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光从窗缝里射进屋子,李叶以为自己起来得算早的,没成想,还没迈出房门就听到女人的声音了,想想现在也就相当于早晨6点钟的样子,女人起来的有够早的。李叶不知道的是,因为要做的农活比较多,其它的人家早就醒了,就巴望着能多做些活,来年能有个好的收成。
仔细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发现自己真的像女人说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像是古典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弯弯的眉,巴掌大的脸,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无一处不美,放现代来讲,那就是一国际水准。虽然现在才十二岁,身材没什么看头,可那一张脸真的让人无法抗拒,比得上自己前世的那张脸了,从柜子里找出衣服,按照脑子里的记忆穿好,就迈出房门了。
轻轻的呼吸着周围暖暖的空气,泥土里芬芳的气息洋溢在唇畔间,阳光也变得莫名亲切起来,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女人正在和面,我忙走进去帮忙,“娘,我来帮你,”记忆里多数除了那张家小子就是眼前的女人和那个爹了,生活淳朴而简单。
拿过女人手上的面团,仔细地看了会,发现这东西它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囡囡,你不会揉面,让娘来,一边坐着去,就好了。”
女人以为女儿是饿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使劲地揉起面来,片刻过后,只见一个个小号的面团就出来了,再用擀面杖一个一个擀好,放上些葱花,下油锅煎,顿时香味四溢。揭开大灶上的锅盖,里面早煮上的粥也熟了,面饼也差不多煎好了,女人再盛了一碟咸菜和黄瓜,就喊道:“囡囡,我们去吃早饭吧,你跟娘来,”帮着女人拿了咸菜和黄瓜,她端了面饼和大碗的粥就出了厨房的门了。来到厅里,把东西都放在了厅上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细细打量着,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些字画,山水皆有之,颇有些写意。这间屋子分成两间,一间看上去像是待客用的,摆着好几把椅子,另一间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像是吃饭用的。刚才女人就直接带着我穿过了客厅来到了饭厅,两间屋子之间用些布幔隔开来,打开的窗户吹来阵阵清风,布幔荡起阵阵涟漪。
放下碗后,女人就出去了,估计是去叫男人去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步履匆匆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主位,女人尾随其后坐在旁边。“囡囡,昨晚睡得好吗?”边说还边伸着手来摸我的额头,“今天看着比前几天好多了,以后切不可再那样任性,不就是一小子吗?爹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爹,女儿以后不会再那样任性了,会好好照顾爹娘的,”至于那张家扬,我也会好好谢谢他的,有机会的话,给他送份大礼。听到女儿坚定的话语,澄澈如水的目光中流露出闪烁的光华,一瞬间,李梦溪觉得女儿开始长大了。
“娘只要我的囡囡好好的,平安快乐就好,”看着懂事的女儿,宋氏心中不免感概良多。
“是呀,今天下学后,爹给你买你上次看中的那个桃木簪,好吗?不要再想着那个小子了,囡囡,来,笑一个,要知道我的囡囡笑起来最好看了,爹最喜欢囡囡的笑了……”不识抬举的张家扬,下次好好考教考教他,看他还那么猖狂,居然就这样丢下我的女儿,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给我面子。
