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蹄子,你有脸做出那下贱的事,还好意思叫本夫人给你收拾?苏嬷嬷,收拾收拾,明日把这贱人赶去寺庙,省得丢人现眼!”李夫人的声音格外拔高了几度,一口气压在胸口,实在咽不下去
林姨娘一听夫人的话,脸都吓白了,赶忙跪倒地上求道:“夫人,夫人请格外开恩啊,云清做得不对,要罚要骂都让我这个做娘的来承担吧,夫人,云清还年轻,把她送到寺里就是毁了她一生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李夫人更来气了,指着跪着的林姨娘和楚云清,“你也知道她还年轻啊,居然还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来,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生什么样的种,楚府的脸都让你们娘俩给丢尽了!”
楚云溪刚回府,就听到李夫人的骂声。她出门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今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弄得娘亲如此不快。楚云溪转身朝着侍女阿碧和阿芙道:“你们先回房帮我收拾一下,我一会儿过来。”
“是,姑娘。”二名侍女十分恭顺的行礼过后,便离开。楚云溪走到大堂,先听了听里面的情况,那哭声可谓是凄惨。
守在大堂外的周嬷嬷见楚大小姐一副莫名的模样,眼里精光一闪,忙解释道:“姑娘,林姨娘和二姑娘犯了大错,夫人这会儿火气大着呢!”
楚云溪好笑的看着这周嬷嬷,她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楚云溪也不点破,说道:“好了,我进去瞧瞧便知。”
说罢,楚云溪掀开帘子,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她莞尔一笑,走到李夫人跟前,“娘,什么事惹得娘生这么大的气啊?气坏了身子可是划不来呢!”说完,她从苏嬷嬷手中接过西湖龙井,送到李夫人面前,“来,娘亲快喝茶!”
李夫人见着自己宝贝女儿,眼里的冷森明显转变了,但还是没好气的接过茶杯,说道:“你自己听听这两个女人,趁你离开又干了什么好勾当!”
楚云溪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李夫人审问着跪下的两个女人,听着苏嬷嬷的解释,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大概。
楚云溪去了老家看望太奶奶这一个月里,同父异母的庶二小姐楚云清竟然和她的即将大婚的夫婿,司徒将军之子司徒淼有染,现在闹得肚子都大了。
李夫人眯了眯双眼,“林姨娘,你打了什么主意,本夫人心如明镜,你这算盘倒是算得精啊,居然敢算到我的头上来了!”
林姨娘抬头,哭着求道:“夫人,婢子不敢打什么主意,婢子求您不要赶云清去寺庙啊!”林姨娘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朝身边的楚云清使眼色。
楚云清立马跪着往前几步,拽住楚云溪的裙角,哭嚷道:“大姐,你平日对云清都是极好的,云清知错了,求大姐开恩啊,放过云清和肚子里的孩子吧!”
被推搡的楚云溪看着眼前的庶妹,心也渐渐发凉,她这个庶妹真当她这么菩萨心肠,能够容许人这么背叛的吗?
楚云溪抽掉楚云清的双手,冷冷地说道:“你既然错了,那便应该受到惩罚,否则便是不长记性!”
听到素来柔顺娴静的家姐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楚云清有一瞬间的怔愣,继而又哭道:“大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云清的肚子里还有司徒公子的长子啊!”
李夫人对着面前这对假惺惺的母女,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力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子,去勾引姑爷,弄出个野种出来也叫长子?”
楚云清硬着头皮,再道:“大姐,我不会妨碍你和姑爷的,大姐,你带我一起嫁过去吧!”
“真是给脸不要脸!”李夫人听了这话火冒三丈,立马站起身,大声呵斥道:“苏嬷嬷,王嬷嬷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还不将这两个碍眼的东西赶出楚府!”
满屋子都是哭闹声,楚云溪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走到李夫人身边,搀着李夫人的手说道:“算了,娘,这事以后再说吧,今儿个女儿刚回府,别再为这些事烦心了,再说现在赶她们走,京城岂不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丢脸的可是咱们楚府!”
李夫人怒瞪着眼前不争气的女儿,楚云溪就是太不理世事了,才被这些个庶女欺负到头上来。楚云溪见着李夫人虽是恼怒,但尚算可以商量的模样,又开始撒娇起来,李夫人禁不住这么炮轰,只得恶狠狠地朝林姨娘母女说道:“等溪儿出嫁后,再找你们算总账!”
