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和方铭两人一路小跑,王五心急,跑的气喘吁吁的还要坚持,还好方铭经常上山采药,否则还真有些吃不消了。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云西镇,一路小跑在土路上,只有王五粗重的喘息声,方铭有些不放心道:“王五,要不咱们先走一阵?”
王五此时满头是汗,气喘如妞,不过方铭一说要停下,这长相有些憨气的少年却立马摇摇头,示意方铭不必,方铭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小跑前进。
云西镇是个小镇,城里的人口也并不多,毕竟在城里建房子花费不菲,而且也没田种,方铭的老爹因为是有一身医术才能进城住下。
而更多的云西镇人就是住在城外,这样既能种粮种菜,也能饲养些家禽,不过生活条件却是大大不如城里的好。这王家的情况,则更是艰难。
去年里,王五的爹爹在桐柏山里跌了一跤丧了命,王家的顶梁柱没了,只留下三个半大的孩子同一个寡妇。
方铭有时候上山采药会经过王家的田地,偶然一次王家的寡妇求他帮王五看了一次病,王五也就成了方铭来到明朝后看的第一个病人。后来方铭也帮几户穷人看过毛病,不过对王家,方铭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可能因为这王寡妇是第一个相信他的人罢!
不过眼下离王家还有约莫几里地的路程,再这么跑下去王五只怕是受不了了,方铭一把拉住王五道:“小五,我先跑到你家里去,你在这路上等着二龙和他喊来的大夫,这样可好?”
王五这孩子有些倔强,方铭怕说不过,便寻了个借口,王五一听,便点点头,喘着气对方铭说道:“方大哥,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不,不能让他的肠子烂了啊。”
一说到他弟弟,王五的眼睛就有些发红,方铭看着王五,点点头道:“嗯,我一定尽力!”
王五吞了口唾沫,满怀期待却又有些急切的看着方铭,方铭看着王五期盼的眼睛,点点头便小跑着去了。
方铭此时额头上也已经有些汗珠,不过他惯来上山采药,耐力持久,一路小跑,王家住的小屋已然在望。
院门没锁,王家小院里,几只母鸡还在墙根下踱步,已经听到了些痛呼声,方铭一步跨进门去:“王婶,王婶。”
方铭这一声呼喊,里屋便哭哭啼啼的出来了一个妇人,这妇人哭得跟个泪人也似,一见方铭便带着哭声道:“小方,你可算是来了,快来看看我家大宝是得了什么毛病啊。”
这妇人一边哭一边就朝他来了,方铭上前扶住王寡妇道:“王婶放心,我这就去!”
王寡妇这才压低了些哭声,带着方铭进了屋去,这屋里比方铭那间小屋还穷,除了两张床外连个柜子也无,想来是这两年情景不好,王寡妇无奈之下把家里一点家当都卖了。
王五的弟弟王小宝今年只有六岁,此时躺在床上,却已经不大动弹了,不过嘴里还只是不住的哼哼,方铭一看,顿时大皱眉头,眼下王小宝不是不想动弹,而是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了!
联想起王五说过的话,那王小宝定然是疼了一天一夜,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那如此看来,这毛病定然是极重,王寡妇在一边抽抽嗒嗒的央求方铭救救她儿子,方铭探手一抹,王小宝额头上有些微烫,这孩子还在发低烧。
方铭低下头去喊道:“小宝,小宝,你是肚子上的哪里疼?”
然而躺在床上的王小宝却只是吃力的睁了睁眼,苍白的小脸上冷汗只掉,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看的王小宝这般摸样,方铭也有些心痛,他往日里采药下来,这孩子总是蹦蹦跳跳的,今天却成了这幅摸样,王寡妇在一边见得如此,只道孩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哭得愈发伤心,“方郎中,你快救救我家小宝吧,你快救救他啊。”
方铭摇摇手示意王寡妇别再说话,然而乡间的村妇哪里管得这些,只道是儿子要死了,哭声愈发撕心裂肺。方铭无奈之下只有提高声音对床上的王小宝道:“小宝,你忍着些,我等下按你的肚子,是那儿你就眨一眨眼睛好么?”
王小宝已经没有回应了,这孩子满脸虚汗,身子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对王小宝病情的辩证,方铭心里大概已经有谱了,低烧,腹痛不止,常见的病症里也只有一种对的上,就是阑尾炎。
不过方铭却有些不敢相信,上辈子接手的阑尾炎病人往往疼上一个小时就要死要活的,这王小宝可是从昨天夜里发病,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难道他竟然忍了十来个小时?
方铭难以置信的掀起王小宝已经汗湿的衣衫,王小宝小腹右侧竟然已经微微隆起,轻轻一按,王小宝身子像触电般抖了一下!方铭按的正是阑尾的位置,看来王小宝得的果然是急性阑尾炎!
方铭刚想从怀里摸出些止疼的药物来给王小宝服用,然而此时门外却响起王五的声音,“方大哥,方大哥,我回来啦!”
说着王五已经扑进门来,二龙紧随其后,再后面却跟了两人,方铭顿时有些惊讶,这医生来的好快,自己跑来才不多时他竟然也到了!
二龙身后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药箱,一脸书卷气,看来正是请来的大夫,不过他身后那人却是一顶大斗笠罩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虽然方铭有些不服气二龙去请大夫,不过此时救人要紧,阑尾炎拖时间长了可是会死人的,正好此时他身上并没有对症的药物,当下喜道:“大夫,你随身可带了治疗肠痈的药物?”
阑尾炎在古时唤作肠痈病,很早书中就有记载,其相应的治疗之法也是有的。
然而那大夫却不买方铭的账,皱眉道:“古来一病不求二医,二龙,这家人请了这位,何必还要我来?”
方铭听得这话,心里便有些生气,阑尾炎最是拖不得,万一穿孔那可是要死人的,现在眼前这医生竟然跟他摆起谱来,不过自己没得身份,竟不能跟他争执。
这两个大夫此时有些剑拔弩张,连哭哭啼啼的王寡妇都看出来了,王家人虽然平日里多承恩惠,此时却也不大敢相信方铭的医术比大夫高了,还是二龙心直口快,连连道:“大夫快请,大夫快请!”
那大夫转过头看了方铭一眼,眼里说不上是鄙视,只是有些看不起眼前这野门路出来的小子罢了,他进门不过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把方铭死死的压了下去,正打算得意志满的一步上前,身后那带着斗笠的男子却一步上前,轻轻的捏住小宝手腕,竟然实在帮小宝号脉。
那大夫看得这貌似老农的人站在前面,满脸不快,自己答应二龙来这地方还是看他请了车的份上,谁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要驳他的面子!
方铭却有些惊诧的看着这戴斗笠的男子,这带斗笠的男子把脉手法精熟无比,难道这戴斗笠的男子也是个高人?
这戴斗笠的男子忽的从腰间摸出一副金针,掀开小宝衣服便已经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