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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高兴不知险来到

夜深人静的时候,樊家的大宅却至少有三个房间是亮着的。

出事后就一直失眠的华莲,起身去楼下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她坚持不听医生的建议,她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服用安眠药。

喝完牛奶,华莲轻轻地走到三楼,她想去看看女儿的照片。这层楼的过道,铺的粉色地毯上是樊悠悠最喜欢的kitty图案,走廊的墙上,挂的却是毕加索的抽象画。华莲经常都很迷惑:难道,一个有童心的人才能看懂毕加索?

走廊上共有四道门,一道卫生间的门,一道书房的门,另外两道门对门的,分别是悠悠和志锐的房间。志锐的房间门上被悠悠贴了个大大的猪头,这是悠悠自己画了裁剪好的。华莲记得,那是两年前贴上去的,那天,志锐带了一个女朋友回家,而那个女朋友,是悠悠大学里的死对头,悠悠当场就下了逐客令!结果,志锐得以看了一场免费的女子跆拳道比赛,因为,那个女孩同时也是悠悠的跆拳道队友!

华莲想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一转头,再看到女儿门上贴的Kitty,华莲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Kitty是被蒙了一只眼的“独眼龙”!这是去年志锐从美国回来时加上去的。那天,志锐发现了悠悠的男朋友ken和“闺蜜”程诚的地下情,志锐非但没有安慰悠悠,反而把她门上的Kitty弄成这副模样,以此来嘲笑悠悠。

华莲笑着正要推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华莲吃惊的眼光中,志锐走了出来。

“年纪轻轻地怎么也睡不着?”华莲关心地问。

“时差一直没倒过来。”

“赶紧去睡吧,老是在这里过美国时间,当然倒不过来。”

“好,我马上去睡!妈,你也早点睡吧。”

“嗯。”

等志锐进了房间,华莲才重新推开悠悠的房门。

这个房间,几乎就是Kitty博物馆,所有的用品上面都有Kitty的图案,大到床上用品,小到一个夹子。

华莲走到女儿的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电子相册,看着上面一张张不断更换的女儿的照片。有女儿单独的,也有女儿和父母的,还有女儿和志锐的。只是,每一张跟志锐的合影,志锐不是挨打就是被摔!

华莲有些失笑,志锐怎么容忍得了这个“凶悍”的妹妹?

华莲搞不懂,当事人樊志锐却一清二楚。

回到自己的房间,志锐并没有听话地立刻睡觉,而是瞪着电脑的桌面发呆——樊悠悠从背后用手臂勒住自己脖子的照片。

发现自己爱上妹妹的时候,志锐也是这样瞪着悠悠的照片发了很久的呆。

从十五岁来到这个家,志锐和悠悠一直打打闹闹,当然,志锐一直都是被打被闹的那个。当时的志锐一直以为是因为兄妹的关系才这样迁就樊悠悠。直到有一天,悠悠告诉他,她爱上了程诚,并且,好想把初吻献给程诚。直到现在,志锐仍然可以感受到当时自己心里的那种凉意。也就是那天起,志锐发现,自己居然爱上了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年,他二十岁,悠悠十五岁。

别人或许还可以幻想和悠悠没有血缘关系,而樊志锐却连这样的幻想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之所以能够回到这个家,就是因为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他和樊仁,是不折不扣的父子!

为了逃避这“不伦的暗恋”,樊志锐听从樊老太的建议去了美国,而且,一去就是七年!可惜,时间空间的距离,根本改变不了志锐的心。望着照片上的悠悠,樊志锐的心在抽痛,一如每个想她的日日夜夜。

江秋来今晚倒是出乎意料地睡得很香甜,就算是跟江妈妈睡着一张床上,而且布帘后面还有一个江爸爸,江秋来依然倒头就睡着,完全没有任何的不习惯。兴许,是这两天近乎人格错乱的生活实在太令人疲惫了;也兴许,是跟程诚相认后看到了重新做回樊悠悠的希望。

江秋来这一觉睡得实在太沉,以至于黑白无常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她的魂魄摇醒。

“喂,是不是没搞定我们想要的东西,装睡故意叫不醒,是不是?”黑无常总是话最多。

“岂敢岂敢!”江秋来赶紧申辩。自己能不能做回樊悠悠,到时还得仰仗两位帮忙,她可不想得罪他们。“正好今天碰见我朋友了,嘱托他今晚准备好答应给你们的东西,明天他会送来的,放心吧,我怎么敢骗你们呢?”

