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为了上床打破头
“孙妈妈，这是十两银子。”唐唐微笑着把十两银子放在孙妈妈面前。
“晴雯，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孙妈妈满脸疑惑，虽贪婪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子，却一时不敢去拿。
“赢得呗。”唐唐一耸肩头：“我和宝少爷打赌，他输了。”
孙妈妈吓得一哆嗦：“啊……你……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敢和主子打赌，怎么敢拿主子的钱？”
“愿赌服输，又不是偷，有什么不敢的。”唐唐一撇嘴，作势要把银子收回去：“你要不要，不要我还想买件新衣服呢。”
孙妈妈连忙抢过银子，尴尬的笑了笑：“哪能不要呢。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一旦宝少爷追究起来，你可不能说银子给我了。”
“切，他敢吗？”唐唐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孙妈妈，你要的三十两银子我可全给你了，我托你办的那件事情……”
“晴雯姑娘放心，我一直给你盯着呢，一旦有好机会，我一定会在老太太面前替你说好话。”孙妈妈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她刚刚决定放弃晴雯。
唐唐又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孙妈妈，计划有些变动。”
怎么又是一锭银子，这小丫头到底坑了小主人多少钱啊！
孙妈妈感觉背心发凉，努力克制伸手去抓银子的冲动：“晴雯丫头，我知道你着急了，想尽早把通房的身份确定下来。可常府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不要说我一个奶妈，恐怕就是老爷也决定不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宝少爷还有一年多才十五岁生日，要是提前订下来，万一中途有变动就麻烦了。”
唐唐乐的前仰后合：“孙妈妈，你会意错了，我不是让你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我是让你在老太太面前说我坏话，让她彻底打消让我通房的念头。”
“什么？”孙妈妈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晴雯丫头，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是不是因为今天你偷吃黄瓜的事被钱管家发现了，他就借此逼你和他儿子钱有才好？这个老不死的，惦记谁不好，干嘛总惦记你啊！晴雯你放心，只要有孙妈妈在，钱管家的阴谋就不能得逞。不就是一根黄瓜吗，吃也就吃了，常府的三个少爷公子还吃了我六年奶呢。真要闹起来，孙妈妈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保你周全。”
唐唐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没发烧，也不是钱管家逼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看唐唐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孙妈妈越发糊涂了。
“晴雯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孙妈妈想到了什么，跳起来说道：“是不是前两天你找算命先生给你算命，那个黑瞎子说了什么坏话？他是不是说你不能生养，你觉得没机会成为宝少爷的侧室，彻底绝望了？哎呦呦，你怎么能听那个江湖骗子的话呢？”
唐唐哭笑不得：“你都想哪去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不爱宝少爷，不想嫁给他，行了吧？”
“爱，什么是爱？”
“这……没法跟你说清楚。”唐唐把银子往前一推：“这钱你赚不赚？你要是没兴趣，我就去找别人去。”
孙妈妈连忙按住银子：“想赚，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能办到你就接，办不到我就另请高明。”唐唐一脸严肃：“不过我也把话说到前头，不管你办不办得到，只要老太太让我去通房，我就一定会闹事。”
孙妈妈突然有些紧张：“闹什么事？”
“我就说我之所以得到老太太的青睐，不是因为我好，而是我给了你三十两银子，让你整天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的结果。”
“你……你这不是害我吗？”
“我给了你三十两银子是事实吧？我想这件事情知道的肯定不止我们两个，到时候老太太一查便知。如今我改主意了，不但没要回那三十两银子，还多给你十两。你要是还不给我办实事，就是不仁。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唐唐冷冷一笑：“这不是害你，是惩罚你，谁让你那么喜欢钱呢？”
