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严芳回门的好日子,依张氏重视闺女的程度,林楠为免被张氏埋怨,早早就到严大家等候新人回娘家。
宁长生也不辜负张氏的期盼,旭日东升的时候驾起马车前往小潭村,总算在正午前到达了严家,随从小厮把马车停靠在门前,掀开车帘子让少爷少奶奶下车,随后从车厢里搬出一应回门礼。车轮咕咕,骏马嘶鸣,礼物更像流水一般送进家门,这更引的四邻羡慕不已。
张氏在人前赚足了脸面,心满意足的嘱咐三个儿子招待女婿,自己拉着严芳的手进内堂说私底话。
“乖女儿,瞧你现在这大家模样,日子总算好了。”张氏摸着严芳身穿的绸缎布料,感慨道。
严芳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摩搓着指肉上的硬茧子,“娘,往后您也可以安心了。只等嫂子们再生多几个小侄子您就儿孙满堂了,到时候等着享儿孙福吧。”
“别顾着说嫂子,你也是。能尽早怀上就加把劲,这事顺着男人就好,别害羞,有个儿子才好傍身!”
严芳羞红了脸,“娘这才多久……”
“这事宜早不宜晚,你看看你的三嫂子,嫁来一年了母鸡也不知道生出多少个蛋,偏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样怎会讨婆婆喜欢。”
说起小张氏她就生气,以往这媳妇还会送些东西讨好自己,现在把儿子都拐到她家去了,这不行……要和老爷商量商量才好。
屋外。
大嫂孙氏托林楠帮她看好女儿,自己去灶房忙活午宴,林楠坐在院子里,分派了三人一些糖果,由得他们在院子里玩。小张氏在堂屋看着小姑带回来的回门礼很是意动,特别是那入手光滑的绸缎,若是能分自家一份那该多好!照说,分给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无论是嫁妆还是添妆都有他们一份,若不是长兄的钱全部上缴给张氏。小姑婚嫁哪能摆这么大排场,现在她从夫家带回来的东西也是时候还给她们了!小张氏一个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脑袋一转,便想到以前一同和她作奸犯科的林珍珍。
小张氏搬了个小凳子紧靠在林楠边上,还没等林楠挪开,鬼祟的说道:“刚小姑的回门礼我们找婆婆分了吧!里面刚好有三匹绸缎,我们一人一匹。照旧我先去提意见,你接着赞同我,知道不?”
林楠对小张氏翻白眼,以为老娘还是那个原主咩,那点绸缎还入不了她的眼,何必为了那一丁点的死物惹得张氏发难,真是好日子活腻了。
“三弟妹,现在我可是不同以往了,我家大爷不允我做的事,我哪能做!”
小张氏想不到林楠不为所动,任是劝说多时也没能改变林楠的想法。
最终她只能气哄哄说道:“到时候你别后悔!”
林楠心底无比邪恶的幸灾乐祸,等会儿就有好戏上演咯!
也不知是林楠的乌鸦嘴应验了还是小张氏的霉运一直没散去,没等到严芳回家小张氏在饭桌上彻底爆发了!
原因是张氏安排一众男人和女婿宁长生在堂屋用饭,女眷们统一到灶房摆个小桌子将就着,肉菜啥的都是紧着男人们吃喝,所以灶房的饭桌上就显得有些寡淡。
不过张氏这几天吃了很多酒宴的剩肉剩菜,所以没觉得吃青菜有多大问题。孙氏一直逆来顺受也习惯了,严芳嫁到宁家也是一日两顿肉,林楠分家后也没委屈自己,每日肉菜管饱。只剩下小张氏很是怨念,本以为今日趁着小姑回门能吃上好的,咋知道跟在娘家一样,不过这也没能让小张氏丧失理智。不久严大见老娘这没有肉食,捧来了一大碗红烧肉,张氏接过红烧肉没有犹豫马上放在闺女面前,“来,芳儿,把这肉吃了。”
严芳这几日吃多了肉食,正感觉油腻,连忙推开,“娘,我不吃,你吃吧。”看了周遭一圈,“嫂子们也吃。”还分别挑了几块大肥肉给大妞二妞小宝。
小张氏看着两母女在那推让,心头火气顿起,“哟哟,难为这还有人没肉吃呢,那边就嫌弃上了,做人媳妇真委屈,把儿子媳妇赶走,闺女倒嫁得风光。也不管别人知道儿子住岳母家会不会没脸。”
张氏气的仰倒。媳妇拐了儿子走到头来还怪自己,这泼妇……
小张氏说的兴起,不管张氏面容如何扭曲,还巴拉巴拉的说用儿子的钱倒贴闺女出嫁,分家钱财都分到外姓人身上,现在更是连块肉都要贴给闺女,媳妇不是人哟……
严芳一边替娘亲抚顺郁气,一边劝小张氏停嘴,最后两人越说越吵,引来了堂屋严公爹等人。宁长生听到娘子的声音,刚踏出一步想问发生什么事,却听到小张氏响亮的对话:“要倒贴钱给闺女,莫不如招个上门女婿,干脆改了姓,好让你严家再贴多几个钱。”
严公爹听的脸色发黑,挥手让大儿媳把小张氏拉到房里免得丢人现眼。
孙氏双手抱着小张氏的手臂,小张氏反而一把推开孙氏,孙氏多日劳累下体力不支,竟被三弟妹推倒,整个人斜斜的蜷缩成一团,“痛,肚子……”
此时孙氏脸色发白,咬紧干燥的双唇想要起身,林楠一看就知道不是跌倒那么简单,连忙扶起她,“大嫂,没事吧?肚子痛?”又望向严大,“大哥,你还不快抱嫂子回房!”
大妞二妞惊吓的围着母亲,小脸上全是泪水。
“你们倒是快找个人去请郎中呀!”林楠喊道。
严宸把茫然的小宝塞到严芳怀里,自觉跑去村东头找土郎中。
严家众人急乱的一阵人仰马翻,郎中被严宸拖着跑来,而后边擦汗边把脉,“这妇人是喜脉,有了二个多月。”
张氏听后不停的谢祖宗保佑,连忙上香跪拜。又让严芳和女婿先走,家里忙乱也没法招待。严公爹送宁长生上车,站在车旁捋着胡子道:“女婿慢走,这刁钻妇人我严家一定严惩,还望女婿不要见怪。”
宁长生看在严芳的面子上也不好计较,和岳丈道别后立刻驱车返家。
孙氏被撞到肚子,肚子还有着一个娃,那可是长子嫡孙,张氏觉得小张氏越发蛮不讲理,很有必要教导一番。而严公爹则觉得这小张氏实在不能再胜任他的儿媳妇,儿子科考不中定是这媳妇害的,儿子出入赌坊也是这媳妇害的,儿子去岳母家住和他离心也是这媳妇害的,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孩子也没生下一个,再替小儿子找个温驯的女子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