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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张须陀加盟

荥阳郡管城。

旌旗招展。

张须陀掌握的数万大军,全部撤到管城内,坚壁清野。

阳光洒在城内。

张须陀的府邸书房,张须陀皱着眉头低头看地图。东都的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裴世矩调动大军,早就已经惊动他了。不过就是惊动他,也只能隔岸观火,无能为力。张须陀不是死忠的人,他还有家族需要顾及,再加上宇文成都的传信,种种原因,让他按兵不动,与裴行俨的军队对峙。

现在裴世矩大规模调动,裴行俨又与他对峙,不早做准备,吃亏是他。以裴世矩的老奸巨猾,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他来一下。

硕大的黑沉沉的长矛放在他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张须陀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的部署,以部署上看已经是万无一失,除非对方多出数倍兵力攻城,否则只能望而兴叹。

就在张须陀思考着部署问题的时候。

脚步声响起。

沉重稳健。

一个雄壮的大汉,掀帘而入:“将军,裴行俨退军了!”来人面色焦黄,透出淡金色,正是张须陀的左膀右臂之一秦叔宝。以枪锏双绝的技艺闻名黄河两岸。

张须陀一惊:“退军了?”一脸的疑惑。

为什么退军了?管城处于战略要地,东西贯通,掌握荥阳郡的命脉,竟然就这样舍弃了。“此话当真?”张须陀再次确认。

秦叔宝道:“千真万确,裴行俨的军队缓缓而撤,行军有度,不像有假。”

此话入耳,张须陀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荥阳郡与东都相连,而裴世矩放弃攻下管城,占领荥阳郡的决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东都受挫,二是放弃了东都。第一个不太可能了,因为他通过宇文成都的传信,得知洛阳已经被攻陷下来。那只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裴世矩真得放弃洛阳了。

张须陀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地图,手指移动着。如果裴行俨撤退,那么他荥阳郡就会面对着来自东面翟让与王薄的威胁,以及南面的王世充的逼近。

荥阳郡是通往东都的重要通道,属于战略要地,以五万人同时面对十几万人的威胁,他张须陀就是再有本事,没有后方的物资支援,也难以守住荥阳郡。

他可不想把家底栽倒在荥阳郡这弹丸之地。

为今之计只有放弃荥阳郡了。

可是离开荥阳郡,他们又能往哪里去?东面是不可能的,瓦岗军的翟让与王薄恨他入骨,而南面他从来都不喜欢王世充,以他的脾气很难与王世充相处。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张须陀抬起头来,对着秦叔宝沉声:“立即给成都送信,就说我张须陀愿意奉宇文阀为尊,马首是瞻。”天下能容得住他的只有宇文阀这个去处。他明白宇文成都的能力,同时也明白宇文阀的实力。只有与宇文成都拴在一起,他张家才不至于被别人吞并。

————————————

巨船在轰轰声响中,停泊在观城水寨的码头。

萧皇后与众官员们陆续而下。

宇文成都是最后一个率领睚眦铁骑下船的。早已来到武阳郡的宇文士及立即安排众人往武阳城迁徙。在宇文成都去东都之前,就已经将武阳郡腾出来了,兵力撤出,此时是一座空城。

这是特地为宇文阀及各个官员准备。整个武阳郡是宇文成都的地盘,如果再呆在武阳城,就会给众人一种身在他势力之下的感觉,这会对他以后的发展极为不利。所以他特意撤出来,给宇文阀及各个官员一个缓冲空间,兵力部署都是以宇文阀在东都时的原班人马,当然他暗中发展的鹰卫却没有撤出,以防万一还是需要的。

当众人随着宇文士及的安排下,离开了水寨。

宇文成都长出一口气。

这次家族的大迁徙,算是圆满的完成。在撤退的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这可是关乎着他未来的命运,如果宇文阀在中途有什么闪失,那他就是一个大损失,没有家族作为后台,起步是非常困难。在隋末靠得就是门阀的整体实力,如果没有了实力,就很难在日后与李渊他们抗衡。

一匹快马打断了宇文成都的心思,马上的人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衣劲装,背负长剑。

女子滚鞍下马:“主上,夫人临盆了。”

宇文成都心中大喜,生了!哈哈,我又有孩子了,又可以当爹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这句话很重要,虽然他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可是在这个时代,就必须要重男轻女,只要有儿子,他就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换得更大的利益。在古代无后为大,没有继承人,会被那些家族的老顽固说得鼻青脸肿。

“是小公子。”

