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夏宫一点也不宁静,燥热的空气中满是虫鸣蝉叫的热闹。
不知是不是还未适应谷国的天气,靠在窗边的忆凝睡的极为的不安稳,黑暗中,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冰冰的,冷冷的,让她不由得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气,瑟缩了她单薄的身子,直窜向她的头顶。
“好冷!”忆凝在梦中低吟。
一双炙热的大手从天而降,扶上了她精致的面庞。
这女人一定不会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再见面!
冷眼轻笑,令狐海邪十分的得意,他放肆的用大手揉捏着忆凝的小脸,力道大的似乎是想要将她揉碎一般。
“唔~”脸颊上的疼痛,让本就睡的不舒服的忆凝更为的难受,她烦躁的撇着嘴,不住的呻吟。
未尽沾染的处子之声,无意识的敲打着男人紧闭的心房。
令狐海邪很是意外的上下打量着手里的女人!他发现只要自己靠近这个女人,身体就会有别样的反应。这个倔强的女人确实很美,但他自问自己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庸人,尤其是有了诺曷钵前车之鉴,他便更是注意。长久以来,他都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自制力,到如今可谓是异于常人。但不知为何,只要一碰到她,他所有的理智就会开始模糊,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开始土崩瓦解。分开的这几日,他开始疯狂的想念这个女人!叫嚣的欲望让他极度的烦躁,他是有多么的想将这个女人收入房中,多么的想看到这个女人在他的怀里哭泣乞求,对征服快感的渴望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入宫中将她掳走。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女人、快感、欲望到底还是抵不过他心中的那份仇恨,深入骨血的恨意时刻在提醒着他曾经受过的苦难,他不会忘记那些年自己受过的屈辱,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他要亲手毁了谷国,他要让耻笑过他的人灰飞烟灭。
思及此,令狐海邪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开始毫不留情的大力摇晃着忆凝,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快醒醒!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是谁?”半梦半醒的忆凝脑子有些混沌,她目无焦距的看着面前盛怒的男人,他是谁?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何事?
“还能是谁!”令狐海邪得意的勾起嘴角,能在此时轻松出入**的,除了可汗,也便只有他一人了。
轻佻的语气,冷冽的目光,让忆凝背后一阵发麻。
“你怎么会在这里!”知道来者不善,忆凝迅速整理好心情,沉着的看向令狐海邪。
“我为何会在这里,恪尊岂会不知?”令狐海邪笑的邪气,看在忆凝的眼里,仿若他是在暗示她与他之间有暧昧之情。
好在此时房中没有别人,否则忆凝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将军心思繁复,我又如何得知?”
纵使知道令狐海邪是为何事而来,忆凝却不想点破,在她看来先发制人不若步步为营。
”你有胆做,却没胆说?既然如此,我问你!为何要撺掇可汗将我发往四川!“
令狐海邪半眯着眼睛,他知道这个女人心里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而此事定于他脱不了关系!
“将军此话严重了!”忆凝目光坚定的回视着令狐海邪,继续说道,“我不过是想给吴王一个保障!”
吴王的保障?令狐海邪有些疑惑,“此话怎讲!”
忆凝强压下心头的紧张,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
“我为何会从中原来到谷国,将军不会不知!作为援救吴王的交换品,我自然是要为吴王争取最大的保障。吴王被困四川,情势危急。此番救援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责任重大,放眼谷国上下,能有如此本事之人,也就唯将军一人而已。何况将军也从吴王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我们中原有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将军也是义气之人,我相信你不会坐视不理的!”
若不是亲自来到谷国,亲眼见到诺曷钵,忆凝怎么都不会想到,青海划地的主意会是出自一位将军,如此大的胃口,他到底是为谷国谋福利还是为自己日后做打算,这么清楚明白的事情,忆凝怎会不知。既然他吞了这么多的好处,自然就该付出点代价。
诚如忆凝自己所说,令狐海邪是谷国最为骁勇善战的人,也只有他出手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吴王平安。忆凝不是薄情之人,中原的战况她时时刻刻都记挂在心,她很清楚眼前最为紧要的事情是救吴王,而将令狐海邪调离谷国,不过是顺便之事。
“此事无须你担心,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
令狐海邪相信了忆凝的话,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忆凝说话字字在理,句句周全,滴水不漏,仿佛是准备好了一般,反而更让他怀疑。不过眼前他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随意应付了两句。
见令狐海邪不再追问,忆凝心里松了一口气。
谈话至此,两人各有心思,都不愿多言,深怕被对方抓住了什么把柄。
沉默良久,屋里气氛开始变得僵硬。
其中最为难受的就是忆凝,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加上令狐海邪在小屋中曾说过,一定会得到她。言犹在耳,怎能不让忆凝害怕。
“你怕我?!”忆凝眼底的恐惧让令狐海邪莫名的高兴。
“将军又多虑了!只是谷国更深露重,忆凝感觉有些不适罢了!”