“你给你朋友说实情了?”白无常的脸色比他身上的白风衣还要白。

江秋来茫然地点点头。

“糟糕,我们怎么就忘记告诉她这点了呢?”白无常焦急地看着黑无常说。

“什么事,很严重吗?”江秋来问。

黑无常也是脸色大变得和他的衣服一样黑。“咱们第一次经手不喝迷魂汤的人,当然会忘记交待!”

“到底什么事?”江秋来也感觉到事态可能很严重。

黑无常脸色十分凝重地说:“我们忘了交待你,千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的魂魄是樊悠悠!如果有人知道了,那个人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会被勾魂巡查使索命!”

江秋来倒吸一口凉气:老天,自己害了程诚!

“难道,没有什么可以化解的方法吗?”江秋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记得华莲说过:凡事无决对,不要拘泥于固有的规则,这样才能比一般人成功!

果然,黑白无常互相看了几眼后,神秘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不知道你敢不敢去试?”

阎王差点去见了,凶神恶煞的黑白无常也正在眼前,还有什么是更恐怖的?何况,为了挽救朋友,有什么是不可以做、不想做的?

“说吧,我竭尽全力也要去试试!”江秋来此刻的表情是货真价实的“视死如归”。

白无常难得的点了点头,算是给江秋来义薄云天的豪情一个肯定。然后,白无常用白多黑少冷而无情的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江秋来,似乎在评估江秋来的能力是否和她的豪情相匹配。最后,白无常用极低极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阴间和你们阳间虽然天差地别,但有一种现象却是共有的!”

“是什么?了解这个就可以挽救我的朋友?”江秋来着急地问。现在,二十四小时应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是挽救你朋友的关键!”黑无常就是典型的不说话就一定会憋死的那种……鬼!

“别着急,虽然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但,放心吧,勾魂巡查使和我俩正相反,他的工作时间是白天!”白无常依然是慢悠悠的语速。

“你就快说那个什么共同点吧!”江秋来很是担心:谁知道那个什么巡察使会不会半夜想起歌来唱呢?

白无常估计是终于体会到了江秋来的焦虑,于是语速加快了100码,说:“人鬼共同的现象就是腐败!勾魂巡查使负责清查我们的工作,但却没有人监督他,虽然他天天在阎王面前卑躬屈膝地自查自纠,获得了阎王的高度信任,但其实,这家伙是个超级无敌的大贪官!你只要满足他的需要,起死回生的事他也敢做!”

白无常这边义愤填膺地控诉着,那边江秋来却忽然松了一大口气:这个世界真正怕的不是贪官,怕的是官不贪!只要贪,自己一定能想办法迎合好他的胃口,到时,程诚就有救了!

“钱和色,他喜欢那一个?还是俩个都喜欢?”江秋来终于找到了救程诚的方向。

“唉——”黑白无常一起叹了口气。

江秋来不敢相信地问:“他不可能两样都不喜欢吧?”

黑白无常一起狂点头。

“钱色都不喜欢,那他当官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喜欢什么东西?”

“他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过了。现在,他的贪已经登峰造极了,一般的钱色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了!至于他到底想要什么,到时候你自己去打探好了。”白无常道。

“那我怎么才能打探到?”

“这就是考验你的勇气的事了。这个巡查使,不但是个大贪官,还是个大懒虫,只要是摄取你朋友这种知道天机的魂魄,通常只用一个办法,那就是制造车祸,而且还专找豪车去撞人。这样,你朋友这类无辜受牵连的人会在意外死亡后获得不菲的赔偿,到时候,阎王就会表扬巡查使,说他不但办事有效率,还相当有情义,连未亡人的安置都考虑周到了,是值得我们所有鬼差学习的楷模!”黑无常很是不满意地说了一大通,似乎对巡查使早就看不惯了。

可惜,这一大通的话讲完,江秋来还是没听明白到底需要自己的勇气派什么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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