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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情殇,那一天(4)

双眼极目远眺,看着阵阵火光自山寨之中冲天而起,将天穹山野染成一片赤红之色,浓尘硝烟卷带着点点飞灰,飘荡向远方的同时,阵阵血腥之味弥漫开来!

看着此处,一阵踌躇的少年郎最终一咬牙关,停止来回走动的脚步,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快速朝着山寨处走去。他重新上山的目的有二,其一是送小蛇回家,其二,便是探察一番,山寨之中到底产生了何种变化!

随着前进,空气之中血腥之味越来越重,已经可以隐隐约约见到山寨大门。原本岗哨森严的山路,少年郎却未遇见一个巡逻之人。看向前方,此刻大门正大开着,里面马嘶不断,火光滔天,滚滚浓烟朝着此处吹来,顿时飞灰扑面,少年郎顿感全身酸痒,双眼眨动中,被灰进入,有些睁不开。

双手挡在脸前,少年郎脸上神色紧张,心脏“怦怦”而跳的同时,小心的移动脚步,朝着山寨之中挪移而去。

此刻他身在山寨之中,浓烟灰尘的呛人感觉中混合着浓浓的血腥之味,顿时让少年郎脸上煞白,但他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似下了决心定要探个清楚明白。

“哒哒。”脚步之声在这火光熊熊燃烧的山寨之中,显得极为突兀,仿似大乱了这里固有的声响节奏一般,一片片高头骏马在马厮边上,拼命的发出嘶吼之声,想要将缠绕其上的缰绳挣脱,从此处逃离升天。马厮被修建在山寨大门左边,一眼便落入少年郎眼中,其长有数丈,更有草棚两间,显然可以一次容纳数十匹宝马良驹。

少年郎目光扫了一眼,这些因为自己到来,而发出声声哀嚎嘶吼的马匹,脸上神色犹豫不定,他现在尚不知晓此寨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大火滔滔,将房屋,粮草这些可燃之物全部烧着,更有阵阵血腥之气弥漫,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将目光收回,瞬间转向右方,那里可燃之物已然很少,大火亦渐渐弱了下去,露出几座倒塌中,木梁燃烧的房屋,却是脸上一凝,眼中瞳孔剧烈收缩的同时,心脏“怦怦”狂跳,脑子有些不太灵光,脚下不自觉向后退去,却不防一个踉跄,踢到一颗大石,身子顿时向后倒去!

“啊!”口中大喊一声,少年郎身子连忙向后滚去,奈何此处是一个斜坡,身子刚一接触地面,顿时药斗传来阵阵竹块崩断声的同时,更是在他身子向下滚动中,被他一下甩了出去。

“怦怦!怦怦!”他感觉自己心脏仿似随时都能跳将出来一般,脑中一片轰鸣,唯有心脏之声如雷霆贯耳,在他脑海之中响个不停!

“啊!”口中大喊一声的同时,他身子不停向着来时的山路滚动而去,阵阵疼痛更是弥漫全身,传入他心神之中的同时,更是有着股股燥热升腾!

滚动一段距离之后,少年郎身躯总算是撞击在一块土堆之上,停了下来。但是全身疼痛酸楚的同时,更是感觉到一股燥热之感,从手臂身上多处传来,却是在一路之上,滚动中划破的伤口!

站起身来,少年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笑,不去理睬自己的狼狈与疼痛,心脏还在兀自狂跳不止,虽有缓慢,却还需一些时间,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少年郎此刻脑海之中依然在回忆着先前所见画面,却是山寨之中,残桓断壁,房屋倒塌,木梁燃烧的同时,竟然有着一个大汉正鼓涨的双眼死死的瞪着他!

这突然的一幕,顿时将少年郎一阵惊吓,在他记忆之中,这些山贼强盗无一不是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之辈。他刚才只是恍惚看了一眼,便心生胆怯,慌乱中,想要逃得性命。

此刻见自己弄出这般大的动静,那个大汉却未曾追寻出来,少年郎神色一阵舒缓的同时,眼中睿智的光彩明灭不定,不停观察着山寨的情景的同时,脑子快速的转动起来。

“我敢确定,刚才我看见那人时,那人定然也见到了我,可是为何没有追出来?”摸了摸下巴,少年郎在原地徘徊一圈,“而且,我刚才弄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若不是聋子的话,定然都能听见,莫非这般草莽之人,全部傻了不成?”

“不,不,不,不可能的。”脚下走到中,瞬间将自己的猜想否定,目光闪烁,看着火光熏天的山寨,“除非……!”这般念道的同时,眼中精光一闪,“除非,他们根本无法顾及到我!”

看着敞开的大门,里面浓烟滚滚,血腥漫天,却没有一个人冲将出来,顿时让少年郎一阵确定自己的猜测,“他们果然顾及不到我,既然这样,我只要小心一些,潜入进去,定能知晓发生了何事!”这想法刚一出现在他脑中,他顿时全身热血沸腾的同时,原本渐渐平静的心脏,再次“怦怦”狂跳不断!

想到便做!

