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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如玦朝坐在太师椅上的狼王大声喊道:“我这件‘贡品’不是拿来吃的!她赶来这里也是为了告诉你们这点!”
“瞎喊什么?!贪生怕死的死兔子!”正要朝凤儿下刀的狼族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喝道,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朝夕如玦走过来的狼族也已经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另一手握着尖刀在她面前晃,好像想多欣赏一下猎物垂死挣扎的神态一样,“看来,让你死得那么痛快,你是不满意了。”
“呵,我死了倒无所谓。”夕如玦冷笑一声,“反正要我背井离乡,离开我们的村庄,我已经觉得自己跟死无异,只要你们破六韩氏能按约定那样保护我们族人,我活着跟死了都一样值得。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万一传扬出去,别人会笑话破六韩氏没见过世面,连贡品都不会享用,什么东西都只知道放进嘴里、填到肚子里。到时候,你们的可汗一不高兴,遭殃的还是我们族人。”
“她根本不是来行刺的,”夕如玦看了看凤儿,“凤儿你也是担心这个才赶来的吧?试想想,你们个个实力不凡,如果她是来行刺的,有可能这样单枪匹马地闯进来送死吗?刚才那箭也没伤着你们吧?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发的。”
凤儿根本听不明白夕如玦在说什么,但是她也已经认识到夕如玦主意多,这会儿一定是在最后一搏,所以配合地点点头。
“哈!兔子不是拿来吃的,还能有什么用?!难道是要给我们暖床?”其中一个狼族的一句话,引得群狼哄堂大笑起来。
其实夕如玦暗自心悸不已,但是表面上依然故作淡定,大义凛然道:“我是涂氏最出色的厨师,品尝过我的手艺的都赞口不绝。就连住在附近的人类也知道我的名声,还曾经有人冒着被我们族人抓住处罚的危险,闯入我们村庄,并且提出愿意付出良田千亩的代价,就是为了尝一口我做的菜肴。现在,族长将我献上,就是为了让我侍奉你们可汗饮食,用美味佳肴来表达我们涂氏对可汗的一片忠心的。”
群狼中没有谁做声,夕如玦真假参半的话让他们将信将疑。而且从刚才她说梦话也能对做菜的要诀对答如流,似乎也成为了一个她说的话可信的依据。
夕如玦看见群狼没有说话,知道现在就是临门一脚的时候,说服他们采信自己的关键时刻了。
“当然,如果可汗不愿意相信我的手艺,而宁愿选择将我吃进肚子里,我也不会有丝毫不满。从第一步踏出村庄开始,我就已经是可汗的人了,可汗让我继续做烹煮食物的厨师也好,让我就作为盘中的食物也罢,我都会心悦诚服地接受。只是恳求可汗千万不要错怪我们涂氏的一片真诚用心,也不要伤害前来劝谏的人,一切以我们两族的交好为重,因为我们真的很珍惜这次能够得到破六韩氏的接纳和庇护的机会。”
夕如玦的恳切言辞,让众狼心里开始愿意去相信了,再没有人去哄笑打岔,都将目光都落在太师椅上的狼王身上。
夕如玦也望着狼王那画着图腾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心情紧张得整个人都像要蒸发了一样,时间和空气也仿佛在大家等待狼王的答复的几秒钟凝固住了。
“谁让你们停手的?”狼王忽然张口,用冷冰冰的声音道。
狼王这句听起来稀松平常的话,分明就是夕如玦和凤儿的夺命符!分别抓住她们二人的两个狼族一听狼王的语气里似乎有责怪他们擅自停手的意思,连忙一边口称自己“该死”,一边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尖刀,向两人刺去!
“慢。”狼王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忽然又从空气中传来。
两个举刀的狼族猛一收回手上的劲,锋利的刀刃在两人脖子上划过,甚至在夕如玦的咽喉留下一道血痕。
“刺客绑起来。自称厨师的带过来。”
狼王犀利的眼神掠过夕如玦的脸,那血色的双眸跟夕如玦的目光对接的刹那,即便刚刚经历过从利刃下捡回一条命的恐怖冲击的夕如玦,还是无法免疫地感到打从心底深深一颤。
刚才的一轮惊吓,让夕如玦感到身体有点虚脱,呼吸也好像一度停止了,现在才喘上气来。她不由想要是自己还是前世那个身躯,不用他们动刀现在肯定已经心脏病发身亡了。
她被连拖带拽地拉到狼王的脚下,浑身乏力的她已经不能靠手肘支撑着坐起来,只能侧身趴在地上,努力抬头往上看。
“你要做本王的厨师?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狼王幽然地指了指已经被绑得结实的凤儿,“她是我今晚的主菜,就由你掌勺。”
夕如玦一听,心头又骤然一紧,像是被一只钢爪狠狠一捏几乎破碎。
“不,可汗。即便是受到你的命令,我也不能做背弃道义的料理。”原以为终于可以缓一口气,谁知竟面临这么一个残忍的要求,夕如玦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决——从前即便有人许下百万巨酬,她也不会因此去碰一下鱼翅、象拔之类,更何况这次是要她亲手烹煮不惜牺牲自己来搭救她的朋友?
“违抗本王的命令,难道就不怕我夷平你全族?还是说你刚才根本就是在信口开河,欺骗本王?”
狼王的语气听似舒缓,但是对于现在的夕如玦来说,就像是一把架在她的脖子上随时都要朝她的咽喉用力割去的尖刀一样,她几乎能感觉到刀刃那寒彻骨髓的温度了。
“我不敢违抗可汗的命令,更没有欺骗可汗。”夕如玦一直不敢去看狼王的双眼,“如果可汗今晚非要以兔肉入菜,就请吃了我吧。我会在临死前告诉你们怎么烹煮出一盘美味的兔肉,好让可汗依然能够品尝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如玦!不要!”凤儿刚一开口,胸口便挨了旁边那狼族的一脚,随即被封住了嘴巴,再也喊不出来了。
“你不亲自动手,就证明不了你刚才说的话了。那本王还是会按照你欺骗本王来处理。你和她,还有你们全族,都得去死。”狼王的谈吐不紧不慢,丝毫不像是在对一整整一个氏族的人在宣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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