“爹,娘,咱们先吃饭吧,不提那不开心的事了,”堪堪躲过那袭向我脸颊的大手,赶紧将这两座菩萨请坐下,分别从大碗里盛了些许粥,拿了两个面饼递给他们。自己也拿了一个面饼吃了起来,脆脆的口感虽比不上前世吃的那些美味餐点,也别有一番风味,碗里的粥配上咸菜和黄瓜。吃饭期间,只听见细细的咀嚼的声和筷子敲击盘子的声音,大概这家人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行事准则。正好,我有些招架不住他俩有热情,多少也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重复着机械的进食动作,思绪却飞快的转动着,自己不是这里的人,要尽快搞清楚这里的情况,就现在所知不过皮毛。身体的主人也叫李叶,今年十二岁,这里叫做杏花村,村里大大小小有几百来户人家,有迁来的,有祖辈都在这生活的人,也有逃难来的,慢慢地发展成一个大规模的村子。离镇上也有百十来里的距离,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靠种田为生的,也有那没有田地的,就靠着个人的本事生活,家里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略有薄产。这个国家高度重视教育,所有生下来的小孩报了官府后,就享有教育权,国家免费在每个村镇里开设乡学,教会他们认字,属于强制性教学,你不去也得去。不过,乡学只开设三年,相当于现代的小学,收取的学生不论男女,大部分的村民还是会让孩子去上乡学的。这个规矩沿用了一百来年左右,乡学的老师都是由当地的官府指派,算得上吃国家粮的,由于在乡学里接触的大部分都是些小孩子,读书人大多不愿意来这里教书。话说这国家的统治者还真是个有魄力,居然知道教育乃国家的第一生产线,也不抑制女人的发展,让一些有才学的女人在乡学里当任先生,不知道那位提出改革的人是不是也是位穿越者。种种国情导致了士农工商中‘士’的地位越来越高,快发展到一个全民皆士的局面,先生在这里是十分吃香的一种职业,据说一位好先生的影响力不低于一府的县令。恰好男人也是个教书先生,还是个好先生,颇受村民的尊敬,自家也有三十亩的水田,都佃给了别家种,那陈家小姐的爹是这村上的富户,而那张家小子就是陈家管家的儿子,据说这个身体的原主还是很有男人缘的,就不知道是怎么看上了那张家扬,还一直追着人家跑,一顿早餐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渡过了。
收拾好餐具,宋氏拿过丈夫的教书用具递给他,接过东西的李梦溪就准备出门了,“爹,女儿想和爹爹一起去学堂看看,”听到女儿的请求,李梦溪立即停下了出门的脚步。
“囡囡,今天好好在家待着,爹要去上课了,不要任性了,”以为女儿又和以前一样,想跟着去见那张家小子一面,绝对不能让他们再见面了,免得那张家扬又花言巧语地哄骗我家囡囡。几乎是逃跑一般的速度,李梦溪急匆匆地出了家门,没了往日的悠闲,生怕有人会追上他似的。
看着逃出门的爹,我一时间还没反映过来,等我反映过来,早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宋氏已经准备好要出去桨洗衣物了,临走时吩咐我“囡囡,好好在家休息,等娘回来,”于是,我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出门。
从厅里搬了张椅子躺在门前的槐树下,天空偶尔飞过成群结队的燕子,密密麻麻,好不热闹。想来现在应该是秋天了,地上随处可见的枯叶,头上飘过的黄叶,打个旋就落在了地上。正所谓,落叶归根,燕倦还巢,我的家又在哪里呢?我该回到哪里去呢?
虽然我在那个世界没有多少亲人,但那毕竟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成长记忆,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就这样让我死于心脏病发不好吗?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情的女人,却原来我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对那个世界的人产生了情感。不论是抛弃我的父母,收养我的院长,为我治病的医生,还是那形形色色的人物,我承认,我想念他们,想念在那个世界的一切。我甚至想念我的爱情,我那飞蛾扑火般的爱情,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很老套的一个故事,白雪公主以为遇见了他的王子,却不知道那个王子只是后母找来的另一个猎人。也许是宿命,我们相遇了,一见钟情了,相爱了,却也分手了。他和院长妈妈勾结在一起,谋夺了我的所有,院长妈妈是为了她的儿子,他是为了我的财产。可笑是的,我既然就这样傻傻钻入他们的圈套,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我太相信他们了。
我太渴望有人来爱我,不想放过任何的温暖,即使那只是海上的泡沫,但也为我贫瘠的生命里增加了一丝色彩,没有人明白我有多寂寞,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我伪装好的面具,我的坚强,我的微笑,却没有人看到我的软弱,我的苦涩。
再见了,我的昨天,再见了,我的爱人,再见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