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没想到自己好心帮助老者,却会被留下,不过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对方,也不会就这么让一个突然出现的蒙古大夫离开,毕竟关乎到一条人命,起码能够证明老人没什么生命危险才可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等他们的人来到吧!
幸亏时间不长,沿着陈平安刚才来的路上,一溜尘烟四起,陈平安是走着过来的,一路上就没见到一辆四个轮子着地的车,可不来则以,一来就是好几辆,幸亏不是统一样式的路虎,否则他还以为是陈家又杀了个回马枪。
带头的是一辆别克昂克雷全进口,开车的司机是个秃头,还没等到地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打着火的车子呼哧呼哧的喷着白烟,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白大褂见兔子跳了下来,连忙也跟着下来,一边走一边冲秃子低三下四的问道,“大哥,大哥,我都跟着你来了,能不能先把我女朋友放了。”
凶神恶煞的秃子一抖身上的腱子肉,咆哮着吼道,“你他.妈.的快点,要不然轮了她大米,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女人,连你也得轮.大米。”
白大褂一眼就看到躺在路边的老者,连忙冲了过来,拿着听诊器的手,还在不断发抖。
看到怀抱着老者的中年男子,秃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义哥,这附近没好大夫,我把青阳镇最好的大夫给劫来了。”
听了秃子的话,中年男人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训斥道,“胡闹,滚。”然后连忙转向白大褂,“大夫,您别急,我这个小弟就喜欢开玩笑,你放心大胆的给老爷子看,保证你没什么危险。”
说完他想起秃子所说,这就是青阳镇最好的大夫,也太年轻了点,又补上一句,“你是青阳镇最好的大夫?”
白大褂一阵紧张,连忙摆手说道,“不,不是,毛家诊所是我爹开的,我爹出诊去了,我跟我女朋友在看店,就被你这个兄弟请来了。”
义哥见状也不在说话,生怕打扰了大夫看病,不过一会儿之后,白大褂松开了听诊器,伸手在老者身上左右捏了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说道,
“这位大爷中了毒,但是很奇怪,现在呼吸平稳,心跳匀速,又跟没中毒一样,只不过神智因为毒性暂时无法情形,只要找到毒源,提取血清解毒,就应该能好过来。”
义哥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陈平安所给的那个药丸,看来是真有效,要不然中毒的人怎么可能脉象平和,呼吸平稳,没什么中毒反应呢,连忙叫过秃子身后过来的小弟抱住老者,走到陈平安跟前,双手握住陈平安的双手,“小兄弟,老哥这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我们不太熟悉,我对老人的安危也太关切了些,方便留个电话号码不,等你找到了解药我们在联系?”
陈平安点点头,有一句话则是憋了半天没说出口,他再盘算着这药你们都吃过了,怎么也该给点药钱吧,大名鼎鼎的阎王贴,一粒药丸价值超级保镖三名啊!不过想归想,救人用的东西,他确实不好意思再张口,只是跟义哥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义哥递过来一张名片,烫金印花的名片还有淡淡的香气,上面只有一个名字,仁义,后面是一个手机号。
“小兄弟,你这要往罗家铺子去?走着走还有好远,让我的人送你吧,有什么事情打这个电话,华海地界上,一般人都会卖我义哥一个面子。”
说完又转身过去,叫人把老者抬上后面的金杯小客车,白大褂自然被安排到小客车上,一排车慢慢挑头,沿着陈平安走过来的路离去,只有打头的昂克雷跟开车的秃子留在当地,载着陈平安往罗家铺子开去。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义哥竟然让你家秃爷送你。”秃子一呲大黄牙,门牙上的烟斑都快成了黑色。
“路过的学生,刚才帮了老爷子一把,所以才劳烦大哥你了。”看出来这个秃子就是一个有肌肉没大脑的货色,陈平安也不想多说什么。
没想到秃子听他一说,右手松开方向盘,一巴掌拍在陈平安大腿之上,“小子义气,秃爷就喜欢义气的小子,现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太少了,看到老头躺地上都没人扶,虽然讹人的有那么几个,不过就不能先拍个照录个像然后再去扶么!”
