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峡亭内,李修衡虽势单力薄,却不曾畏惧。脸上还浮现出不可一世的表情,淡淡的刘海在他眼角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有幸切磋,还请赐教”,李修衡也不废话,虎躯一震,身上泛出淡淡的黄光,七巽八卦眼也已催开,一副马力全开的样子。
“见到郑家至宝冰魂璞,还想做困兽斗么?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啊”,灰衣人淡淡地道,不夹带任何感情。
“我总觉得我的实力该有所突破了,今天正好拿你试刀,你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垫脚石吧”,话毕,李修衡身上黄光闪耀,全身无处不有强风涌出,宛如身处风眼之中。
“奥?飓风之眼么?有意思”,倚靠在石壁上的方子慕远远地观战。
灰衣人也不回话,倏尔飞身而起,向李修衡飞射而出几只短刀。李修衡却也不躲,几只短刀在靠近李修衡时被飓风裹卷,开始调转方向围着修衡转起来,没几圈后,倏尔又飞射而出,直奔灰衣人而去。
灰衣人对短刀操纵得极为熟练,伸手将呼啸而来的短刀接住,纳入袖中。没想到,李修衡已然跃入空中,一记飞踢向灰衣人右脸庞甩去。
黑衣人左手猛然侧推,竟是把这一击挡了下来。李修衡有风压护体,灰衣人并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但看拳脚相接的地方,有冰粒如雪花般扬起。
两人落地,就听灰衣人大笑道:“你是风,我是冰,有意思,有意思”。言语之间手上白光大盛,发射炮弹一般从手中射出几只冰箭。
“乾坤转,阴阳现,五行八卦生火焰”,李修衡施法射出一道火焰,火焰在飓风的鼓动下气势逼人,并被飓风塑造成火龙形状。火龙将那几只冰箭吞噬,声势不减,又呼啸着向灰衣人袭去。
谁想灰衣人竟不躲避,任由火龙将其围起。
就听侏儒陆子同在旁边咋舌道:“可惜了那副躯体,化成尸多好。”
数秒后,却见一黑影从火光中悠然走出。这黑影四周全无火焰,像是生成一道结界把火龙隔离开了。黑影中闪处耀眼的白光,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火龙就在一瞬间被冻结了,就连不远处的紫华潭也被冰封。
灰衣人祭起冰魂璞向李修衡发出一道道白芒。这白芒应该非常厉害,有风压护体的李修衡也不敢与其硬碰硬,连忙极力躲闪。白光打在地上,没有爆炸,反而生成竹笋一般地冰锥。
不过几回合,密密麻麻地白光将这石室地面冻结成一片由冰锥形成的冰林。
灰衣人攥着冰魂璞猛地一挥,地上的冰锥飞射而起。李修衡猝不及防,一粒没有被风压挡住的冰粒射入他肩膀内,疼痛且麻。冰锥在空中凝聚,汇成一条巨龙,龙头猛地下降,像李修衡奔袭而去。
忍着剧痛的李修衡忙祭出五帝铜钱,五帝铜钱飞射而出,在空中结成宝剑,径直射入冰龙口中。眼看着冰龙就要被击穿,灰衣人手结外狮子印,便见冰龙挣扎了一下,居然将五帝神剑冰封在了体内,扭动着身子继续向李修衡袭来。
五帝给李修衡争取了反应时间,就在冰龙距他几米之远时飞身后退,断喝了一声“爆”字。五帝在冰龙体内爆炸,将后者一分为二。灰衣人攥着冰魂璞又是一扬袖,冰龙破碎,大大小小的碎片飞升在空中,填满整个石室,密密麻麻地隔在李修衡和黑衣人之间。
“你我之间都是冰砾,我看你如何伤我”,灰衣人有些得意地道。
李修衡并不说话,他很清楚现在的敌我差距。李修衡已经是尽力而为,却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可怕的是,灰衣人在祭出冰魂璞后,根本没有挪动一下脚步。全凭简单的施法,便将李修衡逼入绝境。
但是打仗不能拼蛮力,再强大的敌人也有薄弱的地方,再严密的防守也会有疏忽的环节。只要找准机会,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而现在,灰衣人认定李修衡伤不了他,正是轻心大意的时候,不也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么。只要出奇兵一击毙命,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郑家子嗣,一样送你下地狱。
李修衡稳住身形,悄然往嘴里送了一颗丹药。丹药入口,便见身上的风压更加厚重,更加浓密,卷起了地上的小石块。
灰衣人见状,低语了声:“想来硬碰硬么…”
说时迟,那时快,陈扬的身影忽然在众人面前消失,偌大的石室里面骤然刮起了凌乱的强风。悬在空中的冰砾被风吹动,撞在一起,乒乓作响,众人耳边风声大起,忍不住掩面。
只有身边裹卷着一层飓风的方子慕站在远处,凝重地盯着石室中发生的一切。也只有他知道,这是楚风堂高阶道法“巽为风”。此道法可以将施法人化为风,无孔不入,神秘迅速,乃逃生之无尚绝学,击杀之承天道法。可惜,发动这招消耗法力巨大,以李修衡的修为,在施法之后会有短暂的道法的枯滞期,变得和常人无异。这招如果不能奏效,便只能任人宰割了。想到这,方子慕黯然转身走开。
石室内风声越来越急,随后戛然而止,李修衡忽而出现在灰衣人身后,右手擎在空中,五帝神剑自动汇聚在他手心。就听李修衡一声怒吼,五帝神剑闪着黄光,闪电般刺向灰衣人的心脏。
即便一切都在转瞬间完成,丝毫不给人反应机会,可是灰衣人还是及时转了身,右手挡在胸前,五帝神剑刺入他的右臂。灰衣人无甚表情,冷静地将左手闪着耀眼的白光的冰魂璞拍向李修衡右臂。只听李修衡一声淡淡的呻吟,他整个右臂便被一层厚冰封冻起来,失去了知觉。
李修衡挣扎着躺在地上,因为发动了“巽为风”,又被灰衣人所伤,现在的他没有一点力气,连站都站不稳。难道就要这样归去了么?
有些不甘。
“你伤我右臂,我伤你右臂,倒算是个平手。不过你的右臂若不及时救治,会自动被冻掉哦。只可惜…你没机会了”,灰衣人说着,再次祭起冰魂璞,一道凌厉的冰刀破空而出,径直向李修衡心脏刺去。
李修衡不羁和偏执的眼神内没有一丝恐惧,像是看透了生死,安然等待宿命的来临。
忽而一道风压从李修衡背底划过,李修衡被风压带到空中,恰好避开了灰衣人的冰刀。犹疑之际,忽见方子慕飞身跃到他身前,嘴角衔着一个冰冷的笑,就听他在李修衡耳边轻语道:“你还是死在我手上比较好,我亲爱的李师兄!”。
方子慕手中的剑已然刺入李修衡体内,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李修衡瞳孔开始放大,整个世界变得模糊不清。李修衡无力地落在紫华谭的冰面上,因为方子慕一刺给他的惯性,沿着冰面滑了数米,紫华潭那边是个洞口,沿洞口而下是一帘瀑布。李修衡就这样被打出了石室,无力地跌进入瀑布中。
方子慕落地,挠着后脑勺眉眼弯弯地笑道对黑衣人道:“不好意思,郑大哥,我和这小子有些过节,所以想亲手宰了他。”
灰衣人站在原地不说话,片刻后扭头便离开了。
“来人,去紫华潭瀑布下找寻李修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佟辉喝来下属,吩咐道。
方子慕瞥了眼愤愤而去的佟辉,意味深长地盯着李修衡飞出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