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两日前的经过,总觉得是在做梦一般,只是,于莫天在第二天就飞去了法国。萧韵还是像往常一样医院、于家,两点一线,至于父亲的下落,消息仿佛是被人为的封锁了,一点都打听不到。也曾试着联系关系较好的世伯,却都纷纷挂了电话,不予理会,萧家瞬间陷入了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境地。
萧韵一脸颓败地回到于家,大厅里的佣人全都聚集在楼梯口,不知在向上面望着什么,不时还窃窃私语着,萧韵好奇地围了上去:“怎么了?在看什么呢?”
“萧……萧小姐!”几个佣人吓得叫出了声,萧韵奇怪地瞅着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惊一乍的?萧韵疑惑的仰头向楼上瞅了瞅,似乎没什么异样。可是刚想上楼就被人拦下了:“萧小姐,我看,您还是待会儿再上去吧。”
萧韵很是不解,执拗地避开了阻挡的佣人,奔向了二楼的房间。还未走近就看见王妈站在小屋门口,萧韵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来到门口,居然看见裴娅正在撕扯她的晚礼服,正是生日那天,于莫天买给她的那件。
“住手!”萧韵清冷愠怒的嗓音穿透裴娅的耳膜,裴娅被这突来的吼声吓得一抖,当看到进来的是萧韵时,马上转了脸色,揪着紫色礼服傲慢地叫嚣着:“凭你也配穿于哥哥送的礼服?”
萧韵睨了她一眼:“我凭什么不配?”
“我说你不配就不配,于哥哥是我的!”裴娅气急败坏着,眼睛在迅速扫了一眼房间后又继续用手撕扯着。萧韵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把衣服夺过来,裴娅执拗地将衣服收在自己的怀里,萧韵也不是吃素的,她可以不跟人计较大小事,但是绝不容许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侵犯她的东西。
裴娅见事情不妙,急得喊王妈求救,王妈的心当然是偏向裴娅的,萧韵早就看出了这一点,瞥了一眼王妈,突然迅速抽出手来甩了裴娅一巴掌。
裴娅被这一巴掌震得停住了动作,王妈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萧韵扶住裴娅关心道:“裴小姐,你怎么样了?”
裴娅气得掉眼泪,眼里满含怒气,一把将礼服摔在地上,拿脚狠狠地踩着:“我让你穿,我让你穿!你凭什么?你配么?”裴娅捂着脸颊,狠狠地瞪着萧韵,咬牙切齿着:“这巴掌,我会还给你的!”说完,撞开了萧韵冲出了屋子。
王妈对着萧韵怒目而视,刚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王妈,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但是!这件衣服可是你家少爷买给我的,是裴小姐先侵犯了我。”
王妈轻蔑一笑:“别以为少爷对你好点儿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早就看出来你是这种女人。总之,你今天打了裴小姐,我想少爷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这种女人?”萧韵冷笑:“王妈,你未免把你家少爷想得太好了。”
王妈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大胆,那么蔑视少爷,但是想想,搞不好又是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就更加仇视萧韵了。而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已憋闷得难受,她从没被人这样看待过,仿佛她真的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一般。只是,王妈并不这么认为,在她心里,萧韵的形象已经被认定了,冷冷哼了一声,摔门而出。
萧韵靠着门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地上被踩得破烂不堪的晚礼服,心一阵阵抽痛。在她心里,这便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代替着父亲的承诺,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这样轻易地被人摧毁,就像破灭了希望一般,连自尊都一起被践踏。
一直因为父亲的关系,厚着脸皮留在于家,可是委曲求全除了换来羞辱,其他一无所获。也许,留在于家并是一个明智之举,萧韵暗想着,没有必要靠别人,父亲是她自己的,哥哥是她自己的,所以她也应该靠自己。萧韵按了按怀中的那块手帕,擦干了眼泪,露出了半个月前那样自信、明媚的笑容,她拉开了那道在于家屈辱的小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怎么?要出去?”
