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魁梧的身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落雪,你醒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正是苏凌天,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
苏凌天的声音很愤怒,刚才已经将守卫苏落雪的三十六名侍卫都痛骂了一遍,以前苏落雪就经常遭遇这种事情,那还可以说是意外,想不到今天又来了这么一次!这位上将军如今气冲牛斗,快要爆炸了:难道我苏家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看来老子不发发威还真不行了!要是人人都打上我儿子的注意,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苏凌天将苏落雪的晕倒当成了有敌人刺杀……
苏落雪娘亲死的早,可以说是他们家的独苗!这半年来苏落雪修身养性,看着就要浪子回头,他们苏家又有希望了,苏凌天又怎么会允许苏落雪再出任何意!
然而苏凌天又怎么会想到,今天晚上的异常根本就是他的儿子得了一项天大的好处,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刺杀!却一味的联想到其他方面去了。本来他正在睡觉,没想到睡的正香却又被一阵鸡飞狗跳惊了起来,一问居然是落雪这边发生了问题,登时一头火就冒了出来。
“我没事,好的很,真的好的很。”苏落雪下意识的一把将毛巾抓了过来捂在了裆部,满脸窘迫。赤条条的在水里一丝不挂,却突然闯进来了十数个大老爷们,人人居高临下的看得通透无比,饶是苏落雪的脸皮厚的很,心境也够沉稳,却也还是有些受不了。
“捂什么捂?就你那点东西,在老子面前还有什么害臊的?记得你小时候老子还天天一边一只手抱着你,另一只手捻着玩来着。”苏凌天一句话让苏落雪几乎一口气憋晕了过去。
背后,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双肩耸动,每个人大毛脸都憋得通红,个个喘着粗气。有好几个偷眼斜斜窥看着少爷捂着的地方,挤眉弄眼的互相做眼色,眼中神情跃跃欲试,似乎有比一比的劲头……
“谁干的?”苏凌天一张脸沉了下来,如寒冰,杀机隐现。
“呃?”苏落雪有些糊涂,转眼就明白过来,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垂下头:“没看清,我就倒了。”
“草!怎么这么笨!”苏凌天气哼哼的骂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失望。仔细看看儿子,确定没什么事情,也就没了在这里看儿子发育的怎么样的兴致,就自己儿子的小身板,一点也没有兵家子孙的素质,大姑娘身上都没这么白!哼!实在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你好好休养吧。”转身走了出去,一众侍卫也纷纷跟了出去,苏落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捂在胯下的毛巾取了下来,一头冷汗。
翌日,苏凌天公爵在皇帝的金銮殿上大发脾气,指着几个国舅太师什么的皇亲国戚、首辅大臣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情绪异常的激动,并扬言,若是再有人去行刺自己唯一的儿子,每一家都要拿出一条人命来再说别的!
沉寂了十年的三军总帅一旦发飙,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当朝皇帝也轻声细语的连连安慰。
不过也有不识相的,大皇子的老丈人,也就是当朝御史大夫宋文缘本是新晋贵族,借着大皇子的势爬到了如今位置,对这位公爵认识不深,又自恃身后有大皇子撑腰,便顶撞了苏凌天两句,并向皇帝陛下参了一本,却当场被苏凌天打的脸如猪头,还掉了两颗牙齿。
大皇子硬着头皮出来劝解,被苏凌天一脚揣在小肚子上,成了滚地葫芦。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动了。最后还是皇帝陛下和稀泥、打圆场,亲自担保苏大少今后的人身安全问题,苏凌天才愤愤不已的拂袖而去。临走时在各位皇子的支持者身上一个个的扫了一眼,让那些人人人都是两腿颤颤如面条……
上将军已经有十年没有发过威了,十年不动,一朝发威,却令得满朝文武顿时屁滚尿流!在金銮殿上居然大打出手,连皇子都敢动手,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唯有皇帝陛下看着苏凌天离去的背影,却是从心中长叹。苏凌天今日这一番发飙,虽然威风;但皇帝陛下确是知道他会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苏家血脉而做出的最后的努力罢了。
看来,也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安心了!
