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便将遇见三人的情形娓娓道来,白枫止面沉如水,程小姐抚额叹息。
阿曼说完,有些忐忑地盯着二人---喂,这是什么状况?给个态度行不行?
白枫止沉吟半晌,才对程小姐道:“三小姐,你觉着她所言形貌的三人,会是谁?”
程小姐便有些无力地笑道:“白二哥心中不也有定论?”心中痛呼倒霉,恨不得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绑起来狠抽一顿,程井仑你能不能别那么能惹祸!今儿可是祖母寿辰,你不帮忙也就罢了,你还来扯后腿儿!叫你招待客人,你就是这样招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说咱家有什么破鸟儿的风声便是你放出去的!
“三小姐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事呢?”白枫止可很给主人面子,将问题抛到程家怀里,见程小姐光笑不接话,献言道:“要不,白某这就派人请这几家的长辈来论断论断?”
“不可!”程小姐脱口喊道,话出口才觉不妥,勉强笑道:“白二哥,你看今日----这会儿正是酒酣热闹的时候,要是坏了长辈的兴致可不是我们小辈们不孝?”说了几句才又重新捡回思绪,快语说道:“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想来也是不知轻重玩闹过了头---哪能真存了那么多的坏心呢?我们这便去好生骂他们一顿可好?令他们面壁思过,要不罚他们亲力亲为看顾宋少爷,等宋少爷醒来再负荆请罪?”又站起来施礼道:“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主人家没规划周详,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雪原在此便向白二哥赔罪了!”
这下阿曼晓萍便齐齐翻了个白眼,一句玩闹过了头就能遮掩过去?那推人家下湖去又不施救算怎么回事呢?这还书香门第呢?真是无耻之尤!
白枫止看见姐妹俩的白眼倒是暗地里一笑,心道果然是姊妹,白眼都翻得这么齐整···方一虚扶对程小姐道:“真是折煞愚兄了!这与三小姐何干?子弟不肖心存不正便是该好生训诫!正因书香门第,才更该谨言慎行不堕家风,三小姐,愚兄所言可是在理?”
程小姐尴尬一笑,柔声道:“白二哥果真如传言所说,是为白家肱骨,雪原必当以长姐之姿以效仿。只是今日祖母寿辰,二哥要训导家中兄弟,还请另择一日,雪原不情之请,望白二哥原宥!”
“呵呵,好说好说!”白枫止一打哈哈,道:“这其中情形究竟如何,还得再问问,当得他们三人认错知错才行嘛!对了这二位姑娘还是随我们去一趟吧!”
阿曼晓萍悚然一惊,又出啥幺蛾子啊?接下来还关我们啥事啊?管饭不啊?
晓萍将阿曼往身后一挡,不满说道:“我们二人受托来府中奉上晓记佳肴,这会儿离开许久,”必得回返复命,还请两位莫要为难。”
见白枫止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冷哼一声,挺了挺脖颈与其对视,你是大家少爷,可我并非你的奴婢!
白枫止点点额头,头疼道:“姑娘莫要误会,我这不是想更周全一些么,请二位姑娘仔细看看那三人是否确实就是之前你们见过的那几个?”又斜眼看看程小姐,“看清楚了,也好让他们日后没法抵赖不是?”说的程雪原脸色一红。
“你们肯定也不想再有纷争之时又牵扯进来吧···”白枫止看着那粗衣布服的姑娘戒备的神色,又信誓旦旦保证道:“你们放心,只让你俩在屏风后看上一回便是,我以白家之名起誓,如若日后真有牵连,你二人只管来找我白枫止!”
阿曼便在晓萍背后扯了扯她的衣裳,悄声道:“姐,就随他看看去吧,若他真能一举把那几个的气焰打压下去,宝宝也就安全了!”
晓青信心不足嘀咕道:“万一不能呢?”又抬头仰视白枫止:“我们如何能信你!之前所言已是冒险,如若坏人不得平抑牵连我方家,岂不无辜!”
“我也不知你如何才能信我,白某想说我向来言而有信,只怕此刻也得不到验证!”白枫止魅惑一笑:“端看你的心便是了!想想我无辜被害的表弟,如若肇事之人得不到确认和惩处你是否心安便是了!”
晓萍便有些松动,转头跟阿曼低语道:“你觉得呢?”
阿曼一想当初这人买她桑葚付钱的时候倒也颇为痛快,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吧?便含混地点了点头。
那白枫止见二人跃跃然似乎是要答应,便又加了一把柴禾,从腰间取下一枚佩玉来,递给晓萍道:“如若某天真需要来找我,带着这枚玉,到青岗白家便是!”
