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为什么这么凉?”福临发觉牵着的手冰凉时,蹙眉问道,一边用双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一石二鸟这个计多好,要么她被诬陷、要么雪晴死。颐悠不禁害怕这个深宫。
“悠儿,别怕。有我在。”他总是在只有他们两人时叫她‘悠儿’只有他才会叫她‘悠儿’。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肩,“沐风从盛京回来了。好几年你们也没见了,你回鄂府住几日。”
听到后,颐悠眼睛立刻闪着亮光。“真的吗?福临哥哥,我想立刻回府。”“悠儿,”福临上手搭在她肩膀上,俯身用鼻子抵着她的鼻子,呼吸相闻,“早点回宫,我在等你。”
马车刚到鄂府门前停下,一袭青衫便欢快地跳下马车。鄂府一干人等都在府门前迎接颐悠。“阿妈!”颐悠边叫着边跳进鄂硕怀中。鄂硕用手轻轻抚摸颐悠如瀑的黑发,像极小时候。
“恭迎大小姐回府。”颐悠高兴地伸手,笑道:“大家快请起。”“谢大小姐。”颐悠从心底觉得开心与温暖:不再是上次回鄂府所有人包括她阿妈都下跪,让她觉得疏离与陌生。而这样,让她觉得只是回家而已,对,只是回家。
“二娘安好。”颐悠走到侧福晋面前,欠身请安。侧福晋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点头。
“姐姐。”一声温润的男声响起。颐悠回首看到一个风华正茂、俊美刚毅的男子。
“沐风。”颐悠想都没想就扑到沐风怀中。眼泪啪啪落下,砸湿沐风的手背。他们是六年不曾见面的姐弟。沐风双手环着颐悠,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傻瓜。”他淡笑道。“你才笨蛋呢!”颐悠用手背胡乱擦干眼泪。相视一笑。
“进府再说吧。”鄂硕走近,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欣慰的笑着。鄂硕为磨练沐风,让他在东北原满族起兴部落一个人从十岁呆到十六岁,整整六年。
看到儿子稚气全退,沉稳刚毅,他尤为舒心。雅薇,我可以放心的随你而去了。鄂硕心想到。
用过晚膳,颐悠走回自己闺房半路就一个人一路跑着拐到另一个方向。看到那个有些陌生的背影,颐悠偷笑着踮脚走近。沐风是多年习武之人,耳力自然好。早听到她的到来,嘴角扬笑。
“鄂沐风!”颐悠从沐风背后大叫了一声,双脚跳起,攀上沐风的脖颈。沐风顺势背起她。慢慢背着她走,脸上露出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温柔之色。
“姐姐,你真的是当朝鄂妃吗?”“啊?”“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端庄。”“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比你大两岁、同父同母的、名正言顺的、名符其实的、名……名扬天下的姐姐:鄂颐悠!”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颐悠和小伙伴打闹了,沐风总是不问谁对谁错帮她欺负其他人。
小时候,沐风总是帮她推秋千。
小时候,沐风总是把好的东西让给她。
小时候,或是现在长大了,颐悠总会觉得沐风是她的兄长照顾她而非需要她照顾的弟弟。
两人坐在火炉旁闲聊着,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颐悠在说,沐风只是回答着颐悠的问题。沐风在东北盛京一个人,孤独过,被欺负过,害怕过……不忍再听他遭受的一切,因为心痛得无法呼吸。颐悠逼回眼中的湿润,故作快乐地说:“还好,现在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再也不让你自己一个人了。”“嗯。”沐风拍拍她的头,故意没看到她的泪。我会陪你到最后的,姐姐。
“谈什么呢?”鄂硕进屋走近。“随便说点,阿玛请坐。”沐风站起微笑着对鄂硕说道。于是三人围坐着火炉坐下。
“我们一家好久没这样团圆过了。”鄂硕沉声感叹道。
“阿玛,你给我们讲你和额娘的故事吧?”颐悠提议。
鄂硕仿若回到年轻时,那时……
那年,清军刚入关。看惯了一马平川,他扬鞭驰骋于一片茂密的森林。在马快跃到一袭白衣的女子的头顶时,他急扬马鞭停住。马鸣声使女子蓦然回首,看到他时女子嫣然一笑,他在无法自拔。
“白衣女子是额娘?”颐悠问道。
鄂硕点头。雅薇是汉族女子,当时他的父母并不同意他们的爱情,只是他一生只认准了她一个妻子。
“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鄂硕淡声说道,缓缓走出屋内,脚步沉重。雅薇走了,连同他的爱情、他的心一并带走了。