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店小二所说的那般,随着午饭时间的临近,大厅内的客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仿佛都是踩着点来赶集一般,原本空荡荡的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
正当旦修四人吃得津津有味时,大厅内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吆喝声:“各位朋友,酒杯别放下,耳朵竖起来。今天我要给大家讲一段新鲜的故事,这可是最新版本,绝对精彩,绝对亢奋人心。”
听到这声吆喝,厅内的一些熟客开始起哄:“李老板,你怎么才来啊,兄弟我可等了很久啦。”
“老李,你天天说是新鲜故事,结果就是换个名字,换几种姿势,我们都听腻了。”
“是啊,戴哥说得没错。李老板尽给我们下套子,再这样,这饭钱没得给了。”
“我双手赞同,要是你再拿你那六十八式忽悠我们,我非得让你在这桌子上表演表演。”
另一个汉子更是粗鲁的应道:“还有,你若是不把那娘们说得滴出水来,我欠的帐就没得结了。”
原来刚刚吆喝的那个人,就是这个酒楼的老板李香龙,这人做生意有一套,再加上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所以,每天他都会在厅内讲上一些奇淫乐事,引得食众叫好连连,无形中多给酒楼带来了一些利润。
李香龙扬了扬手,开口道:“嘿,各位,今天你们就是想听浑段儿,我也不会开口。我等会要说的,是黑灵城的故事,保证让你们拍案击掌,回味无穷。”
听李香龙如此一说,众人都来了兴趣,虽然莱斯城是隔黑灵城最近的城市,可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去过那个人间地狱,除了对黑灵城有些畏惧以外,心里的好奇心也浓郁得很。
李香龙见大伙安静下来,润了润嘴唇,缓缓讲道:“这个故事,要从六个月前讲起,话说弄月宗的公子爷于白兔.......”
李香龙说的故事,就是黑灵城这段日子发生的波折起伏,这李香龙的嘴还真是不赖,抑扬顿挫间,把故事讲得生动刺激,其中还加上各种肢体表演和逼真的声效,完全把听众带入了情境之中。
那个机灵的店小二则是游走在各个饭桌之间,看到哪个桌上的酒菜没了,立即点头哈腰的上去插几句嘴,食客正听得高兴呢,一扬手,又是几样菜,几瓶酒上了桌。
旦修四人也没有想到,吃个饭还能听到一个自己曾亲身经历过的故事版本,这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半个多小时以后,只听李香龙说道:“...冯阳庆本就是个老色鬼,长年在淫坛里浸泡,哪会放过于华晨的女人。他前脚把于华晨干掉,后脚就提着裤裆跑进了于华晨的后院。”
扫了一眼众人期望的眼神,他继续道:“于华晨不愧为黑灵城第一高手,就连挑女人的眼光都是一等一的刁钻,他那八个小妾个个生得国色天香,脱尘若仙。冯阳庆一看,口水都流了出来,门都顾不上关,就扑向了八个小妾,几招拈姻指,就把小妾们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李香龙吞了一把口水,赞道:“好家伙,这八个小妾不止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极其丰富火爆,那八对奶·子绝对称得上是人间极品。冯阳庆当场就红了眼,一把掏出自己的狼头棒,拉过一个最年轻貌美的小妾,把他那根狼头棒往她那诱人的...”
李香龙正准备加足口水把冯阳庆描绘得**不堪,把情节哄托得高潮跌起时,一道暴喝声突然响起。
“放你妈的狗屁。”
随着暴喝声,一只酒杯砸向厅中央的李香龙。
没想到李香龙的身手颇为不赖,只见他飘逸的一侧步,滑出好几米远,身上连酒水都没沾上一滴。
正听到兴头上的食客,皱着眉头看向那一桌,只见扔酒杯的少年大概二十多岁,生得矮胖肥墩,肚子圆滚滚,脸也圆乎乎,正一脸凶恶的瞪着李香龙。
在这少年的身侧,埋头坐着一个少女,虽然看不清样貌,但隔着老远,也可以看到她身体在颤抖。
还有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始终未曾回头。
至于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大伙情愿没看到,只因为看了一眼以后,肚子里的食物差点都倒了出来。
猥琐,太他妈猥琐了。
“这位客人,是不是我哪里有得罪之处,惹得你不高兴了。”
李香龙倒是个合格的生意人,完全没有怒气,而是笑脸问道。
“老子看不惯你这个淫棍在这里耍嘴皮子,所以想抽你一顿,咋了,不乐意啊?”
谢天仍然发挥着狂妄本色,对于他来言,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自己喜不喜欢,高兴与否,才是唯一的标准。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李香龙,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他的女人,就是李香龙刚讲的那个最年轻貌美的小妾。
李香龙牵强的笑了笑,还想柔和几句。
可有些食客已经看不惯谢天的行为了,抢先说道:“这位小兄弟也太嚣张了吧,李老板讲个故事,本就是娱乐。你爱听就听,不爱听的话,也没有人强迫你听。”
“老子就是嚣张,怎么着,不服啊?”