苏落雪但凡有一点出息,苏凌天都不会这样在金殿上暴跳如雷,今日之所以如此失控,只因为他已经看不到苏家有任何的未来!苏凌天和苏家在国内国外树敌无数,只要他撒手西去,仇敌们谁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所以上将军现在绝不介意强势到底!谁敢动我苏家动我儿子,我就先动你!反正我苏家已经如此了,我何必还要忍辱负重?!
难道烜赫一时的苏家,曾经是天月帝国保护神的苏家,难道就这么没落了下去?皇帝叹了口气,心中突然感到了极度的惋惜,泠儿也该到嫁人的时候了吧……
见识了苏凌天的强势,军方老部下们人人眉飞色舞,所有暗中打着主意的人也纷纷打消了原有的计划,即便是被当场落面子的大皇子,也没有更多的怨气,说到怨,他也只会埋怨自己的老丈人,不知好歹,自取其辱,没看见这老匹夫已经半疯狂了吗?!
当然仍有不少人心中不忿,难道你这老匹夫还能长生不老不成,等你咽了气,当日就让你苏家绝种断后!
但,顶多也就是现在心中想想,在天月帝国,没有任何势力有胆量在苏凌天在生之日,明目张胆的对抗这位三军总帅!
惟有……
当朝太师、首辅大臣李修远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但苏凌天离去之后,却很是隐秘的皱了皱眉头,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看来,苏凌天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维护的很啊。既然如此,那么,苏落雪就是苏凌天的弱点了?这么一个弱点,可实在是太好掌握了,当一个人有了明显缺点之后,无论这个人本身的实力多么强大,又拥有多么强盛的底蕴,都不再足畏……
无人注意的角落,李太师与对面的护殿将军孟千虎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嘴角牵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且说苏家,苏落雪的房间里。
门关上,可亲羞红着俏脸,扭身也要逃出去。
“你很害怕我?”苏落雪擦着自己身体,反正也早就被这小丫头看光了,再看看貌似也没什么打紧的,人家小姑娘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怕。”可亲赶紧点头,却又觉得不对,急忙改口:“不,不不……怕。”
苏落雪笑了笑,就那么赤条条的从木盆里站了起来,可儿又是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苏落雪赶紧穿起衣服,来到可儿面前,微笑道:“睁开眼睛吧,没事了。”
可亲慢慢将手挪开了一条缝,偷偷看出来,发现苏落雪确实已经穿上了衣服,这才放心的将两只手拿了下来,俏脸红红的,煞是可爱。
苏落雪看着小丫头着实可爱,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可亲顿时又是一惊,抬起头来看时,却发现苏落雪眼睛里一片温煦,就像是看到了小妹妹的大哥哥一般,不知为何心中一定,竟然不再害怕了,想道:“现在的少爷,看起来倒也挺顺眼的。”心中刚一这么想,突然又是一惊:“我怎么会这么想?他明明还是那个好色之徒,纨绔恶少!我决不允许他玷污我的清白!若他用强,有死而已!”不由的倔强的又退后了一步,满脸警惕之意。
苏落雪两世为人,前世本就遍阅世间疾苦,一瞥之间,已然洞悉了小丫头的心思,不禁哀叹自己这具肉身的原有主人,连贴身丫头都不待见,实在是失败极了,叹了口气,道:“这里不用你侍侯了,你出去吧。”
可亲一躬身,心道,只要我不靠近你你就做不了什么坏,再说你现在接连受伤,身体虚弱,也抓不住我。这才退了下去。
苏落雪走到窗前,长吸了一口气,任由体内气流转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查。
他刚一醒过来,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前几天有了非常明显不同,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查看罢了。此刻一旦用心检查,顿时大吃一惊:眼睛明显的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三丈之内,哪怕是地上一只蚂蚁,都能看得到有几条腿,整个世界在自己的眼中,似乎也变了样子,树木草丛无不葱翠欲滴,生机盎然。
太阳刚刚升起,苏落雪瞪着眼睛看着初升的朝阳,良久也没感觉到有刺眼的感受,只是一团温暖的大火球……
耳朵也清楚地听到几丈之内草丛里有小虫爬来爬去,甚至还能听到地下蚯蚓蠕动的声音,顿时感觉这个世界无比的奇妙。
记得前世自己内力大进迈入先天之境的时候,只有在突破的那一刻才有如此奇妙的感受,而且也没有如今万物一体,天地一息的超然境界,苏落雪不由得大喜欲狂:当年那傲视群雄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捋起衣袖一看,苏落雪顿时无奈了,这,这还是一个大老爷们的手臂吗:肌肤雪白,粉嫩,就算是大姑娘的手臂也是绝对比不上自己肌肤的细嫩,,忙不迭的走到铜镜前面,苏落雪终于死了心。脸还是原本的那张脸,不过却明显的白嫩了许多,这样的面孔,本是前世的苏落雪最最看不上来的类型:奶油小生、超级小白脸,而且还是身体貌似非常孱弱的小白脸!