阿曼探头一看,玉上雕着鹰头,玉质洁白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便冲在收与不收之间徘徊的晓萍说道:“收下吧,姐,这不是酬劳,只是信物而已!再说,如果到时候真有了什么事而这位公子不加以援手,那我们卖了它也能举家搬离了!”
说的恁大声,生怕那两位高富帅、白富美听不见似的。便听程小姐噗嗤一笑,冲她道:“这位妹妹好生聪明!倒是莫怕,要真有哪天白二哥靠不上了,你们还能拿来找我!”
却说一个院子之隔的房间里,那三人坐在椅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守在身边不动弹的武安和武定,那程家少爷耐不住,便跳将起来朝外走去。
“对不住,程少爷,还请您耐心等一小会儿!”武安一个健步上去,健壮的身躯堵在门口。“我是程家的少爷!我在自家屋子里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给我让开!”程井仑气急败坏去扯武安的衣裳,哪知武安只是抱着胳膊铁塔般矗立着,不言不语任其撕扯,倒把自己累个半死。
程井仑悲催地趴在门缝里悲愤喊道:“这院子里的人呢!都死了么!快来人!你们少爷被个外人拘了!狗奴才们死了不成!不护着主子倒听外人的?等老子出去,看怎么收拾你们!”
程雪原一踏进院子,便听见这几声警告,眉头紧缩,看来不能再放任小弟这般了,回头便该秉了父亲将他带到任上好生教导才是。
程井仑却是一眼瞥见了长姐,更是撒泼耍赖大声呼喊起来:“姐姐!姐姐!你好狠的心,竟是把弟弟扔到这里,茶也没有,汤也没有,任人看起来!你就是这么管家的么?回头我便秉了老祖宗,告诉她你被那白枫止迷得五迷三道,把我们程家的脸都丢完了!”
“放肆!”程雪原捏紧了拳头,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只觉怒气难忍,我与白枫止周旋了半天,你道是为了什么?你这弟弟就是用败坏姐姐名声这一着来回馈长姐一番情义的么?
程雪原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子,半晌才平复下心境,进的屋来也来不及叫人摆屏风,指着程井仑便是一通怒骂,竟要叫人绑了他去见父亲,程井仑看着盛怒的姐姐,直接也没了脾气,缩回椅子垂着头不敢吭声。
倒是那满脸戾气的白家五爷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看着许多人鱼贯而入,更有走进屏风后头的,冷冷打断道:“三姐姐这是要做什么?三堂会审?你可取了世伯的大印来?”黄家的少爷便也急急叫道:“就是!我等今遭是来给程家老祖宗贺寿的可不是受你侮辱!你这尽的可是主人之道?就算你家有四品大员,我黄家也不是好惹的!”
程雪原心中暗骂混账纨绔,脸上却还笑着,道:“二位莫急,咱今天不就是为了把这事情说清楚嘛,宋家少爷在我家落水,偏偏几位又担了干系,为了搞清楚到底如何,这才费尽心思寻找人证物证,当是希望诸位能把这污名去掉!我既是主人家,又担着今天宴请的主事,自然要张罗着些,又有白家哥哥在此,想来不能让人随便攀诬了诸位去,如若几位仍觉我二人人轻话微,雪原自当是要禀明长辈决断的!”
黄少爷一想到惊动父亲的后果,不自禁地一哆嗦。却听白枫止面朝屏风问道:“二位可看清楚了?你们在湖边碰到的三人是在座这几位么?”
那浑身戾气的少年便眯着眼朝屏风看来,阿曼只觉两道充满杀气的的目光与之前那回头想要警告自己的眼神重重地重合在了一起,顿时斩钉截铁道:“不错,正是他们!”
“你们还有何话说!”白枫止严厉斥道:“致宋演落水,尚可归结到愚顽年轻,可见人危难而不施援手,致人险境却不知悔改,你还有何面目自称熟读诗书,做我白氏子弟?!”
“哈哈哈哈!”那白五爷却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捧腹大笑起来:“我的二哥,弟弟平日有所得罪,你也不用如此报复吧?”直起身子桀骜道:“即便我们离开的时间与你那傻子表弟落水时间相近,便是我们推了他?就不能碰巧一起发生了?哼,随便找俩臭丫头来,便就能定了我们几个的罪?你以为将祖父哄得团团转便能夺了我白家五少爷的身份?做梦!”
“她们两人不过是为主人家做个见证罢了,你道我没有旁的证据了?”白枫止微微一笑,向两旁的武安武定一招手:“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