于莫天风尘仆仆地走进别墅,看着萧韵下楼,随意地问了一句,他还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她此刻的决定。只觉得两天没见,她似乎变得有些清瘦,神情仿佛也变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于莫天愣了下,他怎么会关心起她来,只不过才认识半个月而已,相处也不过一个星期。况且他心里清楚,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也不允许发生什么的。
萧韵微有讶色,为了避免麻烦,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大概因为前两日的关系吧,萧韵有点不敢正视他了,他随便一个眼神,也许就能叫人沦陷。她避开了他幽深的眼眸,淡淡“嗯”了一声,侧过身子想要快点逃离。
于莫天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也并未阻拦,由着她往别墅外面走。
“站住!”
萧韵痛苦地皱眉,裴娅正站在数米之外的楼梯上,看来这回想走是不容易了。萧韵淡定的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娅,想起刚刚的一幕,咬了咬牙压抑住内心的愤恨,冷冷地问:“有事么?”
裴娅没有理会她,只狠狠瞪了一眼,就跑到于莫天的面前,用敌视的眼光打量着萧韵,指着她哭诉着:“这个女人刚刚打了我。”
于莫天讶异地挑眉,审视着萧韵,口气有些森冷:“为什么动手?”
突然一股莫名的哀怨涌上心头,虽然她从不曾奢望过于莫天能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当他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时,她仍旧受不了。只是,她不会在对手面前示弱,强忍着内心的悲意,倔强地回了一句:“因为她该打。”
“你!”裴娅有上前动手的冲动,但是在于莫天的面前,她还不敢放肆,她还要维持她的良好形象。于是,带着委屈受伤的眼光望着于莫天,希望他能动手修理这个女人,最好能够把她扔出去,裴娅得意地幻想着。
于莫天并不是一个可以任女人摆布的男人,虽然听到萧韵刚刚那句话,也是相当吃惊加气愤的。但是,他看得出,她隐瞒了一些事情。萧韵虽然极力克制住自己,可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明显哭过的痕迹,他并不眼拙。
不知为什么,他看不惯她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烦躁,偏头质问着裴娅:“到底怎么一回事?”
裴娅原以为有于莫天撑腰,萧韵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怎么也没想到,于莫天居然会反过来质问起她来。虽然自己确实是被打了,但是潜意识里,仍是害怕于莫天追究根源,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一件礼服嘛……”
于莫天疑惑地朝身边的石泽使了使颜色,始终观战的石泽迅速转身上了二楼。萧韵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示,连表情都不曾变过,只是静静等待着处理结果。不过,似乎她连结果怎样也是漠不关心的,因为她从不曾对此抱有任何希冀。
当石泽拿着踩烂的礼服出现在于莫天的面前时,他的表情明显有些难看,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身旁有些瑟缩的人儿,命令着:“裴娅,道歉。”
裴娅满眼委屈,诧异地抬起头,她也猜到于莫天知道事情始末后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帮着萧韵。从小到大,她要什么,哥哥跟于莫天都会满足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在她心里,于莫天就如同她的私有物品一般,以为会一直对她好,只会帮着她。却没想到,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让自己向她道歉。
越想越委屈,嘴撅得更高了:“我不道歉,我才不要向这个女人道歉,我没有错。”说完,哭着冲出了别墅。
萧韵木讷地眨了眨眼,她也没想到于莫天居然会这样做,只是她不愿深究,有些事情她想她没有必要清楚,礼貌地说了句:“不需要。”转身就走。
“你要走?”
于莫天伸手拉住了她,萧韵黑色的秀发被微风吹得轻轻扬起,扫过她清丽的侧脸,嘴角刚好扬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容,看上去煞是迷人。
“这不是我应该留下来的地方。”萧韵的声音明显存在着距离感。
“没有人让你走。”于莫天强调着。
萧韵是一个倔强的人,她认定的事情,即便多么艰难她都不会改变主意。不知是在坚持着什么,抑或是要证明什么,她从来不曾妥协过。萧韵冷冷地偏过头,坚定着:“可我非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