心念一转之下,再度检查身体,这一查之下,苏落雪真个大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身体若只看表相,当真孱弱之极,实则肌肉组织之间韧性十足,便是前世的自己,只怕也要有所不及,而周身骨骼经络目前的素质也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如今的身体,当真可谓是得天独厚,相信对之后的武道进程,必然是一个最佳的载体!
而且,以眼下的面目出现,绝不会有人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孱弱身体的主人,居然会是一个正宗一重,实在是一个极佳的天然伪装面具!
“老李,你怎么看?”走在路上,苏凌天有些拿捏不准,实在是这个儿子这半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太让自己看不明白了,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又究竟在做什么?
还有今天金銮殿上,他察言观色,谁都不像是那个来暗中刺杀落雪的人。
“老奴也不知,如今天月局势不稳,谁又会在这个时候来动我苏家?但小少爷如今行事却是好的。”老李看来也在迷糊,不过只要不用替苏落雪收拾烂摊子,怎么也算是好事。
“老李你说如果落雪实在是与修炼无缘的话,我将他送入白马书院如何?”苏凌天突发奇想,有一种做梦般的憧憬,白马书院,那可是天下顶尖的读书人做学问的地方,里面连先生带学生全算上貌似也不过千人,这个数字对于天月帝国数亿的人口来说,实在是极小极小的比例!也就是说,只有在各地方身家清白、非常优秀的顶尖人才,才有资格、才有可能进入这里学习,而学成出来的人员,尽数会为国家所录用,只要你是真正达到毕业资格!但,想要真正达到毕业资格,就连那些出名的才子,也是要经过艰难的学习!
可以说,白马书院,就是天下文人的金光大道!
不管你地位多么煊赫,哪怕你是公主王子,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也绝对进不去白马书院!
苏凌天居然打算让苏落雪进白马书院,看来心中已经相信苏落雪是浪子回头了。
“唉!最可惜的是,落雪不能修炼,若是能进尚武学院当然是最好,我苏家世代都是沙场为将,若真是出一个酸溜溜的小夫子,还真显得不伦不类,老李,你说我到底该给落雪安排个什么出路才好呢?”苏凌天也明白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办。
说到这件事,老李也是一筹莫展,安慰道:“小少爷近来颇为长进,说不定现在正在奋发而起,浪子回头……呃,小少爷年纪尚轻,相信一切都不晚……”
“最烦的就是这等假惺惺的安慰!现在连你也学会了!”苏凌天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老李,这可不像你啊,当年那个在战场上一人独闯数万大军的李玄,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啊。”
老李苦笑,我何尝想这样说,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说?
“还有个办法,可以保护少爷,让将军你没有后顾之忧。”老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
“这个办法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老李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踯躅:“就是给少爷买一头年幼黄级以上的妖兽,然后我们不惜代价的催生起来…….”
“停停停!”话没说完,就被苏凌天强行打断:“老李,你在说梦话呢?你自己说,这可能吗?”
老李瞪着眼睛想了想,垂头丧气的道:“不可能。”
“既然知道不可能你还说个屁!”苏凌天闷闷的叹了口气。
妖兽,是云荒大陆的一种特产生物,经历了无数次轮回之苦的它们,有着坚韧不可磨灭的意志,它们的强悍让任何人都会产生畏惧。妖兽拥有强大的爆发力,如果让它们接近你,后果不堪设想,当兽性被唤醒时,它们还会变身为野兽形态。
传说中,任何一只黄级的妖兽都能够匹敌一个正宗级别的高手而不落下风!若是更强的绿级攻击性妖兽,甚至可以与大宗高手比拼也毫不逊色!
