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折腾了一宿,终于是失眠了。蕊儿惊异起来,向来我都是在冷家最后一个起的,怎么今天起的比她都早。我昨晚实属发呆什么也没想。
平常这个时候我是该去骚扰五姐了,可是昨天才跟五姐吵了一架。我正苦恼着送些什么去讨一下五姐的欢心,突然间看到早起的陈墨枫手中握着的檀木梳。眼睛一亮。五姐曾说过一直想要一把檀木梳,可是她始终没有买。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她推说忙没有时间,我想肯定是她不舍得花银子。
“陈大人,起得这么早啊。”我一脸的媚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檀木梳。据蕊儿说当时我的表情就似饿了几天没吃东西的野狼,两眼发着绿光盯着陈墨枫手中的梳子。
“呵呵,霜霜起这么早?”他一回身用他的后脑勺对着我。
“我说姓陈的,能不能不要叫的这么肉麻?”亏我先前觉得陈墨枫是一个正人君子,刚正不阿。但是现在看来就会耍宝逞能,真真是让人怀疑他这个尚书令是怎么当上的。外边一直传言陈大人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为民请命,上至老妇下至孩童无不迷恋他的。可我怎么看都觉得谣言可谓。
“霜霜你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你么?那你说我叫你霜妹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好听,你自己说要哥哥我叫你什么?”他变戏法般从袖筒中拿出一本书,走进凉亭摊开来看。我亦快步跟了过去。
“罢了罢了,你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不过我有一件事情相求”我委婉了点,挨着他坐下,眨巴眨巴眼睛。
他给我来了个回眸一笑,我这才发现他原来还有梨涡。“说吧,什么事情?既然是妹妹求哥哥的,做哥哥的必当尽力而为。”
“你是否见了小姑娘都当人家是你妹妹?什么便宜都占啊。”他跟五姐简直不相上下,我想他们俩若是日后成亲了,绝对我们家的人都没有活头了吧。
“我是看眼缘的,其实我是慧眼识人,我知道你以后必成大器,所以认你做个妹妹,以后好仰仗你。”陈墨枫看着我一脸诚恳。原来官场就是这般,做戏的面具挥去自如。怪不得人家都说官场的人老谋深算,比生意人还狠。
“既然如此,那我想向大人讨一件东西,不知大人是否舍得?”我干脆受了这假到不能再假的话,开门见山的要梳子来了。
“舍得”他倒是答应的利落干脆,“那也要看是什么东西了。”
“我想要了你手中的檀木梳。这样吧,陈大人向来爽快,你开个价我买了。怎么样?”我倒是笑得天真无害,看他的脸色变了一变。
“这可是上等的紫檀木,我的家传之宝。在我看来可是无价之宝。”陈墨枫难得的正经和严肃。“这个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允了你的。”他的手紧紧握着这把檀木梳,握到指节发白。
“一般家传之宝都是给媳妇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反正就快是一家人了,就给我们家霜儿吧?”三姐的声音冷不丁从亭上传来。这句话如平地惊雷,顿时炸的我晕乎乎的。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这梳子是我娘赠与我的。算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念想。”陈墨枫闭上眼,表情无比的痛苦。看他这般难受,我也不舍他痛苦。
“算了算了,三姐,我去你小金库寻一个差不多的玩意给五姐拿去吧。这陈大人的东西我是在要不起。”我探出身给坐在亭子上晒太阳的三姐提个醒。
“得,陈大人,我要不起你的东西。你自个留着给媳妇吧。”我向他行个礼。
迈出亭子的时候,我听见三姐在我身后道:“我那儿有一把檀木梳,你去叫小舒拿给你吧。”
路过正厅的时候,二姐让她的丫头端了五姐最爱的龙井茶给我。四姐千叮咛万嘱咐教我无论五姐说什么都让我应承着。我自然知道她们这都是为了我。
我也在纳闷,是不是要做新嫁娘,五姐怎么这般安生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着她在书案上写写画画的,总觉得那都不是她了。
“五姐”我轻轻的唤了她一声。她微微一怔,却又继续写,仿佛没有我一般。将茶端在桌上。