少年郎慌忙向前小跑两步,来到山寨大门,顿时一股滔天热风席卷而来,吹得他发丝飞舞中,点点热汗自红彤彤的脸颊之上,快速流出!

耳中马嘶之声不断传来,少年郎却不去理会,脚下步子轻轻落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这才将脑袋自门前探出,朝着右边屋舍看去。

此刻,房屋倒塌,熊熊烈焰燃烧的同时,一个大汉****上身,身强体壮,周身黝黑,点点汗珠流动。他双眼鼓涨凸起,如一对死鱼眼一般,没有丝毫神彩,其中布满血丝,朝着前方大门看来。

这次,少年郎看得仔仔细细,除了第一眼看去,尚有些惊吓以外,慢慢的他目光中情绪渐渐稳定,察觉对方根本未动丝毫后,目光顺着大汉脸上鼓涨的双眼向下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嘴巴张开,想要大吼出声!

却见大汉****的身子上,有着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周围布满血迹,更有道道暗红色的鲜血洒落在地,却是早已死去多时!

其上皮肉在烈日照耀下,在火光滔天中,气温骤然升高,让那狰狞疤痕处,皮肉翻卷,冒出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水泡!

少年郎一生十几年来,自然也见过死人,但是死状如此凄惨悲凉者,却还是首次可见,默叹一声“尔虽为作奸犯科之人,死后却连一收尸亲人亦没有,可哀可悲。”这般想着的同时,他瘦弱的身子,脚下缓缓移动,却是朝着那大汉身前走去。

山寨之中,此刻血腥之味弥漫,火光浓烟四起,少年郎脸上被映衬的通红一片,点点汗珠自眉间落下的同时沁入眼中,顿时一股火辣难受的感觉弥漫他的心间。

他远远的绕着那大汉身边走过,生怕其宽厚的手掌朝他抓来,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扇打着身前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味。

随着他渐渐走动,避过道道汹涌燃烧火焰之处,朝着前方而去,一路之上,他已经见到了数十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大汉,他们有的穿着衣装,有的****身子,有的缺手断脚,有的早已在大火之中,面目全非!

看着这些大汉的尸身,少年郎眼中光芒一闪,已然走遍了此寨所有能去之处,已然确定,此中除了他外,便再无活人!

感受着阵阵刺鼻血腥,少年郎却是坐倒在地,蓦然一笑,顿时将浓烟飞尘吸入口鼻之中,让他口鼻顿时一瑟的同时,脸露痛苦之色,但他此刻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

躺在山寨土地之上,周围火光滔天,满脸狰狞的少年郎,口中却是发出疯狂的笑意,双手掐住脖子,尽量让呼吸得以舒爽的同时,喃喃念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来回念叨几遍后,口中却是发出声声怒吼之声,尽情的发泄心中压抑已久的思感。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杀害你们的坏人已死!你们睁开眼看看啊!”阵阵低吼传出的同时,他脸上青筋血管突起,整个人神色甚是恐怖!

“哈哈哈哈!他们死了!都死了!你们可以安息了。”口中再次发出一声低吼,双眼望向天空的同时,却是涣散开来,脑海之中不停回旋当初双亲健在的场景。

当初山匪的出现,让少年郎心中被蒙上一层阴影的同时,亦落下一块心病,他知晓自己想要报仇,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只能常常祈祷上苍,降下天罚,将这帮恶人统统诛灭,却不想,在他有生之年,竟然真见到了山匪的灭亡!

这般过了一刻钟后,火焰仍然在汹涌燃烧,使得左边马厮马吼声不断传来,将少年郎从记忆中唤醒过来。

缓缓坐起身子,双手在脸上来回拍了拍,强打起精神的同时,去除心病后的少年郎,看上去,此刻神清气爽,仿似身子一瞬间轻盈了许多。

他看了看马厮,脸上一笑,“我来帮帮你们吧。”这般轻声说着的同时,几步上前,在阵阵马鸣嘶吼中,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将缠绕在马嘴之上的缰绳用力割断。众马在缰绳崩断后,立刻举起前蹄,仰天嘶吼一声的同时,四蹄飞踏,快速奔离这山寨之中。

看着众马离去,掀起阵阵烟雾尘土,少年郎此刻心神愉悦,对着其身影挥了挥手,高呼道“跑吧,尽情的跑吧,自此之后,你们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目光如炬,看着前方阵阵轰鸣中,烟尘消散的同时,马匹早已失去了踪影,少年郎脸上挂着笑容,抹了一把额头汗珠,看着山寨周围,低声絮语“烧吧,烧吧,将这危害乡亲的罪恶之源,统统消灭掉吧。”

与此同时,他快步向着山寨外走去,路过先前将他摔倒的石块旁,口中轻咦一声,“我明明记得,是在此处才对。”随着他的目光移动,眉头紧皱中望向远方。

看着在这斜坡远处的草堆之上,一个竹篮药斗赫然在其中显露半个身子,他眼中蓦然一亮,快速朝着那里奔去,一把拿起药斗的同时,看向药斗所在的草堆,却是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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