一场戏总算是落幕了,楚云清扶着林姨娘从大堂出来后,拭干了眼泪,心里有些不安的问道:“姨娘,我们这次能成功吗?”
林姨娘一扫方才柔弱的模样,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姨娘别的本事没有,但一定是会让你嫁过去的!”
楚老爷在朝廷是从二品官员,他本是出身寒族,后因与安国公府二小姐成亲,一直靠着丈母娘家的关系走到今日。也正因如此,李夫人在家里耀武扬威,楚老爷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作为。
但李夫人从成亲到现在,也未能给楚老爷生出一个男丁,府上的其他姨娘们也是尽生女眷,万幸的是,林姨娘进房七年,终于是生了个男丁,楚老爷自然偏爱林姨娘一些。
林姨娘趁着今日是楚云溪回来的日子,和李夫人摊牌,有那性子柔弱的大姑娘在,再加上现在云清怀孕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司徒将军不会置之不理,她们母女俩的胜算也就高了几分,接着再跟楚老爷吹吹枕边风,云清一定能嫁过去的!
林姨娘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心有愧疚,“清儿,让你受委屈了!”
楚云清立马摇头,“姨娘,清儿哪里有受什么委屈,倒是委屈了姨娘,让您为了清儿终生大事操碎了心!”
“清儿啊,姨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嫁个好人家,那司徒世子一表人才,家世渊博,你跟着大姑娘一起嫁过去,大姑娘又是这么个性子,姨娘才放心啊!”
那边,李夫人瞪着眼看着现在嬉皮笑脸的楚云溪,“你别给我撒娇,这事没得商量!”
楚云溪靠在李夫人怀里,慢慢说道:“娘,你听女儿把话说完嘛!”
李夫人看着不争气的女儿,叹了口气,“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这京城里未娶的公子哥,娘都给你看过了,看来看去也就这司徒淼不错,你还要拱手让人,你这不是存心气死娘吗?”
楚云溪收起了笑,平静说道:“娘,如今咱们府弄了这么大个笑话,想要把云清赶进寺庙,也得问问司徒府那边的人,司徒家人丁本就单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司徒老将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肯的,难道要让云清跟着女儿一起嫁过去,这么委屈女儿吗?”
李夫人脸色大变,“说的什么话,娘哪里舍得委屈了自己女儿!”
楚云溪看着李夫人的模样,又道:“娘,女儿尚未与司徒淼成亲,那人便与我的家妹苟合,此事已让女儿颜面尽失,倘若真叫女儿嫁过去,娘觉得,女儿真的会幸福吗?”
“罢了罢了,此事就由着你去,娘不想管了!”李夫人终于是败下阵来。她原是想着自己女儿向来性子随和,不问世事,女儿身边一切大小事都由她操持着,今日看楚云溪将这事分析得如此透彻,倒也不再担心。一切到真如楚云溪所言,这未来女婿,尚未成亲就鬼混,以后还不是要委屈了自己女儿!
晚上,楚老爷回到房中,看着又闹别扭的妻子,只有再细声安慰道:“夫人,别气了啊!”
李夫人坐到床头,怒瞪着楚老爷,“我能不气吗?看看你养的那些狐媚子都弄出了个什么笑话出来了,以后我出门都要捂脸了!”
楚老爷只有赔笑道:“还是溪儿懂事,这件事她这么做才是顾全大局啊!”现在,楚老爷倒是有几分赏识大女儿得体了,本来还伤脑筋的事,让楚云溪这么一退婚,事情顺利了许多。
顺是顺利了,可溪儿退婚,闺誉总是要受影响的,以后再想嫁个好人家,恐怕没这回这么容易了!
李夫人正想如此说,但看着丈夫面露疲色,她也不是个爱犟到底的,为他宽衣,然后道:“你以后一定要为我们溪儿挑一家更好的夫婿啊!”
“知道了,夫人!”
楚云溪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到闺房,看着床头大红的鸳鸯被枕,唯有无力一笑,哪个少女不怀春,她第一眼见到司徒淼,也被他温和的笑容所吸引。
她虽然与司徒淼只见过几次,但司徒家来提亲时,楚云溪还是向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但,此刻,一向在外人面前沉静大方的楚云溪落下一滴清泪,手抚触了丝滑的锦被。
这样的良人,不要也罢!
三日后,京城贵族里流传着一个消息,太中大夫楚府大姑娘主动退婚,成全楚二小姐和司徒公子,这事闹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