孙妈妈无比愤怒，好几次想要痛骂唐唐，可最终却忍了下来，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在藤椅上：“晴雯丫头，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是因为我以前太傻，现在想明白了。”唐唐拍拍屁股站起来：“钱我放在这里了，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办不办事你也自己看着办。呵呵，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房门刚刚关上，孙妈妈就一把抄起银子，贪婪的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成事难，败事还难吗？嘿嘿，这银子赚的轻松！”
“七月份的尾巴，我是狮子头！”唐唐哼着小曲，一路蹦蹦跳跳的回到铁马院。
刚一进门，就看到常应宝正愁眉苦脸的在火盆旁边烤火。
“咦，宝兄弟，怎么还不睡？”
看到唐唐，常应宝立刻欢天喜地的站起来：“姐，你可回来了，被窝太冷了。”
“你说什么？”唐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常应宝指了指内室，可怜巴巴的说道：“你忘了吗，你还没给我暖被窝呢。”
晕，居然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份差事。
唐唐的确希望钻进里屋那床被子里面去，因为里屋比外屋暖和，常应宝的被褥也比自己的柔软舒适。可是让唐唐钻进去用体温把那床被子暖热乎了，然后再爬出来重新钻进外屋另外一床冰冷的被子里面，却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小屁孩，是该改造改造了。
唐唐问道：“宝兄弟，你为什么让姐给你暖床？”
“因为这是奶奶吩咐的。”常应宝并没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任何不是之处：“为了这个名额，铁马院的几个丫头争得不可开交。本来我是想让杜鹃给我暖床的，可是下午我曾经说过，对待女眷也要讲究平衡之术，我认为不能让她恃宠而骄，因此才同意让你暖床的。”
暖被窝也要讲究平衡之术，你累不累啊！
“你没明白姐的意思。”唐唐摇摇头：“同样是人，凭什么你可以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面，而我每天却要钻两次冷被窝？”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是主人你是下人，下人就应该为主人暖被窝。说得再明白点，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床铺，火盆，包括你，因此我就应该享受。而你，是常府花钱买来的，是贱籍，你穿的衣服，吃的饭，住的房子都是我提供的，因此你就应该提供服务。”常应宝看出唐唐不愿意暖床，因此又加了一句：“这都是命，谁让我一生下来就是千户的儿子，而你却被父母卖掉了呢。”
唐唐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本来打算给常应宝上上平等博爱方面的课，好好改造改造他。可是突然间唐唐发现，自己的知识是那么匮乏，自己的口才是那样笨拙，就连常应宝说的这些在现代人眼里等同于歪理学说的话，自己却无法用能被这个时代的人接受的话进行反驳。
多浅显的道理啊，可怎么和一个古人讲得通呢？
常应宝有些不耐烦了：“还愣着干什么，本将军要就寝了。”
唐唐真想扇常应宝一个大耳瓜子，屁大点孩子还自称将军。
将军，对，何不从这里下手。
“宝兄弟，你总是自称将军，那么姐问你，要想做一个好将军应该具备哪些条件？”
这样的话题常应宝喜欢，他的眼睛立刻亮了：“当然是熟读兵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七里之外啊。”
“还有呢？”
“御下有方，赏罚分明，军令如山，指挥军队如臂使指。”
“还有呢？”
“善于观察，在细枝末节中发现敌军破绽，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还有呢？”
“……”
“还有呢？”
“姐，这些还不够啊？”
“不够，差得远呢。”唐唐一边问话，一边整理自己的被褥：“你忘了很重要的一条，那就是作为一个将军，必须能够吃的苦中苦。”
“吃苦？没听说过。”
唐唐坐在自己床边：“那姐就给你举个例子。比如咱大明朝的洪武皇帝，当年起兵反元之前，有人给他暖被窝吗？后来他统帅千军万马南征北战的时候，有人给他暖被窝吗？他可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论出身你比他差远了。试想一下，如果他没人暖被窝就睡不了觉，还能驱逐北元，创立大明朝吗？”
“你这个例子举得不好，洪武爷起兵的时候是个穷和尚，怎么会有人给他暖被窝。可是后来就不同了，皇宫里面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哪个不争着抢着为洪武爷暖被窝啊。”
失败，看来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顽固，唐唐继续说道：“那我就再说一个人，你不是最崇拜先祖茂太爷吗？茂太爷可是真正的将军，后来还封了王。请问他在辅佐永乐帝征战天下的时候，是不是必须有人给他暖被窝？”
常应宝嘿嘿一笑：“这个例子也不好，军队有规定，将军出征不得带家眷。先祖茂太爷大都是在行军大帐中睡觉，有的时候军情紧急，还可能席地而眠。”
“这就对了嘛，以茂太爷的身份尚且能席地而眠，你一个千户都还没当上的人怎么就必须要人给你暖床了？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是很想做大将军吗，要是你从小就养成没人暖床睡不着觉的坏习惯，将来怎么统兵打仗？”
