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这位高僧所念法诀中开头有‘梵音如海’这四字,难道是梵音寺的高人?”李修衡说出自己的想法。
“梵音寺?”陈扬对其来历并不清楚。
“梵音寺、楚风堂、谷雨堂、琉璃坡还有荆土堂并称‘五行脉’,是当今修道界中泰山北斗。梵音寺虽然隶属于五行脉,但又因为其引入了佛教圣典的缘故,又与五行脉齐名,世上有‘五行脉,演算天机控星海;大水冲了龙王庙,龙王问询长生道;土木成金草结玉,不识富贵的梵音海;东海路过临江仙,也来普陀侃大山;阎王掌控生与死,清波荡漾兴与衰’的说法(见备注)。这几句谒语说透了当今几家修道大家,正也表现出了梵音寺在修道界的地位。能凭一己之力破旱魃魔法之功,确实极有可能是梵音寺的高僧”,郑雨玲补充道。
“猜过来猜过去都是白瞎,待俺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物件,定他身份不迟”康韦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扒那和尚衣服。
“这位高僧刚刚助我们降服旱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现在高僧尸骨未寒,你怎么能随便搜他身子,坏他声誉”,佟家一位长老站出来说话。
“烦死了,你连你恩人是个什么来路,哪家散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嚷嚷,羞死了!倘若不找些证据查明身份,怎么让他在老家板板整整地圆寂!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干瞪眼,你是想等他化成尸啊,还是要老狼来叼了他去。哼,我康韦好心帮你们寻门路,却遭你们这等冷眼,算了算了,我才不管这档子往脸上抹屎的事哩”,康韦没好气地道,说完就跑到旁边给他的变形兽梳理毛发。
众人沉默良久后,却是陈扬先开口:“康前辈说的是,我们总得做些什么才对。高僧已逝,将此噩耗告知其亲戚朋友也是我们生者的责任。我想,只要怀着感恩坦诚之心,高僧必定不会见怪的。”
众人听着陈扬这话,也都纷纷点头赞许,但是旁边的康韦却不愿意了:“好好好,我和这小子做着一样的事,你们对我百般阻挠,对他却是大加赞扬,好生偏袒。就是因为这,我康韦才不愿意和你们这些中原人打交道,一个个世俗卑鄙,阳奉阴违,比野兽都可怕。”
康韦这一番数落搞得众人沉默不语,陈扬也知这事对康韦是有些不公,所以上前一步道:“康前辈莫恼,大家悲喜交加,一时思维堵塞,误了前辈的高见。这样吧,还请前辈代表我们众人搜一下高僧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陈扬此举,一来抬高康韦,打破这尴尬局面,二来也是考虑到康韦虽是莽撞了些,但是在这些人中辈分最大,由他来做这事也是最妥帖的,不过康韦可不买账:“别别别,我康韦山野村夫,下手不知轻重,一会惹出是非可就不美了。再说了,你们以为高僧的尸体可以随便动么。众修道有成者为了防止身上所携宝物死后被盗,或者被佟家这样的炼尸派捡去,都会在身上施加道法。只要稍微碰到尸体,或者是千年诅咒,或者是致命道法,哪一个不要了人命。我才不去做这拿命开玩笑的事呢!”
陈扬瞅了佟家一眼,发现他们面露难色,看来即便是经常处理尸体的他们对此也颇为忌惮,可见康韦所言不虚。但是,高僧对大家有恩,不能因为这等事情就弃之不顾。陈扬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我来!”
李修衡见状,拽住陈扬,道:“我去!”
就听康韦一声爆笑:“得,你们干脆一起去好了!你以为这高僧是狗啊,想怎么摸怎么摸!”
