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烨说过的,韩雪梅想见见我,所以一大早便起床了。
昨日的那些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是真是假已经分不清楚。
“巧儿,今日你留下吧”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小姐,我怕那韩将军的大夫人再为难你”她为我好我又怎会不知?但是若她去了我会更担心。
“我是韩烨请去的,是梅儿要见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么韩烨和韩雪梅都脱不了干系,她不会那么傻”
巧儿终是半信半疑的送我穿过苏府的院子“巧儿,你说这苏府是不是该改名叫沐府了?”
“小姐真是大言不惭”巧儿对我的话是嗤之以鼻“枉费了苏公子待小姐这般好”
西月对我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我的心里也是有数的,可是我却无以回报。
“你真是可以做安陌的徒弟了!”
“小姐你说什么呐!”巧儿突然脸上一红,跺脚慎怪的睨着我。
想起安陌那般的厚脸皮,拿巧儿与他做对比她自然会生气的,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胡说的”随即就嘿嘿笑了两声,她不乐意的看我一眼继续扶着我。
“怎的今早不见苏公子的影子?”她望着四周在寻着西月的身影。
“不会是你想他了?若不然改天我给西月说说,你……哎哟~!巧儿,我可是你主子,你想害死我,另谋新主啊?”那丫头下手可真够重的,我的胳膊肯定被她拧肿了。
“若是不让小姐长点记性,下回一准还得胡说”巧儿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我头一甩,不理你还不行啊?
“小姐,我错了”巧儿跟在我身后撵着我劲走的步子。
“小姐,我真的错了,就原谅巧儿这一次吧”
“真的知道错了?”突然停下步子,由于惯性巧儿猛的往前一个扯裂。
她回身使劲的点头,诚意十足。
“那好,妞给爷笑一个,笑的好看了,爷就不计较了”戏谑的抬起她的下巴,眼神迷离。
“嘿嘿……”她勉强的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
“牙挺好看的,走吧”轻浮,放荡无一不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这样,我拽着巧儿穿过小竹林,踩着合欢树地毯般的落花一路无阻来到大门。
韩烨已经在门边上等着了,他见到我出来远远的对我微微一笑“巧儿,回去吧”
“小姐,你要多加小心”巧儿没有听话的回去,她依旧站在我面前。
重重的点头,跨出门槛走到韩烨面前。
他伸手,我淡笑。
登上马车,从车窗里看着站在门前的巧儿“进去吧”
马车一颤,开始行进。
苏府离我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
“昨日送的茶尝了没有?”好长一段寂静之后,韩烨终是打断了这难得的清静。
“嗯”我亦不言不语,无心谈话,更不想与其多说。
“若是你喜欢,我再派人炒制一些送你”现在时间还早,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人,韩烨的声音清清楚楚的钻进我的耳朵。
“不用了”掀起车帘看向窗外,估计到韩府也要许久。
“你不喜欢?”
“没有,只是苏府从不缺茶,若是我想喝,西月会尽力帮我买到的”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打消韩烨的念头,我清楚的记得大夫人的那些话。韩府,我会尽量避免与之接触。
“你到底是怎么了?因为嫂子所以你怪我?”韩烨抓起我的手。
“你弄疼我了”回身,看着有些气结的他,韩烨,对不起。
“对不起”他缓缓的松开手,脸上弥漫着伤心与孤独。
“梅儿与哪家公子定的亲事,我怎么一直都没听说?”韩烨啊,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与你只能浅交,若不然我会满身荆棘的。
“前几日皇上刚下的诏,定梅儿与六王爷之姻缘”他重拾情绪,漠然的脸上只有悲哀。
“六王爷?怎的就和六王爷定了亲事?”自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六王爷的,也从没听到梅儿提起过。就让这两个陌生的人突然在一起,以后每日都要面对着陌生的人过日子?那将是莫大的悲哀。
“六王爷是皇亲国戚,与梅儿是门当户对,倒也是挺般配的”韩烨语气平和的叙述着他的侄女的婚事。
心里突然开始难过,为梅儿,为这不能选择自己幸福的时代里所有的女人。