声音清脆,如一股暖流流进了宇文成都的心田。是儿子,好好好。离他的梦想又进了。只要有儿子就行,以后对儿子好好的培养,他打下来的家业就会有人继承。这一次转世,随着历史的不断改变,他越来越想完成以前永远不敢想的事情,他要坐上整个天下的最高统治者的宝座。他有时在想是真的怕死、怕失去一切,才不断的获得更大的利益,从而得到最高统治者的宝座吗?不是,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拼搏一次,以证明自己没有在这个世界白来。

“宇文豪健!”宇文成都的声音响起,铿锵有力,带着兴奋的感情。

高大的宇文豪健从远处奔来。

宇文成都道:“立即调动睚眦铁骑,和我一起去武阳城。”澹雅依旧在武阳城,一是临盆不能随便移动的原因,二是因澹雅在武阳城与日后的宇文阀长辈们有着良好的交流。澹雅不像他天生孤僻,不愿与长辈们交流,她性格婉约端庄,游走在各个名媛得心应手。

————————————

三千铁骑,停在武阳城的城外,宇文士及他们早就已经为东都撤出来的官员安排好了。宇文成都望着城楼上已经换成宇文化及直系部队的守城士兵,与宇文豪健一起孤身进城。之所以不带一兵一卒,是因为他想低调,避免与宇文化及心中产生缝隙。宇文成都一路直奔一座宽大的豪宅。那里是他现在的住所,他把已经装饰好的太守府让了出来。至于宇文化及怎么安排,就不是他所操心的事情了。

宇文成都穿过大门,在一片行礼中,来到了后院。

整个府邸陷入了忙碌中。

宇文化及也闻讯赶来,早已在院落里坐着。

宇文成都对宇文化及施了一礼之后,负手立于一旁。婴儿的响亮的哭啼声,时而在屋内响起。婴儿虽然生下来了,但是还要进行后续的工作,一个女人不是说生下孩子之后,会没有事了,还有善后的工作。血污的清理、铺垫的更换等等烦琐事情。特别是在这个时期,医疗条件没有后世的先进,难产夭折的女人,不计其数,所以大户人家更注重细节的问题。

尤其是后面坐月子,更加要注意,一旦落下病根,后期会小病不断,甚至是大病难好。

片刻之后。

房门被推开。

南阳公主杨沁妙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关于杨广的这个长女,资料太少,始终找不到她叫什么名字,只能在这瞎编一个名字了。)杨沁妙容颜秀美,挽着随云髻,一身宫装深衣,雍容典雅,抱着怀里的婴儿,洁白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宇文化及腾的一声站起来,往杨沁妙处而去,掀开襁褓,粉嘟嘟未睁眼的婴儿脱布而出,宇文化及露出笑容,手逗了逗小(鸡)鸡,随即将襁褓合上。

宇文成都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踱步往屋内而去,儿子已经生出来了,早看与晚看都是一样的,现在没有什么比澹雅更重要了。

屋内焕然一新,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

女仆们打扫完毕,已经退下。

斛律澹雅面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榻,蜀川刺绣锦被盖在身上。宇文成都来到床榻坐下,双目看向澹雅透出疲惫的脸,心里感到一丝愧疚:“苦了你了。”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无后为大’这句话,真是幸苦她了。

斛律澹雅露出幸福的笑意:“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妻子为丈夫生孩子,自古以来天经地义,又有什么苦不苦的。”美目温柔的看着宇文成都,轻轻道:“再说,我也心甘情愿。”

宇文成都无言以对,伸出大手,抚摸着澹雅的保养良好的滑腻的俏脸。心里一阵迷茫,究竟得到天下,是好还是不好。得到一个天下换来一个相依为伴的女人,是每个人的梦想。如果是亲情与爱情,他会选择与他相伴的亲情。

什么是爱情,爱情是后世的浪漫色彩,然而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爱情,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恪守夫妻相处之道,而这种的基本是亲情相伴,一生一世。

宇文成都大手包容这斛律澹雅的细嫩纤手,轻声慢语和她聊着天,语气中尽显温情。

聊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杨沁妙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儿子,走将进来,送入斛律澹雅的怀里。宇文成都站起身,对这杨沁妙深深的长揖。“你这是干什么?”杨沁妙拉着宇文成都,不让他长揖下去。

柔滑的手托着宇文成都的一对粗糙的大手,他没有半死亵渎的心思,对于历史上以刚毅著称的南阳公主,他的内心充满了尊敬之感。真诚地道:“贱内生子,多亏了二婶照料,小侄实在是感激不尽。”由于他改变历史的原因,原本缁衣一件,青灯一盏,相伴古佛的南阳公主,此时与二叔宇文士及,相敬如宾,没有任何的争执。

宇文成都虽然孤僻,身架端着,但还是对人情世故了如指掌,他对南阳公主不以其他人的公主相称,而以二婶的称谓相称,是在透露出一种信息,将她当成自己家人的看待。当然宇文成都平时也是这么称呼南阳公主的。