陈扬扭头对李修衡道:“我提出的,还是我去吧,两个人搜身,确实对高僧不敬。”
李修衡沉吟片刻,道:“我不动手,我只在旁边看着,也好有个照应。”
陈扬深知李修衡的性子,也不去阻挠,微笑点点头。对随之跟过来的郑雨玲也是微微一笑,并不劝阻。
三人行到和尚身前,躬身作揖道:“这位高僧,我们三人深感救助之德,不胜感谢。现希望在高僧身上搜些有用物件下来,好让我等送您还乡圆寂,早日成佛。”
陈扬说完,又深深鞠了三躬,随后便伸手插入和尚的衣襟之中。和尚新死,体温尚存,只见他面带微笑,安然端坐,像是只是睡下而已。这么年轻的一位高僧,为救他们,为救天下苍生而死,陈扬心生敬佩,又稍有些惋惜,不禁叹了口气。
谁知手刚刚碰到和尚的身体,便见和尚合十的双手猛然伸出,直击陈扬胸脯。陈扬躲之不及,李修衡和郑雨玲护之不及,便见陈扬口吐一口鲜血,在空中做了个抛物线运动后倒落在地,因为疼痛,挣扎不止。
众人连忙扶起,见陈扬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连忙解开他上衣去查看。胸口处倒没什么异样,只是微微的红肿。但这红肿却不是手印,而是类似于令牌的方方正正的印迹。
不等众人看清,陈扬又缓缓起身,向那和尚走去,又是深深一躬,道:”刚才一击,算是对陈扬搜身不敬的惩罚,惩罚完毕,功过相抵,还请高僧让陈扬继续。“
不顾众人的劝阻,陈扬又伸手探入和尚的衣襟。而这次,一切平静似水,顺利如风。慢慢的,陈扬发现,和尚袈裟之中却是一件金色铠甲。他正疑惑之间,却听身后有几人同时惊呼道:“金祭司!”
陈扬回头问:“那是什么?”
李修衡答道:“五行脉有五个分支,每个分支有一行政首领,叫‘堂主’,还有一个道法统领,叫’祭司‘。高僧身上的这件铠甲名曰‘金色圣典’,只有梵音寺的祭司才能拥有。不用再找了,这位确实是梵音寺的高僧。”
场下人议论纷纷,从他们口中得知,因为祭司位高权重,又掌握着本门修道法门,所以向来不外出。为什么梵音寺的金祭司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处,还不明不白地圆寂了呢!
“方队长,可否劳烦你派人去通知一下梵音寺”,既然已经确定身份,那一切就好说了。只是方子慕冷冷地盯着陈扬一会后,才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听他道:“我们新任门主劳烦各位照顾了,这种跑腿的事,勉强当做回礼了吧,我想门主醒着的话,也会这样做的。这四具阴尸,由我们先操控着回去,以后有人来要的话,必当奉还。这旱魃好歹是被我家降服的,也要归我们所有,各位有什么意见么?”
方子慕说着,看了看李修衡,又对着郑雨玲等人说道。见众人没有异议,他便留了几个长老和门人看管旱魃,自己亲自带着依旧昏睡的佟夕梦离开了。
见到众人开始收拾后事,纷纷离去,坐在旁边险些睡着的康韦忽然想起来,他到此是看着陈扬死,好接手他的大白的,可如今却一不小心帮着陈扬大获全胜,当即又是恨,又是悔。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猎人永远都要耐得住寂寞。康韦远远地看了眼大白,十分懊恼地离开了。
陈扬、李修衡、郑雨玲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气氛又立即变得蹊跷起来。
”陈扬?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嗯?怎么了,我凭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抱歉,我没和你说话。“
”你是没和我说话,可是我在和你说话。“
...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好不瓷实,有股下一秒就能打起来的感觉。
陈扬满脸黑线地看着身前的两人,想说句话却插不上嘴,无可奈何之中,却忽然警觉地把手搭在了李修衡地肩膀上晃了晃,同时指了指他们身后。
李修衡和郑雨玲两人顺着陈扬的视线看去,不禁微微退了一步。原来玄冥道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皮肤开始退落,肌肉开始萎缩,背部严重弯曲。四周的阴湿潮气再次弥漫开来,几秒钟过后,玄冥道人头发如稻草一般,面部如僵尸一般,身体如鬼魅一般地站了起来。他手上的拂尘精妙地变化了几次,竟然变成幽冥权杖。
玄冥道人弯腰驼背地盯着众人,权杖轻轻点了下地,便见从他脚底有一圈紫色鬼火向外蔓延,顿时将地面烧得如墨汁一般漆黑。
不由分说地,他踉跄地向前迈了一步,权杖又是轻轻一点。脚下的土地开始炸裂,裂缝之中露出一张张红色嗜血的眼睛,从中爬出来的居然是一群骷髅兵。
骷髅兵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直接将陈扬三人包围在内。
危机,再次蔓延...
……
谒语解说:
五行脉,演算天机控星海;(指的是五行脉,五行揭示天地变化,故有此一语。‘控星海’---到后面自会有解)
大水冲了龙王庙,龙王问询长生道;(昆仑长生道,前面提到过)
土木成金草结玉,不识富贵的梵音海;(五行脉中---掌控金元素的门派)
东海路过临江仙,也来普陀侃大山;(指的是云南普陀门)
阎王掌控生与死,清波荡漾兴与衰;(指的是南海清波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