但妖兽却也如人类一般分等级的,而且划分更为严格,人类高手,若是掌握一些特别的技能、手段,是有可能越级挑战、甚至战胜等级比自己更强的对手的,可是在妖兽之间的战斗,是不可能的!
赤级以下的妖兽充其量只能说是野兽,或者说比普通野兽的破坏力更大一些,只有从橙级开始,才有可能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橙级的妖兽也并没多太大用处,幼兽更是如此。更特别的,只要是成年的妖兽便再没有驯化的可能,而幼兽却需要最少几十年才有可能成年,有的甚至需要上百年!那么,等一个幼兽长成人也老了,要来还有什么用?何况橙级的妖兽最多只有初宗高手的实力。所以,这个级别的妖兽价格也不高,也就相对容易找到。
但黄级以上的玄兽就不同了,黄级以上的玄兽有了本质上的突破,已经可以说是拥有了不逊色于人类的灵智,除了天赋技能之外,还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这种特殊的能力,让幼兽的养成变得不再是多么困难!
但若是想要获得黄级兽的幼兽,需要最少三位正宗以上的高手,击败最少两只成年的黄级妖兽才有这个可能,谈何容易?而且,妖兽的防御比一般的人类正宗高手要强悍的多!更何况若不是遇上两只而是遇上一群……那就算是大宗高手也要葬身其中!
世间的高手只要是到了正宗这个级别,哪一个不是一方之雄或者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荣华富贵要啥有啥,何必去做这种提着脑袋吃饭的买卖?
所以苏凌天很是为这个提议哭笑不得,至少近几十年,还真没有听说过谁能够拥有一只黄级以上的妖兽幼兽的。
“去落雪那里,看看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苏凌天始终觉得儿子最近有些诡异。两人一前一后,闲庭散步一般,向落雪的小院走去。
不过让苏凌天想不到的是,他虽然去了苏落雪的小院,却肯定找不到苏落雪,因为苏落雪正在一个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练武场中,苏落雪看着那些护卫训练的场景,露出一副戏谑的笑容。这也能算是训练吗?能起到什么效果?!
这些顶多只能说是锻炼罢了,怎么能说是训练!充其量也就是一群闲的无聊的人在一起锻炼体魄罢了,甚至连锻炼体魄的效果都很差劲,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所训练的东西在战场上能发挥多大作用,又或者能在与敌人对阵的时候给敌人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在苏落雪眼中,他们和一群前赴后继的去送死的人没有任何的分别!根本就是一伙人,无所世事,费时费力的瞎耽误工夫,仅此而已!
他们训练确实很刻苦,也很用心,这任谁都看得出来;但并不是说刻苦用心的训练就能够在战场上打胜仗的!刻苦用心的训练几年到了战场上去送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说他们瞎耽误工夫,实在是因为他们训练错了方向!如果父亲就靠他们来保护苏家,那苏家也离末日不远了。
这样的人,能在战场上活着下来,实在是够运气!至于被称为勇士,被当做英雄,更是意外之喜!
所以苏落雪现在要做的就是训练他们!他要让自己拥有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绝对势力来保护苏家!
来到操场旁边,苏落雪咳嗽一声,手持从苏凌天那里顺手牵羊的虎符
喝道:“全军集合!都到我这里来,列队!”
居然是军令!十年没有见到虎符军令了,但现在苏落雪将这句话说出口,却自然而然的带有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势!使这些曾经纵横沙场的将士又一次有了沙场上的豪情!
所有听到军令的人,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感觉:若是不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绝对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须臾之间,三百护院武士整整齐齐的站在两人面前。
看着面前一张张充满了汗渍的粗犷的脸庞,苏落雪点点头,抬起手中的虎符道:“我殷我父之名,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的训练,由我全权负责!无论要你们做什么,都要无条件的服从!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说出来,顿时下面一阵骚动,竟然半晌无人答话。
苏落雪心中苦笑一声,就知道以他以前的作风想要这些人瞬间服从,即使是出动虎符也是很困难的。
踏前一步,大笑一声,道:“你们是不是有人想说,我这个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干的纨绔废物,又如何能够统领你们,是吧?所以就算你们虽然限于我父亲的命令而听命于我的,但却半点看不起我!是不是这样?”
很多人抬起了头,看脸上的表情,虽然不敢出声,但心里多多少少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