唐唐有些悲哀，觉得自己的道理根本讲不通，甚至逻辑上都存在问题，如何能说服常应宝？
“好了，好了，不就是不想给我暖床吗，说一大堆道理有什么用？算了，今天你立了功，就让你睡个踏实觉吧。”没想到常应宝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唐唐的意料：“你不想，有的是人想。”常应宝站起来，大踏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说道：“小蒜头，偷偷摸摸听半天了，本将军今天开恩，让你替我暖床。”
门口果然站着小蒜头，闻听大喜过望，激动地浑身颤抖：“宝少爷，你……你真的让我暖床？”
常应宝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怎么，你也不乐意？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叫山药辣椒她们。山药，辣椒，芹菜，你们几个谁在，出来一个！”
奇迹发生了，本来安静的校园突然热闹起来，四五个小姑娘飞奔而至，一个个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齐刷刷的询问：“宝少爷，有何吩咐。”
“宝少爷，不是的，我愿意。”小蒜头急了，连忙往里屋跑：“宝少爷放心，我的身子可热乎着呢，今天还特意洗了澡，一定把你的床捂得又热乎又香。”
“宝少爷，让我去吧。”山药一把拽住小蒜头：“你凑什么热闹，你忘了晚上吃大蒜了，香个屁，想熏得宝少爷睡不着觉啊？”
大葱也跃跃欲试：“宝少爷，我也洗澡了呢，不信你闻闻？”
芹菜不干了：“这怎么能行，宝少爷喊了咱们几个人的名字，那就抓阄，谁抓住谁暖床。”
常应宝满意的点点头：“抓阄就抓阄，你们自己抓去，不管你们抓住谁，总之要在半柱香时间之内把本将军的床暖热乎了，不得有误。”
“好！”几个人拼命点头，慌忙准备抓阄用的东西。
唐唐看在眼里，几乎变傻了。
悲哀啊，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难道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一股热血突然涌上心头，唐唐大喝一声：“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平地一声雷，所有人都外焦里嫩，包括唐唐自己。
你们作践自己****什么事？可是，我就是看不下去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萝卜，捂着心肝乱跳的小胸脯说道：“晴雯姐，别生气嘛，我们准备你的阄了，说不定你能抓到呢。”
“吼什么吼，别吓着了宝少爷。”山药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常应宝不愿意让唐唐暖床，认为这是主人厌恶唐唐的证明，岂有不抓住机会的道理。
常应宝却顿足捶胸：“恃宠而骄，恃宠而骄啊！”
“娇你个头，一个男人要女人为你暖床，你不觉得惭愧吗？就你这娇生惯养的样子，和温室中的花朵有什么区别？还妄想着当将军，做梦去吧，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将军。我看啊，别说将军，就是一个普通士兵你都不够资格！”
唐唐豁出去了，大不了挨板子，但话却不能不说。
这番话可比刚才吼的那一嗓子威力巨大，所有人都傻了，胆小的蒜头甚至都在颤抖。太可怕了，下人敢这样训斥主人，这是多么大的罪过，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于是，比较机灵的辣椒和萝卜开始向门口挪动。
常应宝气急败坏，小脸瞬间变得跟紫茄子似的，刚要发作，却遇到了唐唐咄咄逼人毫不畏惧的目光，突然神情一愕，旋即嘴角竟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奇怪，你怎么和那些武氏传人一个论调？温室里的花朵，啧啧，这个比喻很贴切。”常应宝伸了一个懒腰，冲一群目瞪口呆的小丫头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我就听晴雯的，今后不要人暖床了。本将军是要做大事情的人，岂能被这种小困难吓倒？”
“咣当！”房门从内关闭，唐唐也一屁股坐在床上。
乖乖的隆冬呛，刚才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这可是古代。现代人冲撞领导充其量是罚薪开除，古代下人冲撞主人却没这么幸运，打板子是肯定的，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啊！
唐唐是后怕，其他几个人却是震撼。
这是怎么了，今天晴雯性情大变也就罢了，怎么宝少爷也改性子了？以前的宝少爷可是威风的很，稍有不顺心就要“军法从事”，在场的几位没少挨过板子，甚至没来的杜鹃也曾被宝少爷罚跪过。
今天唐唐的行为说轻了是以下犯上，说重了可就是大逆不道，怎么却一点惩罚都没有呢？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几个人静悄悄地走了，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去的时候却伤心失望。
该死的晴雯，自己不想为宝少爷暖床，干嘛不让别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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