谢天怒目一扫,把整个食客都扫了一个遍,这眼光完全就是冲着所有人去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谁若不服,尽管放马过来,全部一起上,老子也不介意。
这更引起了众人的反感,又有人阴着说道:“不要以为是从黑灵城过来的,就没了边。这里可是莱斯城,凡事都得讲个规矩。”
谢天总算逮到了那个说话的人,二话没说,抄起桌上一个菜碗,直接扔了过去。
这就是谢爷的风格,你不是说我嚣张吗,我就嚣张给你看。
碗并没有砸到那桌人,当它还在空中飞转时,就见一道身影快速的蹿了过去,长袖一拂,把那菜碗跟油水扫到了一边。
正是李香龙,没想到速度这般敏捷,刚刚还在几米开外,瞬息就到了跟前。看这身手,只怕已经达到二级妄武。
“妈的,当我们是软柿子吗?毛都还没长齐,就在这里称老子。”
虽然李香龙抢先出了手,可那一桌的四个汉子不干了,伸手就把桌子掀了,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谢天一见对方应了招,反而淡定了,斜视着几人,嘲讽道:“你们不是软柿子,是软蛋。”
“兄弟几个,把这坨肥肉揍一顿,看看谁他妈才是软蛋。”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吼道,袖子一撸,大踏步迈过来。
李香龙急忙上前拿住他,劝道:“钱老弟,小事情而已,何必拳脚相向。”
那个被称作钱老弟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分明看到了李香龙在向他使眼色,心中不免疑惑,也就停住了步子。
“快点啊,磨蹭什么?还等着你老婆给你来帮忙吗?”
谢天仍在火上浇油,只要旦修不出声阻止,他就准备胡闹下去,反正等会他若是打不过,还有一个有着逆天天赋的旦修顶着,旦修若是打不过,嗯,那就跑吧...
见钱老弟又开始上火,李香龙忙说道:“这位小兄弟,何必苦苦相逼呢?咱们这一屋人,一没骂过你,二没打过你,三没坑过你。光小兄弟在这里出口辱骂,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谢天哪能说出真实原因,但脸上仍是八风不动,缓缓道:“公众场合,传播色情文化,有辱斯文。老子一介读书人,看不惯你们这些人渣败坏德行。所以,要替你们家里长辈教训你们。”
听到谢天这完全不着边际的理由,旦修“扑哧”一笑。就连谢天身侧的夜玉,嘴角都忍不住扯了扯。
这样的鬼话,也亏谢天扯得出来,还读书人,从上到下就没有哪个地方跟读书人有半点关系。
吉西西一见旦修开了心,心里就有了计较,他那心眼里,时时刻刻惦记着拍旦修的马屁。
所以,他立即积极的响应道:“说得好,连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都看不惯你们的作为。该骂,该打。”
吉西西一说话,场面就炸开了锅。
谢天一番胡闹,大伙还当一混蛋在撒赖泼皮,可吉西西这形象,居然也有模有样的训斥他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老板,你松开手,再拿着我,我跟你急”姓钱的汉子已是上了燥劲。
其它人也不例外,纷纷骂开了,吼开了。
“妈的,我今天出门该上上香的,没想到碰到了这样经典的面孔,偏偏还要装B。”
“这老鼠眼也是读书人吗,我家那头猪都要成圣人了。”
“.......”
吉西西的一句话,比谢天的一桶话都要有效果,光凭一张脸就能生出如此成效,杀伤力确实够大。
李香龙并没有因为群情汹涌而有所担忧,反是眼神里藏着一抹隐隐的笑意。
他扬手示意众人安静,转而对谢天说道:“像公子这种高风亮节的人倒是少见,李某人心存佩服。只是我这酒楼全靠在坐的各位朋友捧场,他们也爱听李某人这上不了台面的俗段子,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旦修嘴角微翘,暗道:好一个奸商,这种局面下,还要借着这机会拍一下食客的马屁,顺便不着痕迹的把我们推到了众人的对立面,看来,你是成心不想让我们下台。
谢天果然应道:“老子才不管他们爱不爱听,你若再敢讲下去,老子就把你这酒楼拆了。”
李香龙尴尬的扫了一眼众人。
这一眼,立即引起了汉子们的共鸣,好像李老板落到如此难堪,全是因为他们一样。
姓钱的汉子首先开了口:“今天我要是不揍你一顿,就对不住你的爹妈。小子,你乖乖跟我出门去,我让你见识一下钱爷的拳头。”
谢天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似乎生怕姓钱的后悔,赶紧跟了上去。
李香龙又在那里“劝说”道:“两位,小事情而已,何必闹得如此大,等会满城都要看笑话了。如果两位真想切磋的话,我后面有一个院子,不如到那里去切磋。”
钱姓汉子又看到李香龙在对他使眼色,脚步顺溜的一拐弯,朝后院走去。
谢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其它食客也是踊跃跟着。
只有旦修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吉西西想跟去,可若是旦修不去,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去。
夜玉看了看已经走向后院的众人,又看了看旦修,欲言又止,眼里隐隐有点慌乱。
旦修端起酒杯缓缓品着,淡淡问道:“怎么?有些担心吗?”
夜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旦修一笑,说道:“这猛佬真会惹事。不过,还好,收获到了一点点人心。”
夜玉勉强的笑了笑,知道旦修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小鸡,搬条凳子,带上茶,我们看戏去。”
“老爷,我早就准备好了。”
旦修刚一吩咐,吉西西就已经把茶壶与凳子抓在了手里,这份反应速度,没得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