炻浛将寞荨放下来,微微欠了欠身,举止优雅,身形说不出的好看:“本君越矩了。”
寞荨全然沉浸在对方的温柔里,眼底只有了那抹漂亮的碧色瞳仁,完全找不着北了。罗慕尘虽然说不够精明,却也不是笨蛋。对于这种情况她只能用“春心萌动”来形容。
路过集市的时候,慕尘忽然间突发奇想要去凑凑热闹,趁人群混乱之际逃之夭夭,算盘打得响亮,也碎地更惨。
具体过程如下:
罗慕尘首先寻找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然后说:“这里人多,君上与少主不如绕道而行。”这时接收到眼神的寞荨就一脸娇羞地表示要去凑热闹,然后炻浛大人看看人群,再瞧瞧身边的佳人,最后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在一旁漫不经心吹口哨的侍卫身上,几番权衡之下,终于带着美人开路。
人群中间是一个方台。像是临时搭的,正上演着马戏。人们看得兴起,不适地叫好。
人口多了就是好,打仗胜算高、文化发展好,连藏个人都是那么的容易。其实慕尘一直想的是如何融入大众,向来喜静的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能如此地贴近大众。
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慕尘的计划从未实践到最后。
“穆……侍卫,是打算去哪里啊?”慕尘正努力地往人群中钻,想把自己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之中,但是这个愿望被魔音瞬间终结,她甚至看到了希望扑腾飞远的样子。自从她无意识间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慕”字之后,他便“穆侍卫穆侍卫”叫的顺溜。闻言罗慕尘僵直了脊背,僵硬的转过身,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君上……”
炻浛挑挑眉,笑得认真:“穆侍卫真是不尽责。再三玩忽职守……不知在浮虚,这是一个怎样的罪名呢?”他的话阴测测的,身畔人潮涌动,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愣了半晌之后,慕尘终于缓过神:居然……被威胁了……
这厢寞荨秀眉微皱,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这样的画面只有一个可能:慕尘失败了……但是……
她一会脸红一会低头,不知在纠结些甚。
——不行,你便色、诱!罗慕尘对寞荨的关照是这样子的,叫后者好生为难。本来慕尘想说的是美人计,是最近桃花男新迷上的一版故事集中的……额,算是词语,但是对于这个词的印象远远没有自小耳濡目染的两个字习惯。果然,一脱口,寞荨就红去了半边脸。索性声音不大,不然慕尘肯定一头撞死在地上。
如今寞荨脑袋里翻来覆去便只剩了“诱”。还没有任何解救计划,两只飞镖便直冲她而来。
“小心!”眼前的一切景象放慢,慕尘的脸惊恐地扭曲,伸出手来挡,但是两枚镖就这样擦着她的指间飞过去。飞镖快,但是有人比它们更快,眼看那尖端就要袭上寞荨的额,两根修长的手指便将其生生截住了。
“让少主受惊了。”碧眼温润,语调温柔,寞荨软趴趴地地幸福地晕了,炻浛顺势接的自然。
慕尘呆愣愣半晌,傻乎乎地盯了炻浛的手一会儿,叫道:“刺客?”说话间从台上跳下来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大叔,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过些公子出手,飞镖脱手了……”慕尘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半晌,她回过神,凶神恶煞道:“不会扔就别扔!小心取缔你们!”
中年男子道歉赔笑,炻浛将手间的镖还回去,好整以暇地瞟了她一眼。
“……”
“还不走?”
“哎?”
炻浛怀里还抱着盛装的寞荨,转过头对慕尘道:“过了酉时,阻力结界就会张开……少主是准备今晚露宿街头么?”罗慕尘瞬间石化。
他,认出她来了?
更让她奔溃的是,她在意的居然是:你既然知道本少主是谁居然还抱着别的女人!
这就是名为:嫉妒……
我果然是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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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一见钟情啊……”寞荨回忆起这件事,已然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里了。
慕尘连应都没有应。
炻浛说,墨瞳?很漂亮的眼色,独一无二。
寞荨说,喜欢。
桃花男说,若是那人不喜欢你,那便成人之美;若是那人爱你,便不是夺,而是成全自己。从哪方说,都是成人之美。
很多很多。
她忽然想,其实,炻浛,应该,或许,大概,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入夜的时候,吃过晚饭,慕尘在暗宫里为自己安排的房间里抓沙包玩。寞荨还没有回来。
她想,很多事情是应该问清楚的,例如,今天那句话的意思。她回想来,莫名红了脸。
所以,去问吧。
……
暂住无色城七日后,罗慕尘打着哈欠踏上归途。临别时一句话都没有与炻浛讲,弄得暗君大人莫名其妙。
无垠子老头只走到了堂前,便见小徒儿黑着一张锅底脸进门,不敢上前,怕踢中炮子。
“师父。”咬着下唇,委委屈屈,桃花男一听声就不对了。
“乖徒儿,是不是没有睡好?还是……炻浛那小子欺负你了。”
明明是很平常很讨厌的唠叨,但是听到这样的话,罗慕尘却是十分不争气地落下泪来,急得桃花男直踢桌子:“慕尘?怎么了怎么了?师父错了……好不好,是师父不对……”
师父宠溺地安慰,一边无语望天:女娃子就是不好啊,水做的,动不动就戳破泡泡。
这样的温暖让她哭得更凶,她在师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的眼泪全部抹上那色彩艳丽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