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柳下，窗影闪动间，却听不见一缕声音。
风卷夏日残叶，这是安静的一晚。但对于谭夏凡来说，却不是。当他听到对方提起平海，一时无语咬牙。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方天杰给开凳子坐下，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在吐了一个烟圈后淡然道：
“谭老爹，连杀人这种阴鸷都用上了。也不知道究竟不争气的人是谁。”
谭夏凡抖动雪白胡须明显十分激动：“釜底抽薪才是正理。确实，那孩子也会死。但好过去了镜花世界，那时死的人反而会更多。”
如果方程在此，那么听到这句话，必定大吃一惊。心中的那个想法已经得到了确实。
“想法是好的，只是这么做对朵朵那孩子有些不公平了。”方天杰盯着谭夏凡看。
那雪白头发的老人平复心神后缓缓道：“我连自己的孙子都牺牲掉了，你认为我会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吗？你认为我放弃进入镜花世界光复家族这么大好的机会，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天杰摇摇头：“老爹。现在不是百年之前，谭家已经不是执联盟的首耳。你能够心怀天下，却为什么不能再多一个你自己的亲孙子呢？另外还有个好消息，与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坏的吧。”谭夏凡狐疑道，“这些年来都是我通消息给你，你又会知道什么？”
“好吧，平海入了魔。”
方天杰的话如若天雷，击得那老人怔坐当场，良久才转头掩耳盗铃似的将泪花擦去。
“还记得张绎吗？那座城市的守护道人。”
谭夏凡苦笑：“我的师弟，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让我转告你，他很怀念当年在蓬莱学堂的岁月。平海入了魔，虽然身躯被毁，但是魔魂仍在，应该转投他身了吧。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联盟。”
“那好消息又是什么？”
方天杰无奈道：“难道他还活着就不算好消息了吗？”
谭夏凡一时无话，愁然半天才道：“话说回来，程程怎么可能打败他呢？我见过他，他明明是个普通人才是。”
“你问我，我也只能说不知道。”方天杰也是郁闷，“孩子大了，总是会有他自己的小秘密。”
“这个秘密不算小。”谭夏凡深吸了口气，“不过，现在这孩子也应该很困惑吧。时候差不多，就告诉他吧。我现在担心他是不是能通过第一层引气，假如被人发现了，可是件很糟糕的事。”
“有我们的盟友在，这件事并不麻烦不是吗？”
听着方天杰的话，谭夏凡有些不安地说道：“沈铭……这人虽然支持我们的想法。但是你跟他……”
“至少，在此事了断前，他并不会破坏现在‘友好’的关系。”方天杰无奈地笑道，“老爹，你的胆子不该这么小才是。”
“我是怕若儿守寡！”
谭夏凡冷哼之后叹了口气，“你该回去看看她。”
“我若是能够去见她，一开始就不会在这里。”方天杰努力吸了口烟，“那小崽子竟然也被卷了进去，我要是去见她，那就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这时，方天杰见谭夏凡正对自己笑，脸顿时一红。
“你对得起当年的承诺。除了空有身修为，你身上也就只有这一个优点了。当年……谁会想到一个被人囚禁的囚徒，竟然能够每晚与人入梦相会。魔修，果然有些手段。”
见谭夏凡提及自己恋爱之初，当即笑而转道：“之前你说是不是该告诉程程。那么我认为只要他进入引气期，有实施那个计划的能力，就便告诉他吧。”
“这段时间证道外松内紧，要传递消息不是那么简单的。”谭夏凡想了想再道，“之前志博去证道那闹，更是惹人警惕。不过，还好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总是能赶得及。我倒想问问你，你那块天魔石如今在哪里？”
“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方天杰笑着道，“连我现在都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天魔石一旦认主，除了用密法甩都甩不掉。”谭夏凡心中一动，“莫非……”
方天杰在地上踩灭烟头：“天魔石只认的纯魔血脉，我早就交给程程了。”
天魔石，这可是自神魔手中传下来的修行界至宝。方天杰却用简简单单地口吻，告诉谭家族长交给了不满十八岁的儿子。这怎么能让谭夏凡不惊，但是他马上又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个没有目的性的人，于是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女儿，我老婆，儿子她妈……你要知道我为什么放心让他留在申老头身边，便是有天魔石在，才能克制住他潜藏的神之血脉。”
方天杰在说这段话时，并不知道那块天魔石早已被叶景辉夺去，所以才能如此放心大胆的说。
“这老头太不靠谱了，就因为他是个算命的，随便那么一掐指就说神魔之像的人会毁了这世界。”
方天杰说着又点了口烟，顺手拉出一条椅子搁脚，反手扣着椅背。虽然说话极为随意，神色却是凝重。
谭夏凡有节奏地扣着桌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的机算之能千年才出一个。那年的事情匪夷所思，又因戴云娟之死情绪激动，硬是用半生的寿命才窥探到天命的碎片。”
方天杰听着岳父大人的话，不屑道：“一些天命的碎片而已，却让他如此着魔，费心竭力的想要去那个所谓仙界。”
“我还是挺服他的。”谭夏凡苦笑，“为了能让戴云娟复活，他竟然能大海捞针似的找到神魔石。竟然偏巧了，叶家竟然也会出个神脉者。”
随手将烟灰抖落，方天杰闭目半晌，而谭夏凡也不急，安然的从紫砂壶里倒出杯茶水，慢慢地品了起来。
“这事……太凑巧了些吧。”方天杰没有睁开眼轻然道，“一个神脉者说有就有，一条灵脉说法就没。再加上那块神魔石。这些事凑在一起，不能不让人怀疑。”
“灵脉的事也就罢了，但是神脉与神魔石作不得假。”谭夏凡放下茶杯。
“作不得假吗？”
方天杰拎起那壶茶，在老人瞪大眼的情况下对着茶壶猛咕咚咕咚地直灌下肠。
“放心，我还留了一口给你。”方天杰笑着放下紫砂壶。
“这么说你还真有教养。”
不顾对方的冷嘲热讽，方天杰站起身。
“今晚我住哪？别说没给我安排个睡觉的地啊。”
谭夏凡道：“左偏小院，从前志雄住的地方。别用这种眼神瞪我。现在之飞住在那，我想你能跟他亲近些，安排你这段日子指导他修行。即使日后知道了你的身份，也好有层关系在。”
方天杰点点头，却又见谭夏凡皱眉。于是问他怎么了。
“申华新收的弟子也在小院里，你就连他也一起教了吧。别问我为什么，那老头的行事古怪，你我都难琢磨。虽然只是个引气期，但也小心别露了马脚。”
“哦？这么说来，我还有个师弟了？”
方天杰谈笑着却不知道那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假如他知道真像的话，可能会很郁闷自己的儿子一下跟自己提到了一辈上。
此时，方程并不知道父亲将临之事，只是凝神贯注修行着体内刚凝聚起的灵力。只见他盘坐于床上，脸上已沁满汗珠。没一会儿，呼吸急促，七窍流血。再过了一会儿，身上竟然无端破了条大口，血飞溅至墙壁。在灯光的衬映下，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p.s：明日有事，大概更的不会太多，见谅。求点加油~你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