被一语道中心事的忆凝有些狼狈不堪,她故作姿态的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香漏,继续说道,“夜深了!我要歇息了,将军若是无事也请早些回去吧!”
“这么着急赶我走!莫不是你在等诺曷钵那个老家伙?”
令狐海邪明知故问,可汗允诺暂时不与忆凝圆房一事,他早就从下人的嘴里得知,可他就是要装聋作哑的用这件事来羞辱忆凝。
“直呼可汗名讳,你可知这是杀头大罪?”
忆凝不卑不亢的回击着。
“喔?按恪尊所言,是想治我的罪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令狐海邪狂妄至极,也难怪,可汗他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初来乍道的忆凝。
“我能耐将军如何?这谷国和吴王的生死都攥在你的手里,你要谁生变生,要谁死便死。呼风唤雨,与玉帝等同。我又能如何?只是将军别忘了,中原人才辈出,吴王手下更是悍将无数。将军若是将我逼死,就算吴王不追究,吴王手下的人怕是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将军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应付。我想将军也不愿惹这个麻烦吧!”
忆凝此番话说的颇为无奈,想来在这偌大的夏宫之中,她既无亲友,又无支持,说起来与宫中寻常女子并无二异,不过是多了个好听的头衔而已。
“你很聪明!”令狐海邪讥讽的赞许道,“如今谷国已经与中原朝廷翻脸,我再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惹吴军,让自己腹背受敌。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玩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鲤,要如何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我可是很在行的!”
“将军的风流韵事,我不想知道!夜深了!将军请回吧!”
忆凝脸上青白不定,如此不齿之事,令狐海邪说的是面不改色,可听在她耳里却是羞辱难当。不愿听他多言,忆凝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哈哈!”忆凝的羞赧惹来令狐海邪一阵狂笑,“深夜寂寞,孤枕难眠,要不我就留下来好好的陪陪恪尊吧!”
“你!”
忆凝气结,他为何总能轻易的提及床第之事,那本该是夫妻情调,她又不是放荡女子,岂能容忍他这般调戏。
赶不走令狐海邪又说不过他,忆凝觉得自己好没用。她负气的走到床边,大力的掀起被褥,赌气的说了一句,“将军愿怎样就怎样!”
说完,忆凝鞋也没脱就躺上了床,蒙头裹着被子,忆凝背对着令狐海邪,生气之意不言而喻。
这女人!
呵~
令狐海邪被忆凝一系列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很是无奈,平日里看起来知情识礼的她,使起小性子来,一点也不比其他女子差。这要是搁在其他女子身上,他一定会拂袖而去,不愿搭理。可放在她的身上,却总让他有种别样的感受。拿不起,放不下,这一点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真把这刚烈女子惹怒了,一心寻了死,他麻烦可就大了,且不说吴王那边是否会追究,单是诺曷钵就不会放过他,这要是闹起来,后患无穷。反正她人已经在宫中了,想要得到她,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等他把吴王的事了结了,分身有术的时候,看他怎么对付她!
俯下身,令狐海邪大手拉开了忆凝蒙在头上的被褥,和颜悦色的说道,“你赢了!我这就走!别蒙着头睡,会闷坏的!”
令狐海邪突如其来的妥协和温柔让忆凝措手不及,他要是严声厉色的与她争锋相对,她反而轻松,如今他换了一副面色,倒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恩!”
忆凝含糊不清的回答。
此刻,她只求他能速速离去,否则以眼前这暧昧无比的气氛会让她疯掉的。
“乖乖睡吧!”
板正忆凝的身体,令狐海邪低下头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看着红晕渐渐的晕染了忆凝的小脸,令狐海邪不禁轻笑,强忍下心头的欲火,令狐海邪转身离去,不敢再做片刻停留。
“这登徒子!”
直到此时,忆凝才反应过来,想起令狐海邪做了什么,她心里不禁有种莫名的悸动。
这一夜风轻云淡,宫里宫外一片宁静,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唯有两人望月失眠,心中不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