“五姐,昨日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低低的说道。她依然如没听到一般。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跟我冷战。我最怕身边的人不说话不理我,这样的感觉就是她们会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我了。
所以我决定改变一下策略:“唉..三姐真有心的送了我一把紫檀木梳。可惜,我不喜欢紫檀,想着要不要回头溜出府去,把它典当了。”
果不其然,五姐放下手中的笔:“你这丫头,怎么就是死性不改?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了,你典当的钱还不够你翻本呢。你就算要拿去买还不如放到柳老板的店里,高价给你卖了,他们就从中间得一个差价。怎么说我们跟柳老板也是邻居,绝对让你翻得回本还能再赚一笔。”
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五姐啊,这梳子就是我给你赔罪的,你若是不想要大可以照你刚才说的卖了。”
五姐一拍脑门:“我昨天才承诺过,以后不再跟你说话的。真是..”她一脸懊恼的看着我。
我只能虚虚一笑,奉上茶盏:“我的好姐姐,喝了这杯茶啊,就别再生我的气了。我会试着叫老头子的。”
她看着我,淡淡一笑:“我也不该太强求你。行了好姐妹哪有隔夜仇?就算今天你不来,我晚上也是要去你那里的。现在帮姐姐一个忙。把这封信交给潘管家。”我接过信,一扫便知晓这是给沈靳彦的信。
“你就放心吧。一定给你送到了。若是潘管家不送,我也得给你送去。”我做了个鬼脸给她,就出了门。
府门口,潘管家拿着一个粉色的荷包远远的向南看着。
“我说潘叔,你这是瞧谁呢,这么专注?”我打趣道。“诶?这是哪位大娘送你的荷包?做工这么精巧啊。”我一把抢过,仔细看了看:“这上面还绣的是鸳鸯呢。”
此话让年过半百的潘管家红了半边的老脸:“七小姐别打趣了。这是刚才一位黑衣人送来的,让我交给你的。”
我长这么大出门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城东的桃花庙,从未有什么结识的朋友,这又是谁送来的?“那人是男是女?”
“小姐,此人难辨雌雄。”潘管家斟酌片刻,很肯定的给了我这么个答案。
“五姐的信,我可是交给你了。潘叔,这事别说出去啊。”我扬了下手里的荷包。他讪笑着点点头。
我在房间把玩着这个荷包,越看越觉的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小姐啊,依我看,送荷包的这个黑衣人是女人。”蕊儿端来茶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方才出府去抓药,回来的时候,刚巧看见这个黑衣人交给潘管家这个荷包。根据我的经验,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绝对是个女人。”蕊儿颇有成就的说了一番。
“我现在不关心是谁送的,我是觉得这个荷包特别的眼熟。总觉的在哪里见过。”我递给蕊儿。
“唉,这不是大小姐的么?去年大小姐还绣了一个香囊给小姐的,小姐忘了?这针法如出一辙。”蕊儿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小姐里面有东西。”
她取出来:“真是大小姐的,这是大小姐的玉佩。”她交给我。大姐喜爱和田玉,这块羊脂玉雕的玉佩她是撞进荷包贴身戴着的,这么多年大姐把这玉养的极其的好。
“这是大姐最宝贝的东西怎么在那个人手里?大姐呢?”我实在很担心,这玉就像大姐的命一样,平日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这块玉一坐就是一天,这玉极其精巧,我虽不怎么识货,但是在三姐五姐的熏陶下,多多少少能看出来,这玉虽算不上价值连城,但是要买下它,确实让我倾家荡产也不够。
“小姐,你就别担心了,说不定这是大小姐觉得带着这玉会不方便,所以拿回来让你保管。”蕊儿安慰我道。
“那,大可交给姐姐们,给我我什么也不知晓,万一弄坏了...”我虽说大姐不似三姐五姐那般贪财,但是这是她的宝贝...
“小姐,大小姐肯交给你是对你放心。那也证明小姐懂事了,长大了。”蕊儿一直长我几岁,平日里陪着我疯,我不曾见她说过这样的话,看样子如今我是要长大了。
“那我就先收着吧。对了你去抓药?府里是谁病了?”我将玉佩收好。我问起这些以前我根本不管的琐事,蕊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老爷。可能是前些日子下了些雨,染了风寒。大夫说...说不碍事的。”蕊儿笑笑:“要是小姐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老头子病了,我心里居然也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