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就算给我机会重来,我也会选择唐逸。
冷绯妤不屑地望着唐逸:“你以为你是谁?我会那么轻易地交给你解忧酒的秘方么?”唐逸带我去见了冷绯妤,我说不清楚这是在要挟她或者是要她安心的表现。
她被关在水牢,阴冷的水浸过了她的腰部,寒冰玄铁打造的铁链锁住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交不交出来解忧酒的秘方?”唐逸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牵着我的手,看着我,眼神冷冷的。
冷绯妤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我对不起她。我没有在她需要我的时候给她一丝一毫的帮助,我不知道着一年里,她是怎么过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唐逸就很温柔的将我带了出去。
他撩过我耳边的发丝,“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出来。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他在我耳边说的这么温柔又残忍的话,他笑的比春日开的桃花还明艳,他说我若是帮了他,他就带我离开。
我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还有离别。我信了唐逸的话,或许他有那么一点爱我的,我转身准备进水牢的时候,他在背后唤我:“别太逞强……”是在担心我么?我就这样没出息傻傻地信了。我信他说的重新开始。
“你还好么?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蕊儿应该把你照顾的很好……”她比起眼睛,很是满意的样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这样坦然,是不是了无牵挂了,怎么会来送死。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我问出这个我早就知道的答案。
“放心不下你,想回来看看。”她的声音很小,小的我几乎听不见。如果我是冷亭霜,她是我的亲姐姐,就算我不是冷亭霜,她待我也如亲姐妹,如今,她在受苦,而我却隔岸观火一般……
“把……东西交出来吧,这样他说会放你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口的,明明我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她认准的东西,即便自己亲手毁了也不会给自己不想给的人……
她不可思议地张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她似是想走过来,无奈那些铁链紧紧的绊着她,我知道如果她行动自由的话,肯定会来打醒我,我深深吸一口气:“姐姐。放过自己吧,我们可以快乐的过日子。”
“你说什么?!你怎么让我放过自己?你怎么让我忘记发生的一切,你怎么可以这么处之泰然?难道你和那个魔头一样没心没肺了不成?”她嚎哭着,叫嚷着。我只能任眼泪留下来。
“难道,你想我跟你一样为了所谓不值得的什么道义,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两个人相爱不易,为什么不学着原谅?”我擦干眼泪对她说,我不想像她一样,杀了自己的爱人,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你在说什么浑话?他杀了我们一家,他杀了你姨娘,他杀了百里洛城……你还爱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你也杀了的……”她终于疲惫地喘息。
我怔在原地:“你说什么?”她说,唐逸杀了百里洛城……怎么会呢?百里洛城是他最好的兄弟么,是他最好的手下啊,百里洛城说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是……
“你不知道么?百里洛城被唐逸杀了,怎么?你居然不知道?”她讥笑我。是笑我傻么?是啊,这么久了我还是没变。
那个我喜欢叫他洛洛的男人,书生一样白衣纤尘的男人,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么?“不会的,你骗我,他只是去了远方。”我不知道是在反驳她还是安慰我自己,只是我为什么连自己都不信,声音这样飘渺。
耳边只剩下冷绯妤的笑声,可是我脑海里却是百里洛城说要去很远的地方,他问我我心里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还有那样好看的笑容……
“在他没杀了你之前,你放心,就是我死,我也会杀了他,跟他一起死的,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她止住狂妄的笑声,坚定地跟我说。
我收起那难以言喻的心情:“只要你敢动他一下,我就会杀了你,在你杀了他之前,我会先杀了你。”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坚定地告诉冷绯妤。
她是震惊而后是失望再然后干脆笑着低下头去:“真好,哈哈,我的妹妹……”我总觉得悲伤,总觉得压抑和沉重。终于我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却忽略了她脸上留下的泪水。
如果她伤害唐逸,那么我会杀了她么?她为我挡过刀,为我受过苦,最后呢?我眼睁睁看着她死么?不可以,绝对!我看了眼水牢,你等着,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去找唐逸的时候,仆人都变了脸色,一个一个行礼。
平常唐逸的书苑也是这样幽静么?一个人都没有,我站在院落里,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没有融进过他的生活过,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可是他却对我了如指掌……
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我来找唐逸是为了救冷绯妤,那么如果我三两句的言语能够打动唐逸么?真是可笑,我嘲笑自己的无能。
只是觉得心里空了,平常这个时候,身边,以前都会有百里洛城的,他会嬉皮笑脸地采来一束鲜花,摆在我眼前,还会讲故事和笑话给我听,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却是空空的,而且我身边的人,这个位置,原本也应该是唐逸的吧。
我想起百里洛城哄我吃药的时候,费尽心思,他会和我一起喝下一碗药,他会为我治伤,他在小村庄的时候,和那群孩子嬉笑玩闹,为我捉来那么多的鸟雀,还有阿顺,还有他为我种的五色碧桃……我终于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我永远,永远也见不到百里洛城了,他有一把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他用过,我问他的时候他笑眯眯地说,他不会用剑,只是拿来装样子的,可是他在我面前却将那套剑法耍的无人能及,他笑着说,醒时枕剑醉妄言谁家公子动洛城。
他说他要跟他最爱的女子一起,隐居,要为她种花,捉鸟,我还笑他没情趣。可是这些他却为我做到了……
傻子,我还是不相信你死了。他们说你死了,但是我知道你还活着,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