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吃边聊,觥筹交错,喝的极其愉快,很快皆有了醉意。奈何总有人喜欢扫兴,三人正喝的醉醺醺不亦乐乎之际,一群人忽然涌了上来。而且个个带着兵刃,白衣白袍或是白裙,看装扮皆是仙风派之人。
当先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仙风十五剑的领头人姜红珊。
上得楼来,姜红珊先是扫了一眼其他客人,然后大刺刺往沈笑河旁边的桌子上一坐,叫道:“小二,上茶。”
陈浩轩喝的头脑有些发胀,酒劲儿慢慢升了上来,同时火气也随着醉意上涨,皱眉道:“喝什么茶?想捉我兄弟就快点动手,装什么蒜?不过……”陈浩轩打个酒嗝,嘲笑道:“不过我怕你们一群臭皮匠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兄弟。”
陈浩轩这倒是实话,可惜他这话说的不是时候,将姜红珊等人的怒火给挑了起来,纷纷一拍桌子,喝道:“陈浩轩,能不能捉住沈笑河,你一会儿就会知道。”
陈浩轩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道:“你们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依靠那些从派里借来的法宝。反正你们打是绝对打不过的。”
这话一语点中了仙风弟子的要害,他们这回敢上来捉人,确实是准备依靠法宝擒拿沈笑河,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仙风弟子闻言一个个语塞,气的脸色通红,却也无力还口。
沈笑河的酒量也不咋滴,刚开始喝下几杯已经有些醉意,如今他比陈浩轩醉的还厉害。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问道:“谁?谁在叫我?”
见状,姜红珊嗤笑一声:“看来今天我们不必动用法宝,也能拿下沈笑河。”
沈笑河闻声猛然冲到姜红珊身边,快如闪电的将她的手腕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其他人心头皆是一震,以为沈笑河要加害姜红珊,纷纷“哐啷”一声将兵刃抽了出来,但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好在沈笑河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微微用力抓住姜红珊的手腕,令她无法挣脱出去,然后打着酒嗝,仔细打量半天,才含含糊糊道:“我认识你,你是姜红珊,十六剑的领头人。不,不对,我好像杀了你们中的一头畜生,现在应该是十五剑了。”
沈笑河满身的酒气,呛得姜红珊连连咳嗽,奋力挣扎,奈何沈笑河的手有如铁钳一般,牢牢抓着她的手腕,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出去。
姜红珊素来心高气傲,除了钟情的柏宁之外,从不给其他男人一点便宜占。如今沈笑河胆敢捉着她的手腕不放,立刻惹得她怒火熊熊,一把抽出旁边的长剑,毫不犹豫的砍向沈笑河的手臂。
沈笑河哈哈一笑,轻松躲过,摇摇晃晃的指着姜红珊道:“果然是母夜叉类型的,说你两句你就要砍人家手臂。不过你放心,我不杀你,我答应过那个叫韩小可的小女孩,要将你们十五剑留给她。”
沈笑河打个酒嗝,顿了顿,继续道:“那个横三杀了她姐姐,还变.态想要欺辱于她。你们不但熟视无睹,还从中调和,劝她从了那畜生。如今那小女孩记恨上了你们,每天勤学苦练,为的就是杀你们解恨。”
沈笑河怒斩横三,在仙风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很少有人知道沈笑河杀横三的真正原因。
在场的灵剑堂弟子并非全是姜红珊的党羽,心中尚存一丝正直,闻言不禁在心中喝了一声彩,对沈笑河肃然起敬,同时偷偷的看向一脸铁青的姜红珊。
“你们十五剑,好歹也是第一大派的灵剑堂精英,为何心中连一点善念都没有?她还是个孩子。”沈笑河醉酒之下完全敞开了心扉,说话也没有了那么多顾虑,一吐真言道:“以前我还道神仙的世界如何美好,原来也不过如此,到处充满了尔虞我诈,恃强凌弱。为何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脆弱,稍微不注意,它就碎落了一地。”
陈浩轩虽然是醉醺醺的,但意识尚在,闻言知道沈笑河想起了慕容依依,于是搭腔道:“老兄,情这个字本就让人如处云里雾里,而且满是陷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看开点,来,接着喝。”说着抓起旁边一整坛的佳酿,递了上去。
沈笑河接过来二话不说,仰头跟喝水似的一阵牛饮,喝完扶着桌子,眼圈红红的道:“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像姜红珊那样挂着一个正派弟子的名头就是正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正,那我宁可不要,痛痛快快的做一名修魔者。”
这话算是酒后吐真言,然而姜红珊等人只在乎到沈笑河话中的嘲讽,却浑然不去注意话尾的“修魔者”三字。
一群人对这样的情况皆是束手无策,顾虑颇多。一,他们绝不能在这儿动手。因为此处鱼龙混杂,藏龙卧虎,稍不小心就可能招惹到厉害的角色,到时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二,沈笑河的修为有目共睹,就算醉酒的状态下也非同小可。以方才他出手擒住姜红珊的能力来看,若动起手来,伤亡肯定小不了。三,他们本打算佯败,引沈笑河追出楼去,然后在空地上用法宝擒他。可如今这种情况,就算他们的戏演的再真再好,沈笑河也只会当是看了一场猴戏,万万不会追赶出去。
一群人就这样愣愣的待在楼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傻傻地听着陈浩轩与沈笑河两个醉鬼互诉愁苦。
周吴的酒量倒是很大,然而他在清醒的状态下最是聪明,深知此事越掺和越乱,直接把头一歪,趴在桌子上装起醉来。
陈浩轩见状大着舌头,嘲笑道:“老鼠,你酒量退步的太厉害,喝这么点就醉了。”
“你别理他,咱们聊咱们的。”沈笑河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拉过陈浩轩,两人堆在角落里,边喝边聊道:“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可以踏破虚空吗?”
“那谁知道?神话传说里倒是常有,可惜咱们这些修炼之人最清楚,那些多数是骗人的话。”
“如果不能,那我要如何回家?我母亲生死未卜,我这心里难受的紧。每天都好像活在真空的小黑屋里,眼前全是墨一样的黑,还喘不过气来。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修行是否有意义,也许,踏破虚空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不是吗?”
“那只有天知道,咱们只管咱们的事。来,接着喝。”
一名灵剑堂的弟子悄悄来到姜红珊的身边,不知所措的问道:“师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姜红珊铁青着脸,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来:“等!”等沈笑河与陈浩轩全部喝的昏睡过去,那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两人全数捉住。
看情况,沈笑河这一难是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