“你倒也不必为梅儿难过,六王爷一表人才,梅儿与之定能日久生情”韩烨这句安慰的话更增加了我心里几分惆怅。
我一定不要被别人摆布,我要自己选择。再次沉默。。。
“等梅儿出嫁了,我准备自己选块地盖宅子”
“那好啊”气氛越来越尴尬。。
“你,学会骑马了么?”韩烨甚至不太敢抬眼看我,我也是一样,生怕会与他的眼神接触,碰撞。
“不准备学了”
“女孩子家家的不学骑马也好”
“嗯”
他再次不言
我不语。
又过了许久“我出去透透气,你出去么?”韩烨弓起身子
“不了”
他独自出去坐在车夫旁边。
终于在煎熬中到达了韩府,马车进了大门之后又颠了一下,韩烨钻进来坐回原处“这是进了内院了”
驶了一段距离马车停稳,便有穿着红色外褂的丫鬟掀起轿帘,韩烨先步出轿子向我伸手,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扶着他的胳膊出了轿子,接过小丫鬟的胳膊。
这下了轿子才发现将军府上下一派祥和,到处都张灯结彩,树上挂着大红色的灯笼,对联都是新帖的,也都是些吉祥的联子。
“沐小姐可是到了,我家小姐天天念着沐小姐呢!”韩雪梅的贴身丫鬟园子子看上去欢快了不少,老远就笑着走过来接过我被小丫鬟搀着的手。
随着圆子轻车熟路的来到巧儿的闺房门前,大门外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沐小姐先稍等待奴婢去通传一声”园子行了礼,推门进去。
梅儿的住处仍旧是老样子,只是有些斑驳的墙面和门柱被重新刷了一遍,看上去熠熠生辉,窗户上贴着剪纸的双喜。
“沐小姐,我家小姐请您进去叙话”园子提着娟子扶我到了珠帘外。
隔着一层粉色的珠帘,里面一个娴静美丽的少女正端坐在一张大红色绣布前细心绣制,女子发髻高绾,耳坠叮咛,一袭粉色的儒裙衬的肌肤白皙,一双纤纤玉手捏针穿线。
“梅儿?”这眼前的人是那个口无遮拦,爱闹爱跳的韩雪梅么?
“沐姐姐,请进吧”梅儿抬头,微笑。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
“园子,准备些茶点”
穿过粉色珠帘立与梅儿身后,此刻我与她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沐姐姐请坐吧”梅儿又低头去绣那大红色绣布上的花。
沉默。
无语。
看她绣花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实在无趣味“若是韩妹妹无事的话,那么珺瑶就先告辞了!”
“姐姐,你看妹妹绣的这花怎样?”少女抬头,眉目清秀。
“我对这些花样子不懂,你又不是不知”几月没见,梅儿的绣功竟然长进这么快。
“姐姐,若是用这个做嫁衣你说好不好?”少女漂亮的脸蛋上挂着勉强的笑,她是不乐意的,她心里是酸楚的。
“你亲手绣它,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对于已经成定局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因为我知道事情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发生任何的改变,我甚至还会因为一句反逆之语而受到迫害,在这里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圆滑。
“你们都认为再合适不过了,连沐姐姐你都认为再合适不过,那我又能说什么?”少女美丽的大眼睛里噙着泪花,倔强如她,怎肯把自己微弱的一面示意他人?
“沐姐姐,你可知道,那日虽然我挨了父亲的训,可是我却一直把那句话记在心里,却不想如今竟然连姐姐你都会如此说”
她的话像一根导火线,一直催促着回忆到那日韩将军愤怒的向我诉说‘这丫头被惯坏了,她竟然说‘人生下来就该人人平等,君王没有掌握人命的权利,自己的命运就要自己做主’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梅儿,对不起。这些话就忘记吧”此刻还能再说什么?唯有道歉,唯有让她忘记。
“沐姐姐,我知道了”少女仰头努力的眨眨眼,吸了口气“我会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
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我,眼里写着:无助,绝望。
“梅儿~!”心下不由得怜悯眼前这刚满十五岁的少女。
“沐姐姐这几日就陪陪我吧,以后再想见着就难了”少女转回身继续绣着那张红色的绣布。
“嗯”虽是轻哼,但却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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