“好了,好了……”杨沁妙拍了怕宇文成都的手:“孩子还没有名字呢,给孩子取名字吧。”

宇文成都点点头,思索片刻道:“孩子出生之日正是东都沦陷之时,神龙殒落,但是龙的精神却没有灭,大隋依旧存在,就叫宇文龙盛吧。为了龙再次升起而做准备。”

此话入耳,杨沁妙心中一痛,想起了病逝的杨广,眉宇间透出哀伤。宇文成都的这句话说到了她的痛楚,自杨广病逝,她就一直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之态,宇文士及在她的面前也不曾提起这件事,如今听到宇文成都提起这件事,让她心中悲痛,美目涌出雾水。

宇文成都见到此景:“二婶,对不起。”语气透出愧疚。

杨沁妙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向宇文成都轻轻地摆了摆手:“成都。陪你父亲聊天去吧,他一个人坐在院落里,显得有些没落。”语气叹息,有点哽咽。

宇文成都点点头,行了一礼,推门步出。

清风拂面,宇文成都往院落里坐着的宇文化及而去。

两人在庭院里而坐。宇文成都端着酒囊,双目凝视着牛皮制作而成的留下来的纹路,怔怔出神。对于他父亲宇文化及,他不知道怎么相处,以前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如今要不是他实力强盛,也许也不会这么重视他吧。轻叹一声,声音响起:“父亲,下个月我就着手迎娶独孤薇兰的事情。”率先打破僵局。

宇文化及点点头望向宇文成都刀削般的脸:“要不要我出面?”

宇文成都摇摇头:“娶一个小妾而已,出什么面,好歹我宇文阀也是一流门阀,为一个小妾而家主出面,岂不是跌了宇文阀的面子。到时我率领三千睚眦铁骑相迎就是了,一个旁枝的女人,无须如此。”

宇文化及再次点点头,不再说话。他也是不知道与宇文成都说些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到,现在是那么的生疏。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宇文豪健从一旁走了过来,对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先后施礼,道:“少主,张须陀将军派人传信来了。”此话入耳,原本在尴尬中的宇文成都,眼中精芒一闪,扭过头看向宇文豪健:“什么信?”

宇文化及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宇文豪健在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宇文成都接过去,抽出打开,看了数眼之后,交给了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接过书信,细看,眼中精芒闪烁。

宇文成都向宇文化及询问道:“父亲,以为如何?”现在已不是他亲自做主的时刻了,还是询问宇文化及以示尊重的好。

宇文化及爽朗一笑:“张须陀要加入我宇文阀的阵营,是我宇文阀的荣幸。”明确的给出了答案。宇文成都听到这个答案,嘴角浮现笑容。对宇文豪健道:“传我令,让秦彪调动巨船,迎接恩师过河!”

宇文豪健肃容领命大步而去。

见到宇文豪健的离去,宇文化及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慨然道:“有张须陀的加入,我宇文阀实力更上一层楼。”

宇文成都同意的点点头,突然向宇文化及道:“父亲,我有一事,向与你商量。”

“哦?”宇文化及看着宇文成都:“什么事,你说。”

宇文成都道:“父亲,现在各路豪雄,不是自封为王,就是自封高官,嚣张至极,就连李渊也自封三公,兼领丞相,而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建议父亲不要行此之举。”

宇文化及眉头一皱:“这是为何?”

宇文成都续道:“父亲,大隋虽然土崩瓦解,但是还有一个萧皇后在我们的手中。当然杨广死了,皇后没有利用的价值,但是至少可以利用一下,将自己摆在一个隋朝遗臣的位置上,韬光养晦,出其不意。而父亲既然是隋朝遗臣,那就没必要自封。以父亲先前的爵位与官职,完全可以胜任。”

宇文化及迟疑道:“成都,你是说继续让我尊隋。”

宇文成都点点头道:“尊隋是必然的,忠隋的也大有人在,杨义臣不就是在杨广病后,又被派往山西。一旦我们继续尊隋,与其他势力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对比,那些忠隋的人在以后必然会投靠我们。借用隋朝最后的势,让我们宇文阀在这乱世站得更稳。”他始终觉得,杨广没那么简单,必然会布下一个看不见的棋局。

宇文化及思考良久,最终点点头。

见到宇文化及答应下来,宇文成都继续道:“孩儿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这武阳郡太守,孩儿想卸任,由父亲担任。我愿做父亲的手中的长枪,将宇文阀的旗帜插满河北每一个角落。”声音铿锵有力,其实间接的向宇文化及表明,河北之战,必须由他挂帅。

宇文化及没有说什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暂领征北将军,河北之事,由你统一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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