陈平安摇摇头,没再吭声,到罗家铺子的路也不远,昂克雷开了十几分钟也就到了,秃子等陈平安下了车,从车里扔下一条红色的大中华后,调头离去,陈平安无奈的捡起来中华,发现中华旁边还贴着一张有特色的名片,说是名片有点不恰当,应该说是个人写真,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秃子,身上猩红跟翠绿的纹身特别狰狞,光秃秃的脑袋上有那么蜿蜒的几条长疤,简直就是一个活土匪。
把中华夹在胳肢窝里,陈平安迈步走进这个小镇,他来的路是一条近路,也是土路,而真正通往罗家铺子的沥青马路则在另外一边,比陈平安走过来这里要繁华的多,小镇中间有一个环岛,环岛中间的雕塑是一个舞马张飞的武将,据罗纯金说这是他们罗家铺子的祖上幽州王罗艺,而罗纯金的家,就在罗艺的雕塑旁边。
这个雕塑很好找,远远的陈平安就看见雕塑这里人头攒动,下面挤满了摆摊的小商人,看起来这是一个农村特有的集市,什么卖大砍刀的,卖碟子卖碗,卖老鼠药的都聚集到这里,川流不息的人群显示着这些生意还挺红火。
在人群中挤到雕塑旁边,找了个坐在马扎上看热闹的老头问了下罗纯金家的方向,沿着老头的指点陈平安推开了一扇破旧的木质大门,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站在门口陈平安吆喝了几声,下面是青石,上面是砖墙的破房子里,还是没有人出来。
“看来是去赶集了,不过不应该啊,罗纯金放着学不上,跑回来赶集,没这个道理。”
陈平安又回到集市上,刚才问话的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他只好又随便拦了一个路过的中年男子,问了问罗纯金家人的去向,可没想到这人一听问的是罗纯金家人,神情一滞,愣了半天,才问道,“罗纯金,是大志家的娃吧,小名金子的那个?”
“就住这个胡同最里面的那家。”陈平安一指罗纯金的房门,看向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往胡同里一拉陈平安,“小伙子,你问他们家做啥?要是没什么事你还是别问了,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大志家得罪了二哥,在罗家铺子惹了二哥的人只有死,没别的法子啊,回了,回了。”
话还没有说完,中年人就要离开,显然是怕极了这个二哥,陈平安一看这人知道怎么回事,那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连忙拉住,“大叔,你就告诉我一下,我看看情况,如果惹不起我走就是了,绝对不会说是你说的。”
中年人叹了口气,“大志这个人才好,就是太老实,也太犟,容不得人家说他,因为这个脾气年轻的时候没讨到老婆,几十岁了才从外面买回来一个疯婆娘,还生了娃,他原本会点手艺,可惜干活的时候伤了手,就在这街上炸臭豆腐,小日子也算过的舒心,金子也争气,考到华海一中,听说是个好大学的苗子,可没成想大志的疯婆娘脑子不好,经常脱了衣服就往外跑,一天大志去摆摊的时候跑了出去,在玉米地里让二哥的老爹给看见了,然后就那个啥......”中年人说了一句,顿了一下,
“有过这么一次之后,二哥他老爹就经常趁大志出去摆摊跑进大志家里,时间长了就让人发现了,但是大家害怕二哥,都不敢吱声,只能提醒大志注意一下家里,有一天大志去青阳赶集不到点就回来了,结果把二哥的爹给堵在屋里,当时大志气坏了,把他毒打了一顿,这一顿就惹来了祸端。”
中年人再次摇了摇头,“这年月,当王八都不能有点火气的,大志摆摊的时候被二哥的车刮了,二哥反诬赖大志划伤了他的车,让他写下欠条,二哥的爹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那个疯婆娘,天天拿着欠条上大志家去要帐,还说没钱还账,就用他家婆娘抵债,办一次算一百块钱,如果大志在旁边看着,算两百,这老东西太******不是玩意了,是个男人谁受得了,大志找到二哥,说是卖肾还账,结果还真被割走一个肾。”
“原本以为没事了,可最近老不死的又有了想法,时不时的又趁大志出去往他家跑,二哥就又想了个法子,找了个混混吃了大志的臭豆腐,说是食物中毒,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大志已经把房子抵了出去,其实还是抵给了二哥的手下,现在他家金子也回来了,一家三口都跪在镇医院里,那个食物中毒的混混死活就是不起来,就逼着大志答应让他婆娘去伺候老头。”
陈平安听到这里,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右手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深深的刺进掌心,这种人渣,太不把别人当做人来看待了,“为什么不报警?这个二哥势力很大么?”
“报警,二哥就是罗家铺子的警察头头,他背地里还有一个身份,青红帮的堂主,在罗家铺子这一亩三分地,他说太阳是绿色的,就没有人敢说太阳是红的,不说了不说了,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中年人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连忙一个转身挤进人群,临走也忘记了给陈平安指一指镇医院的方向,按照他想来,这小子听说了二哥的势力,第一反应因该就是有多远躲多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