚称呼他什么?”
见孙元毫无礼貌的指着刘武,陈宫脸色顿时一沉,沉声说道:“青林兄不可无礼,此乃我家主公,独破匈奴万骑的刘武,刘军侯~!”
“我知道他是刘武,只是,公台~!你不是说………”
“事情缘由来日再为兄台解惑,既然你现在已是叛徒之身,回去恐怕也会被王县尉给砍了,倒不如你我兄弟同事一主如何?”
陈宫这是在帮刘武招揽孙元了,虽然不明就里,也看不上孙元这副软骨头的样子,不过刘武还是相信陈宫眼光的,能够入得陈宫的法眼,这孙元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个…….,公台~!此事太过仓促,能否容我再斟酌一二?”
“嗯?”
陈宫戏谑的看了看孙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刘武说道:“主公~!此人是谁啊?”
“呃~!”
坐在主位上的刘武登时无语了,这陈宫究竟唱的是哪出啊?
“陈公台~!算你狠!”
就在刘武还在愣神的功夫,孙元狠狠的瞪了陈宫一眼,在心中念叨了无数次交友不慎之后,非常无奈的跪了下来对刘武拜道:“学生孙元,拜见主公~!”
“啊~!”
“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见孙元郑重的跪倒在地上行礼,刘武急忙起身将他搀扶了起来。
这是刘武来到这个世界上收服的第五个家臣。接收了原先这具身体记忆的刘武非常清楚,在这个年代,一声主公所代表的并非上下级关系,而是彻底成为了家臣。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这个孙元和自己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刘武犯了大罪被诛灭三族的话,那孙元和他的家人也绝对会和刘武一起作伴。
所以,在见到孙元拜主之后,刘武焉能不高兴?焉能不振奋?
虽然高兴,但是刘武却不敢忘了正事,在刘武的询问下,他终于道出了东都尉近万大军兵败的始末。
开始的时候大军进展顺利,一路北去屠灭了几个小部落,也成功将黑河南岸的几座边城重新夺了回来,匈奴骑兵稍一接触就大败而回,这也让东都尉的将士们有了轻敌之心,为后来的战败埋下了伏笔。
古代大军行进并不容易,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饮水,所以大军驻扎肯定要选在有水的地方。
东都尉的边军多是征战经年,训练有成的老兵,对此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他们渡过黑河选择的第一个宿营地就是小金川。
小金川地势险要,处在阴山山脉的边缘,三面环山,一面靠水,想要火攻根本就无法实现,骑兵偷袭更不可能,因为小金川一带多是山地丘陵,骑兵根本无法展开。
想要偷袭?那更不可能了,只要在山上搭起瞭望塔,方圆五里尽入眼底。
想要进入小金川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上都尉张淮布置了三百强弩守护,可以说,东都尉的近万边军占尽了地利,这样的地势,只要匈奴人不是傻子,他们是万万不敢进攻的。
只是,凡事皆有例外。
时值仲秋,天气炎热,,东都尉的近万将士奔走一日,在疲乏之下都尽量往地势较低的阴凉处扎营。
不管是都尉张淮,还是东都尉的众将,他们都只是想着防火,防骑兵偷袭,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匈奴人早已为了他们的到来准备了数月之久。
当日午夜,匈奴人掘开了蓄水一个多月的黑河,奔腾的河水霎那间涌入了小金川。好在当值的哨兵眼尖,及早发现了情况,将士们紧急撤往北山高处。
虽然士卒没有损失多少,但是粮食辎重和一应物资全都泡进了水中。
第二天,匈奴人就开始攻山了,因为失去了补给,大军只能饿着肚子迎战,伤亡就可想而知了。
边军虽然士气低落,但是凭借着地势依然顽强抵抗,连续两天的血战,边军折损近半,而匈奴人也好不到哪去,白羊王各部轮番上阵,但是匈奴明显不善攻坚战,一样损失惨重。
最终匈奴人担心伤亡太大无力南侵,这才改为围而不攻,只留下右都护一部继续围山,其他的军队全部派出去掠夺占领长城以北的广袤土地。
再后来的事情不用孙元说刘武就已经清楚了。
“小金川~!小金川?”
如今刘武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小金川自己在后世绝对有印象,而且还和历史上的某件大事有关系。只是一时半刻刘武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