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
“我等不服!”
那些被刷落下来的人,原本就有对多了一场这样的测试不满。此时更是群情激愤,对沈离怒目而视。
“想不到堂堂三昧书院,也行这样的徇私之事,让人大失所望!”随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轻易地盖过了在场的议论之声。
沈离移目望去,认得他是先前通过测试的一位高阶风士,名叫邬乾。此时正眼也不瞧沈离,只是望着文映生。
“邬兄这话可就不对了,如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难得三昧书院还透着人情,珍贵得很呐!”说这话的,却是中阶风士李思正,先前被文映生抢白,无处发泄。此时逮着机会,哪里不借机冷嘲热讽。
沈离眉头一皱,默然朝那横线走去。
“慢着!沈离,你不必试。这里还是我说了算!”文映生脸色一寒,阻止住沈离,目光冷冷地扫过全场,落在邬乾和李思正身上,缓缓道:“谁若不服,尽管冲着我来!”
“我不服!”李思正缓步走出,目光扫落沈离,一脸不屑,又落在了文映生身上,眼中寒光乍现。
“李思正,淘汰!”文映生一声冷笑,身后一名学院儒生应声称是,在原来记录的名册上将李思正的名字划掉。
文映生语气之果断,在场中人无不心惊,先前的气势顿时弱了大半。
“区区初阶风士,你敢这样对我!”李思正神色一怔,瞬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蹦老高,眼中凶光闪现,当胸一拳朝文映生击去,出手并不留情。
以他所想,自己是中阶风士,而对手只是一名初阶风士,只凭气势就能将对方压住。但他对三味学院的人并不敢小视。故此,在一拳轰出之时,另一只手中已多了一只虚影的笔,划成一道青虹,朝文映生刺去。
那随拳头透出的煞气形成一股气场,从四周以文映生为中心席卷,将他的衣襟吹得咧咧作响。
文映生冷冷一笑,春秋笔凭空幻出,于虚空画出一个闪着微光的“哀”字,然后笔尖一转,轻轻点在李思正的拳头之上。
李思正那气势如虹的一拳,就那么定定地停在文映生胸前,再无寸进,另一只手中的春秋笔,也随着飘散。
李思正的眼中露出不可思异之色,汩汩鲜血自唇角流出。
他的脸上,渐渐有了紫胀之色,仿佛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半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颓然倒地翻滚不已,双手紧按心脏之处。
一股浓重得让人窒息的哀伤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渐渐弥漫全场。场中鸦雀无声,一脸震惊地望着文映生。
“礼,凶礼——”邬乾喃喃自语,目中显过一丝异色,神情凝重地望着文映生。
“凶礼,不甚其哀!他的神通,原来是礼!”在人群当中,曾与沈离有过一席谈话的骆方,同样神情凝重。他的身上,渐渐有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散发出来,赫然是高阶风士气息。
“这上千人中,居然有五名高阶风士,十名中阶风士,二十名低阶风士。若要进前三十名,那自身修为必须进知昧境才行……”几乎是同时,沈离就感受到数股强大的气息,这些气息,隐隐透战意。
“还有谁不服?”文映生神情淡然,扫视全场,大多数人接触到他的目光,低下头来,不敢与其对视。一招击败中阶风士,一时让众人噤若寒蝉,再没有先前的傲气。
全场只有李思正的惨嚎声回响,那先前透出战意的气息,不知因何原因,慢慢地收了回去。
“将李思正扔回客栈,测试继续,沈离通过!”文映生的话再次响起。
沈离默然不语,他原本打算拒绝文映生的帮助。但此时,他明白了文映生是在借此事立威,以震慑那些原本就十分不满的人。若坚持要参加测试,那就是拂文映生的脸面了。
所以,即便是那些人将对文映生的不满,转移到自己身上,沈离有没有开口。在石矶山,他算是欠了文映生一个人情。
“文兄,这样不太好吧!”沈离看着文映生,低声道。
“你是说我让你通过测试一事,还是使你成为众矢之敌一事?”文映生指派一名师弟接手主持测试,然后看着沈离微笑道。
沈离望着文映生,缓缓道:“都有!”
“如是前者,你不必担心。这一个测试,原来就是我自己定下来的,这也是为他们好。因为接下来的测试,并非全无凶险。修为境界过低者,不去也罢!”
“如果是后者——哈哈,我故意的。我走后,听说那里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山体塌陷,无人生还,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分明记得你修为增长得很快,但现在却似乎修为尽失。当然,你既然来参加测试,自然不可能毫无把握。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也用不着这样吧,我第一次承受那么多的目光,讥讽,不屑,愤怒……这份见面礼很大!”
“哈哈,这也算是公报私仇,那天离开断脊山后,我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却不好不顾脸皮再回去。你得知道,我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幸好你没回去!”沈离轻轻一叹,一丝哀伤自目光中闪过,转瞬即逝。
文映生神色一怔,定定地望着沈离,半晌点头道:“是啊!听说定国三大摹道世家派去的人也是全军覆没。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离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文兄不必再问了。”
文映生目光一闪,默然半晌道:“行,我不问。我说过,你若活着,我交你这个朋友。你也不必叫得那么生疏,我痴长你两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文大哥。”
沈离略作沉默,点头道:“那是我高攀了,文大哥。”
文映生一拍沈离肩膀:“好兄弟,说实话,你进三昧学院有几分把握。
“五分。”沈离沉吟道。
文映生动容道:“五分?不低了!你得知道这些人当中,进入知昧境的风士都有好几十人!”说着,又上下打量着沈离,啧啧有声:“真不明白,你的这份信心从哪来!”
沈离转头望着杨子岛,目光深遂,缓缓道:“尽力而为罢了!”
“好个尽力而为——”
“师兄,已测试完毕,过关者有五百三十一人。”正在这时,那记录名册的三昧学院儒士走了过来,朝文映生施礼道。
“五百三十一人,三艘船可以载下,安排他们上船,准备出发!”文映生点点头,朝沈离道:“兄弟,准备上船,祝你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