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曷赫得知元军夹击之谋,又见令狐尹来攻,为避免腹背受敌,改变原定盐田与其决战的计划,由盐田分步后退,调动令狐尹于不利地形。令狐尹错误地认为诺曷赫是畏惧了自己,紧追不舍,企图速胜。在峡谷,也就是上次我们围攻元军的地方,令狐尹与诺曷赫两军对垒,连续十战,元军皆没有拿下胜利,元军受挫,锐气大减。此时若是及时退兵也就无事了,可惜令狐尹固执己见,坚持不退兵,四十万大军勉强应战,拖到最后,诺曷赫一招声东击西便将元军一举击溃,还活捉了大将令狐尹。
听到元军大败,谷国举国欢庆。此时恰好是老可汗生辰,为炫功绩,诺曷赫将令狐尹当做了贺礼献给了老可汗。也不知是怎的,老可汗见到令狐尹后,并没有杀他,而是好言相劝,礼遇相待,但是令狐尹神高气傲坚持不投降。最后老可汗以感念他是难得的人才为理由,打算放了他。条件是他必须保证不再带兵攻打谷国,为防令狐尹反悔,老可汗要求令狐尹必须有人质留在谷国。老父弱女,令狐尹选来选去,最后决定让自己柔弱可人的娘子李氏前来。于是老可汗派人给令狐尹的娘子传了话,只要她肯替令狐尹当做人质留在谷国五年,老可汗便会放了令狐尹。
李氏本就是没有主意的人,凡事都以夫为最大,所以在她听说令狐尹还活着,而老可汗又有意要放过他的时候,李氏就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刻动身前往了谷国,用自己一生的屈辱换回了令狐尹的自由。
临走之前,令狐尹对李氏承诺,五年之后必定会来接她。
于是这个傻女人就开始痴痴的等待,可她哪里会想到,这根本就是老可汗的奸计,好色如命的老可汗其实早就知道令狐尹有个貌若天仙的娘子,就等着有什么办法能将她弄到自己身边。令狐尹的大败给了他最好的机会,为什么老可汗不杀令狐尹,不是为了他的才华,而是看上了他的娘子。
就这样,李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入了虎口。
在被老可汗玩弄的近一年之后,李氏生下了一个孩子。看着儿子黑乌乌的大眼睛,李氏明白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老可汗,而是那个亲手将她送进人间地狱的令狐尹。
这件事很快便被老可汗得知,他勃然大怒,想要杀了李氏和孩子。
结果就在此时,诺曷赫反叛,老可汗被逼死,手段更为高明的诺曷钵设计将诺曷赫赶出了谷国,自己做了可汗。
新上位的可汗诺曷钵年逾六十与老可汗一样,是个好色之徒。他对李氏的美貌同样是垂涎三尺,所以在诺曷钵登上可汗之位后,他不仅没有杀李氏,反而将她和孩子藏入宫中肆意玩弄。转过一年,诺曷钵对李氏腻味,便将她赐给了自己的手下,阿莫将军。
可怜那李氏为了令狐尹的一个五年承诺,心心念念的数着着到日子,等着他来接自己回家。可是五年过去,李氏带着孩子被三度移手,受尽了折磨,也没能等来令狐尹的消息。十年过去,呱呱坠地的孩子已然懂事,李氏仍然没有等来令狐尹,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李氏怀着对丈夫无尽的思念以及对孩子深深的愧疚,在儿子的帮助走完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程。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那个孩子是谁!没错!那个从小被人骂是野杂种的孩子就是我!是我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是我设计害死了阿莫将军夺了他的将军之位,是我控制了诺曷钵把持朝政,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我罪孽深重,可我从不后悔,这些都是他们欠我的!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娘!是他们让我的童年连猪狗不如!这所有的所有,我都记在心里,我不会就此罢休,我要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我娘,用他们肮脏的鲜血来洗刷我曾经的屈辱!”
说到复仇,令狐海邪的双眼都红了,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些是你娘告诉你的吗?”
忆凝小心翼翼的问着,曾经,她总觉得令狐海邪对谷国有着说不清的仇恨,没想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般的残酷。
“不是,娘什么都没说过!可我却知道,从小便知道!”过去李氏极力的想要对令狐海邪隐瞒这件事,可悠悠众口又哪里堵得过来,即便李氏没说过,可那些好事的人,他所谓的兄弟姐妹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他,提醒着他,在他的身上流的是中原人的血,背负着的是一段屈辱的历史。
“我想,你娘很爱你爹!”
否则怎会在敌军重重的境遇之下,还为令狐海邪保留夫家的姓呢,不过后面半句忆凝没有说出口,她明白,这是令狐海邪的大忌,若是说了会真的刺伤他的。
“所托非人,爱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害了她自己!”
爱这个字,对于令狐海邪来说就是一种无谓而又可笑的愚蠢举动,看看那些疯狂追逐他的女人,她们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让他不耻。
一想到自己的娘是那么的可悲,令狐海邪双手就忍不住的颤抖,他真的很看不起他的娘,竟为了一个所谓的‘爱’而毁了自己和他的一生,他真替她感到不值。
“你娘是葬在了草原吗?”
叹了一口气,忆凝悄悄的将小手覆在了令狐海邪颤抖的大手上。尽管她很清楚自己不该这样做,却还是没有忍住。
“没有!按照谷国的习俗,我为她进行了天葬,我要让她在天上好好的看着我是怎么处置那些曾经折磨过她的人的。”
反握住忆凝的小手,令狐海邪知道自己不该隐藏了多年的屈辱与脆弱这般的暴露在忆凝的面前,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我娘虽然天葬了,不过我还为她留了一个衣冠冢,想去看吗?”
没有理由,令狐海邪就这样轻易的将只有他才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了忆凝。
“恩!很想!”
同样身为女人,同样是作为交换的筹码,此刻,忆凝觉得只有李氏才是最懂自己的那个人,或许李氏有过的曾经,就是她不远的未来,在命运的枷锁前,她能做的只有等待,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